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打掃戰場

  這裡畢竟不是遼東，更不是蒙古，沒有廣袤的開闊地來供女真騎兵的戰馬馳騁，衝擊路線甚至能用狹窄來形容。

  這樣的衝擊路線，前面的騎兵被打倒後，後面的騎兵只能從他們上面越過去，一兩個倒下的沒啥影響，但倒下一半以上就不同了，連續的避讓迫使騎兵們的衝擊速度都減慢了下來，到了陣前，對步兵威脅最大的衝擊力，已經沒了！

  不少戰馬被長槍刺中後直接停在了那裡，戰馬上的騎兵來不及跳下來，就被船上射來的子彈和箭矢擊中，瞬間斃命。

  步軍的鳥銃手們在退到長槍手身後後，直接跑步上船，在戰船甲板上密集排開，以火力支援碼頭上的長槍兵。

  海滄船的甲板比碼頭高了將近一米，架在甲板上的火炮射擊的時候容易傷到碼頭上站立的步軍，但站在甲板上舉槍射擊的火槍手就不擔心出現這個問題了，甚至正好可以平射騎在戰馬上的女真騎兵！

  女真騎兵被長槍陣頂住無法前進，停下來的瞬間又遭到了一兩百支鳥銃和魯密銃的輪番射擊。

  幾乎是喘息之間的功夫，女真的八九十個騎兵，瞬間死傷大半，像富壽那般反應較快的精銳，跳下馬後也陷入了以少敵多的局面。

  水師北營的這些長槍兵配備的可不只是長槍，腰刀也是每個步軍的必備武器。

  縱然這些女真騎兵的單人戰鬥力強悍，面對著蜂擁而至的明軍，也很快被捅成了篩子。

  跟隨著女真騎兵衝擊的四五十個高麗士兵，強大無比的女真騎兵在他們面前居然全軍覆沒了，頓時嚇傻了！

  這些高麗軍士兵都是從宣川地區抓過來的，要麼幫著女真人操船，要麼充當嚮導。女真騎兵衝鋒的時候，他們也跟在後面參與了衝鋒，打打醬油，順便給女真主子留下一個好印象，哪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要不咱們逃吧？」

