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馳援鐵山

  水師北營的碼頭上，林旭對著趙文宇和三個步軍哨哨官下令道。

  「諾！」王坤和佟衛英同時拱手領命，隨即便率領著本哨的官兵趕往沙船船隊的碼頭，開始登船。

  仲冬生和趙文宇卻是面露憂色，仲冬生低聲道：「大人，我帶著水軍的戰船出擊，防備女真人渡海，步軍就不必出動了，我們兵力太少，怕是擋不住女真人的騎兵。」

  「是啊，大人，兩個哨的步軍，擋不住女真騎兵的衝擊。」趙文宇也開口說道。

  林旭到了這個時空後，還沒有見識過騎兵的威力，但他清楚，騎兵對步軍，優勢太明顯了！

  雖然自己麾下的步軍現在配備了大量的火繩槍，另外還有虎蹲炮助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壓制騎兵。

  但對抗騎兵，除了裝備上的要求外，對官兵的心理素質要求更高，唯有列陣的官兵面對著洶湧而來的騎兵能夠做到不動如山，才有可能阻擋住騎兵的衝擊！

  林旭知道，自己麾下的這支部隊，目前還達不到這樣的要求。

  加上長期以來對金作戰，敗多勝少，女真無敵的神話在明軍官兵中有著不小的市場。讓他們與女真騎兵正面對抗，未戰先潰倒是更有可能發生。

  但是，林旭必須要去！

  鐵山城他知道是救不下來了，林旭要救的是鐵山半島上的遼東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遼東的漢人百姓更苦！

  在女真人的鐵蹄下，他們九死一生，逃離世代居住的家園，四處流亡，只圖能夠苟活下來。

  只是女真人不給他們活路，大明朝廷和邊軍也顧不上他們，高麗當局不待見他們。十多年前，先後從遼東逃出來的上百萬漢人百姓，如今還剩多少，已無人知曉！

  作為一個現代人，林旭對待同胞無法做到冷漠如冰。他曾派人去鐵山半島進行過統計，結果讓他們吃驚。

  鐵山地區的遼東漢人百姓差不多有兩千餘人，雖然多是老幼婦孺，但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這一次女真人來的突然，事前平島沒有接到任何預警，鐵山地區的百姓自然也不可能提前知曉而去逃命。

  他們發現女真人來襲後，第一反應肯定是海邊的碼頭跑，以期能夠坐船逃往平島躲避災禍。

  林旭要做的，就是幫助他們從女真鐵騎下逃出生天！

  「我們的任務不是直接馳援鐵山城，而是趕往鐵山地區沿海的各個碼頭，接應準備從碼頭逃離的百姓。」林旭對著趙文宇和仲冬生道出自己的真正意圖。

  林旭拔出腰刀，在地上畫了個鐵山半島和平島的簡易地圖，點著半島頂端，開口道：「這裡的碼頭有沙船常駐，鐵山的百姓都知道，他們最有可能撤退的地點就是這裡。女真人應該也知道這裡，極有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奔襲這裡，我帶領步軍一哨和一部分戰船在此接人。」

  「仲冬生，趙文宇，你們各自帶領一部分船隻和步軍，沿著鐵山半島的東西海岸線北上，發現碼頭上有百姓的，就接應一下。船隊至少要往返兩次！」

  林旭對著趙文宇和仲冬生交代道，他擔心鐵山地區的百姓逃跑起來速度不夠快，到達海邊的時間不同，船隊只過一趟太容易錯過。

  「屬下遵命。」

  「如果遇到女真騎兵，避免與其接觸，以炮火轟擊之！」

  「屬下明白。」

  林旭點點頭，正準備讓兩人登船，突然抬手說道：「等等，切記，所有登船的百姓都要搜身，任何人不得攜帶兵刃上船，另外檢查一下他們的頭髮，看看是否有人佩戴假髮。」

  趙文宇低聲問道：「大人，你是擔心有女真人的密探混跡在百姓裡面？」

  「女真人在攻略遼東的時候，這樣的陰招沒有少用，不得不防！」

  「明白！」

  林旭點點頭，大手一揮，「登船，出發！」

  一艘艘戰船率先離開碼頭，向著復遼灣外海駛去。

  這一次是真正的傾巢而動，包括前段時間黃龍總兵剛剛補充給水師北營的四艘戰船。

  24艘各型戰船駛出復遼灣後，15艘3000料沙船和10艘2000料沙船也隨即開了出來。其實投送400名步兵根本用不著如此多的沙船，但林旭此行的主要目標是接應鐵山的百姓，這些沙船就是為百姓們準備的。

  林旭率領著三艘海滄船、三艘唬船和七艘沙船組成的船隊達到鐵山半島最南端碼頭的時候，碼頭上果然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正慌亂著往碼頭上停泊的兩艘2000料沙船上涌。

  突然間，碼頭北面沙塵滾滾，林旭極目遠眺，那是一支衝鋒過來的騎兵集群！

  「海滄船標定碼頭以北300步，準備開炮！唬船直接抵近碼頭，迎敵！」林旭立即大聲吼道。

  站在林旭乘坐的海滄船船尾和船首的兩名旗手，迅速用林旭教授的旗語，給其他五艘戰船發布戰鬥命令。

  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集群，林旭對著身邊的炮手道：「開炮！」

  轟——！

  四門佛郎機炮接連完成開火，四顆實心彈丸直接打向了數百米外的陸地。

  另外兩艘海滄船在見到旗艦上開火後，也迅速點火，對已經越來越近的女真騎兵集群開火。

  不需要林旭下令，各海滄船上的船長和甲長們已經叫嚷了起來：「裝填，繼續射擊。」

  衝擊中的女真騎兵只看到碼頭前方突然升騰起了灰白色煙霧，隨即便聽到了讓他們緊張的炮聲，片刻之後，十多個黑點就朝著他們高速飛來。

  三四個穿著棉甲的女真騎兵突然發現自己脫離了馬背，在向後飛行，胸口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炮彈的速度，加上騎兵的衝擊速度，兩力相衝，殺傷力更甚！

  第一波次炮擊，便有十來個騎兵被砸下了馬背，要麼被實心的彈丸直接砸中斃命，要麼更慘，被身後衝過來的騎兵踩成了肉泥。

  「前面的碼頭上有明狗的戰船，衝過去，奪下他們的戰船！」女真騎兵前隊的統領卻是更加亢奮，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衝著身後的士兵喊道。

  這支五百人的女真騎兵在拿下鐵山城後便快速南下，直撲鐵山半島最南端的碼頭，就是衝著碼頭上的船隻來的，他們想趁著明軍反應不及，直接搶下碼頭上的船隻，這樣一來，他們就有船渡海了！

  現在這個碼頭上不僅有沙船，居然還有裝載火炮的戰船！

  這要是奪下來，對於渡海進攻南海島自然是更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