第156章，直航返回

  孔俊與林旭和趙文宇遠離了人群，而後開口道：「大人，屬下的第一策是向農戶們宣布，這季糧食下來，可自留3石，剩餘歸你這個東家所有。如果畝產不足3石的，免除今年租子。」

  林旭點點頭，這個法子可行，至少那些還存有牴觸情緒的農戶會有人同意。

  這樣一來，畝產20石的話，農戶只拿走了3石，剩下的17石都歸了自己。無論是存糧，還是留種子，都是極為有利的。

  孔俊繼續說道：「我們粗算下來，一百多畝地就足夠了，並不算多。既然如此，我們可以考慮將這些土地收回，只要農戶同意了，那他耕種的其他田畝，可以免除幾年的租子，或者多少年的租子可以減半。將土地收回後，交由鐵山百姓耕種，這樣收成都是我們的。」

  林旭眼前一亮，按照目前尋山後所百姓對新糧食的牴觸情緒，以減租甚至免租的方式來讓他們放棄部分田地，是完全有希望實現的。

  「好！老趙，你就按老孔的計策辦，儘量將這些土地收回來，交由鐵山百姓耕種。若是收不回來，就用第一套方案。」

  「大人，這些田產現在不都是你的嗎？直接收回來就行了，要跟他們商量作甚？」趙文宇有些不解。

  孔俊其實也想直接將土地收回來，但他知道林旭宅心仁厚，擔心林旭會不同意，所以提出了這兩個計策。現在趙文宇提出了這個疑惑，孔俊也好奇地看著林旭，等待答案。

  「我要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林旭嘴角露出一絲壞笑，隨意地說道。

  看似是惡趣味，孔俊卻聽出了弦外之音：林旭是要收心！

  林旭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轉移了話題：「老趙，在糧食全部播種下去後，將青壯男丁召集起來，組織軍事訓練，暫時不準備拉他們上戰場，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衛所。另外，加強對寧津所的蠶食，有機會就把寧津所的田產和鹽場全部買下來，將尋山後所和寧津所連成一片。」

  「屬下明白。」

  「這裡是我們水師北營發展壯大的希望，你可一定要給我看好了！」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保護好這些高產糧食和百姓的周全！」趙文宇堅定地說道，這是林旭再一次讓他獨當一面。

  真正意義上的獨當一面！

  林旭點了點頭，對著孔俊道：「我們回去收拾一下，申時二刻出發，返回須彌島。」

  「諾。」

  回到院中，收拾的東西倒是沒有，主要是跟小林蘭道別。得知新認識的哥哥要離開，小林蘭頓時就哭了：「哥哥，蘭蘭跟你一起走。」

  「哥哥是去打仗，蘭蘭去了太危險了。你就待在這裡，這麼多小夥伴陪著你一起玩，等哥哥打完仗了，就來接你，好不好啊？」林旭蹲在地上，安撫著滿面淚水的小丫頭。

  「蘭蘭不想離開哥哥。」

  「哥哥也捨不得蘭蘭啊。哥哥說話算話的，等哥哥打完仗了，就來接蘭蘭，蘭蘭最乖了，對不對啊？」

  「對。但蘭蘭就是捨不得哥哥，嗚嗚嗚……」

  哄了好一陣子，小林蘭才止住了哭聲，甚至還與林旭拉了勾勾，才眼淚汪汪地給林旭送別，小模樣讓人心疼。

  離開了尋山後所，登上了「海燕」號，一同前來的其他戰船和沙船將留在這裡，除了幾艘沙船之外，其他的船隻都已經進入了林旭上報的「戰損」名單。

  這些戰船和沙船留在此處，等於給趙文宇等人留了一條後路，若是遭遇意外，也能從海路離開。

  當然，林旭此舉也是有風險的。

  留下這麼多船隻，又給趙文宇留下了一萬兩銀子和大量糧食，如果趙文宇有了自立的心思，直接帶著錢糧坐船走人，林旭沒有任何辦法阻攔，畢竟現在林旭的實力還很弱小。

  但林旭知道個人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做到事事親為，想要成事，就必須用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就是林旭的用人原則。

  「返航的時候沒有沙船，直接向北，不必繞道高麗黃海道沿海。」上船之後，林旭便對著孫振英說道。

  「大人，天快要黑了，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林旭負手站在船舷，眺望著東面的大海，開口道：「對於一支成熟的水師來說，最不該缺的就是闖蕩大洋的勇氣！」

  「大海的另一端，有可供開採數百年的金銀礦，有遍地如雜草生產的各種香料，有多到吃不完的稻米……如今歐洲人已經開始搶掠那些地方，我們已經慢了一步，如果我們連征服大海的勇氣都沒有，那我們就永遠只能幹看著！」

  「當年三保太監率領我大明船隊，遠航南洋，一去數萬里，何等的豪邁壯烈！先祖們能夠做到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同樣能做到！」

  孫振英和孔俊這種心有抱負之人，聽了林旭的話語，頓時間一陣羞愧，同時心中又升起了一陣陣豪情。

  對啊，兩百年前，三保太監能夠做到的事情，如今自己又有何做不到的！

  對於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水手和戰兵們來說，大海那一端有吃不完的糧食和挖不盡的金礦銀礦，這兩點就足以讓他們瘋狂了。不少人看向遠方的目光中都閃爍著火熱！

  「海圖拿來！水羅盤拿來！」孫振英率先跳了出來，衝著船上的水手大吼一聲，擼起袖子就開始確定航向。

  升起滿帆的「海燕」號，船頭轉向西北，朝著須彌島的方向全速行進。

  經過一晝夜的航行，須彌島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吐得雙腿發軟的戰兵們頓時發出激動的歡呼聲。

  航行的下半夜和今天上午這段時間太煎熬了，戰船搖擺的幅度讓人感覺它隨時會傾覆，許多從軍七八年的老兵都暈船吐了！

  暈船還是次要的，危險的事情更是隨時會發生。

  戰兵中的不少人就因為戰船擺幅大，站立不穩，撞到了船艙內的柱子和邊角，磕得頭破血流。

  更要命的是船艙和甲板上那些沒有固定好的物件，平常風浪小的時候無所謂，現在風浪一大，這些物件紛紛成了大「暗器」，不少人就被砸中了。就連全船身手最好的林旭都沒能例外，大腿都被撞青了。

  戰兵們雖然狼狽，但與操船的水手們相比，算是幸運的了。甲板上一個檢查船帆繩索的水兵直接被甩到了海里，若不是腰上被林旭下令繫著繩子，會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即便如此，水手被拖上來的時候也已經暈厥了，都司大人親自搶救，又是抓胸，又是親嘴的，才把那傢伙救活。不過那傢伙現在還躺在船艙內，也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

  「尋個港灣停船，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天亮了再前往水道。」林旭對著腦袋著包裹著紗布的孫振英說道。

  「諾。」孫振英拱手領命，現在「海燕」號滿船傷兵，的確需要好好休息，反正已經到達須彌島南端了，也不急這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