  有高麗士兵提議道。

  「這群明軍好兇悍，咱們逃得了嗎？」

  「逃個屁！這裡是須彌島，大明的地盤，咱們能逃到哪裡去。投降，還能保住一條命。」

  一番快速的爭辯之後，這群高麗士兵直接向衝過來的明軍投降了。

  昨天剛投降了金軍，今天又向明軍投降，不過這些高麗軍士兵沒有任何羞愧感，對於他們來說，活著就行！

  碼頭上，林旭從戰船上走了下來，逐個檢查著那些被確認戰死的士兵，看看有沒有還活著卻被誤判的。

  雖然獲得了一場大勝，林旭卻開心不起來，在女真騎兵的箭雨下，兩個步軍哨陣亡了二十多人，另有五六十個中箭受傷的。在最後的硬碰硬中，又戰死了將近二十個。

  一戰下來，水師北營傷亡過百！

  這還只是這裡的傷亡，若是加上昨天下午在鐵山半島南端碼頭戰鬥中的傷亡，水師北營就已經陣亡了近五十人，七十多人負傷！

  能夠讓林旭略感欣慰的是，負傷的官兵多是輕傷，致命重傷的不多。

  這讓林旭對古代的盔甲有了全新的認識，後世受影視劇的影響，一度以為盔甲就是個擺設，現在才發現盔甲的作用不亞於後世的防彈背心！

  就拿箭矢來說，女真騎兵用軟弓射出來的箭矢，只要不是破甲的重箭，30米外很少有能射穿盔甲的。

  刀刃砍劈，由於受力面積大，更是不容易破甲。

  被箭矢射傷的，多是被擊中了沒有被盔甲防護到的胳膊或雙腿，至於那些被射中腦門的，基本上就進了陣亡名單。

  林旭發現金軍同樣人人著甲，甚至不少人身著雙甲！

  難怪林旭明明看到中槍了，卻在繼續衝鋒，這讓林旭意識到，火槍的威力需要進一步提升，虎蹲炮和佛郎機炮發射的霰彈也需要改進，增強他們的破甲能力！

  一艘鷹船抵達了碼頭，孔俊從船上跳了下來，找到了正在查看富壽屍體的林旭身邊，開口匯報導：「大人，總兵衙門召您回去。」

  「嗯。」林旭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孔俊也沒有著急，看著地上的無頭屍體，看到周圍竟然全是韃子屍體，吃驚地說道：「大人，咱們這次幹掉了多少韃子？」

  「兩百，這個傢伙貌似還是個牛錄額真。」

  孔俊驚呆了，他知道林旭也只帶了兩個步軍哨出來，兩個步軍哨居然幹掉了兩百名女真騎兵！

  這樣的大捷就是毛帥在世的時候，也是從未有過的！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去，別整這些虛的。」林旭直接打斷了孔俊。

  孔俊在水師北營是出了名的謹慎膽小，享受著哨官待遇，面對其他哨官的時候，卻謙遜得如同小兵一般。哪怕是面對水師北營的那些隊長，他都是客客氣氣。

  這樣的狀態讓林旭很是不喜，還特意與他長談過，但效果不佳。

  林旭知道，孔俊這是心裡有芥蒂，擔心帶兵夜襲水師北營的舊事會被同僚們翻起來。

  這讓林旭有些無語，老子連白登庸安插的細作都敢用，你有啥可擔心的？

  聽到林旭的打斷，孔俊有些尷尬了笑了笑，林旭已經對著無頭屍旁邊的另一人說話了：「狗子，這個功勞你是準備留在水師北營，還是準備帶到白登庸那邊去？」

  狗子咧嘴笑笑，「大人，俺想通了，不回白大人那兒了，就留在水師北營，跟大壯作伴！」

  林旭也露出了笑容，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好好干，只要歸心，一視同仁！」

  說完，林旭還轉頭看了一眼孔俊，孔俊臉色微紅，他知道，林旭這句話是對狗子說的，也是對他說的。

  「行了，大壯去幫忙打掃戰場，狗子去那邊學習學習急救知識。那時候全營培訓的時候，你還沒來，還不會，趕緊去學。」

  「好嘞。」於大壯和狗子兩人笑著就跑開了，去忙碌起來。

  林旭對著孔俊道：「我去總兵衙門，你留下負責清點戰場。女真韃子身上的盔甲全部扒下來，皮毛衣物也扒下來，還有他們的所有武器、馬具也全部收攏起來，裝船運回去。」

  「那些戰馬，馬腿全部割下來，多好的肉食。記住，中了子彈的部分不能要，防止有毒。」

  「至於韃子的屍體，腦袋割下來回去請功，屍身深挖埋了，別腐爛了產生瘟疫。」

  聽著林旭的交代，孔俊再次驚呆了：

  大人是乞丐出身嗎？

  咱大明缺韃子身上的那點盔甲武器？居然連死馬的馬腿都要，這要是傳出去了，水師北營的面子可就折大發了！

  「大人，這……」

  林旭一把摟住孔俊的肩膀，在他耳邊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孔啊，你要記住，只要咱們水師北營自己日子過得舒服，外人的眼光不重要。到時候咱們關門吃馬肉，他們卻只能喝稀飯。」

  林旭的這聲老孔，讓孔俊心頭熱乎乎的，他知道林旭一直沒把他當外人，只是自己卻做不到像林旭這般放得開。

  「只是大人，那些韃子身上的毛皮衣物？」

  「對於那些凍死在寒冬的百姓來說，只要能保暖，從哪裡來的，並不重要。」說完，林旭重重地拍了怕孔俊的肩膀。

  一聲長嘆，滿是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