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龜船的弱點

  砸進船艙內的實心彈丸裹挾著大量高速飛行的木屑，直接在船艙內製造出一大片的傷亡。

  金軍的牛錄額真的一個親兵，就正好被砸進船艙的實心彈砸中了，臉都被瞬間拍扁了，腦漿和鮮血糊了一地，噁心又嚇人。

  看著一直追不上的明軍戰船，崔成桂惱羞成功，衝著船艙內的部下吼道：「告訴櫓手，再不下力氣劃，全部杖斃！」

  龜船除了兩張風帆之外，兩舷還各有十隻櫓，可以帆櫓並用，提高龜船的速度。

  只是這些櫓都是士兵手動操作的，從上午在宣沙浦外海與明軍船隊交火開始，櫓手們幾乎就沒停息過，剛剛又拼命劃櫓追擊，現在氣力耗得七七八八，想用力也追不上。

  但櫓手們擔心自己的小命，雖然累不堪言，還是咬牙大力搖著櫓。

  櫓手們倒是不太擔心崔成桂，他沒這個膽子一下子杖斃這麼多人，這樣甚至會引起士兵譁變。但櫓手們害怕船上的金兵，這些金兵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沒有高麗士兵敢於忤逆他們。

  高麗的龜船在加速，林旭這邊的戰船同樣升起了滿帆，全速向著遠海駛去。

  「大人，我們距離海邊已經越來越遠了，風浪會越來越大，蒼山船怕是會吃不消。」孫振英趕緊提醒著林旭。

  「無妨，繼續往遠海跑！」林旭態度堅決，沒有下達轉向命令，倒是對著旗手喊道：「傳令各船，停止開炮。」

  旗手迅速將命令發布出去，孫振英也趕緊讓「海燕」號上的炮手們停止射擊。

  此刻風浪越來越大，炮彈精度更糟了，不少火炮直接把炮彈打到天上去了。現在開炮，就是在浪費火藥和炮彈。

  從發現高麗水師就開始往遠海跑，已經跑了一個半時辰，現在距離海岸線至少40里，已經看不到海岸線了。

  航行中的戰船漸漸慢了下來，旗手扶著身邊的立柱，對著林旭喊道：「大人，蒼山船需要減速，否則容易傾覆。」

  林旭看著身後追趕過來的高麗龜船，露出一陣冷笑：「這裡天高海闊，真是個好墓地，便宜這群高麗棒子了！」

  孫振英直接被林旭的話語震驚了，孔俊倒是淡定得多，對著林旭問：「大人，你是準備利用龜船不適合遠海活動的缺點，在此與其決戰？」

  「對！龜船防護能力好是有代價的！它的船艙高大，重心必然偏高。加上吃水較淺，不適合遠海活動。在這樣的海域作戰，龜船的首先要做的已經不是如何作戰的，而是如何避免戰船傾覆！」

  林旭道出了自己的真正計劃，其實從一開始，林旭的目標便是將高麗水師的龜船吸引到遠海來決戰，讓風浪來成為水師北營的助力！

  孫振英聽完林旭的計劃，當即贊道：「秒，此計甚妙！」

  林旭對著孫振英道：「火炮分置兩舷，肯定會有些火炮暫時用不上，將他們準備好的子銃讓給可以開火的火炮用。船上的火槍兵在接戰之前，幫忙裝填新的子銃，確保彈藥充足。」

  「屬下明白。」

  孫振英用力地抱一抱拳，便匆匆離開，去給部下們下達命令。

  海面上，水師北營的五艘海滄船已經調整著航向，讓五艘戰船排成了一條線，掉頭向著高麗水師的龜船撲了過去。

  龜船上的崔成桂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勁，龜船左右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船艙內的金兵已經站不穩了，吐得滿身都是，甚至有些高麗水手也暈船了，吐了一地。

  滿鼻子的酸餿味，讓崔成桂也有些反胃，但他知道現在不能暈，一定要挺下去！

  就在崔成桂思考著要不要停止追擊，返回近海的時候，突然有士兵喊道：「千戶大人，明人掉轉了船頭，向著我們衝過來了！」

  「哈哈，明狗的小船經不住這樣的風浪！好，抓住機會，幹掉這群該死的明狗！這支明狗船隊太可狡猾了，一定要幹掉！」崔成桂咬牙切齒地嘶吼著。

  這兩日連勝兩仗，摧毀俘獲大明戰船十數艘，風光正勁。

  這樣的風光還沒持續多久，就差點被一支突然冒出來的明軍水師打斷了。這支明顯比之前兩支明軍水師更狡猾的水師，崔成桂是鐵了心要吃掉，因為他知道，如果不滅掉這支明軍水師，自己協助金兵奪取平島的計劃將會受到嚴重威脅！

  龐大的龜船也開始調整航向，準備迎著明軍戰船衝過去，繼續發揮龜船近戰能力強的優勢，徹底絞殺這支明軍船隊！

  就在這時，一艘龜船轉彎太急，重心瞬間失衡，居然翻船了！

  看著舷窗外的場景，崔成桂頓時懵了，他陡然想起了，龜船是不能在遠海活動的！

  剛才被狂熱和憤怒沖昏了頭腦，都沒能反應過來，現在才反應過來，似乎有些晚了。

  水師北營的五艘海滄船已經完成了轉向，此刻五艘戰船都保持左舷對著高麗水師的龜船，這樣一來，就有二十門佛郎機炮同時對準著高麗水師。

  行進在最前面的那艘海滄船率先開炮，按照林旭制定的海戰戰術，單列隊形作戰時，以排頭船為基準，後續戰船全部向著排頭船攻擊的目標開火，確保擊中火力。

  這是水師北營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這個戰術，各船的官兵心中都沒底，甚至有些擔憂。

  畢竟戰場的敵船足足有七艘，現在五艘海滄船集中打一艘，其他六艘敵船可就被放過去了。

  打了兩輪齊射之後，官兵們的看法便改變了。

  太犀利了！

  二十門佛郎機炮的齊射著實驚人，只是兩輪齊射，那艘被集火攻擊的龜船至少被打中了四發，200步的距離，肉眼都能看到炮彈砸出來的巨大豁口。

  這些經過葡萄牙僱傭軍調教過的炮手，都已經知道根據前一發炮彈的彈落點來調整火炮角度，炮彈是越大越准。

  當第四輪齊射結束的時候，被集火的龜船直接被打趴下了，面向海滄船一側的船舷幾乎被打成了陽台，上面的龜殼，啊不，艙蓋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排頭的海滄船迅速調整炮口，轉為對距離海滄船船隊最近的那艘龜船開火。

  開戰前，新投奔水師北營的孫振英專門提醒過各船的船長：龜船近戰能力強！

  所以對水師北營來說，靠得最近的龜船就是威脅最大的龜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