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烽煙燃起

  義州的高麗守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關緊城門備戰，至於出兵阻止後金軍隊入侵高麗這種事情，連想都不敢想。

  結果，渡過鴨綠江的後金軍隊，看都沒看義州一眼，直接就南下了。

  渡江後，騎兵部隊直接先行，在楞額禮的率領下快速南下，對於義州南面的龍川城，也直接繞了過去，只半天的時間，一支騎兵便抵達了與平島隔海相望的鐵山！

  鐵山此前曾是朝鮮安置遼東漢人的地方，但丁卯之亂中，低矮的鐵山城被後金軍隊攻破，數千軍民被後金屠戮殆盡，血流成河。

  丁卯之亂後，朝鮮臣服於後金的淫威，自改國名，也與大明東江鎮疏遠了距離，鐵山地區的遼東漢人也被高麗當局強制遷移。

  東江鎮轄區都是一些小島，根本沒有足夠的耕地來安置鐵山地區數以十萬計的遼東漢人難民。至於朝廷那邊，陝西的流民都安置不了，哪裡有空閒來理會遼東的難民。

  最終，高麗境內的遼東漢人，只有一部分被安置到了東江所屬各島，剩下的直接交給高麗王國安置了，具體安置到了那裡，東江鎮也沒人關心。

  在這樣的亂世，人命如草芥，最底層百姓的死活，沒人會關心！

  不過在金兵退卻後，東江鎮再次控制了鐵山地區。雖然沒有了充足的人丁來耕種鐵山地區的田地，但是恢復鐵山城還是要控制住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遼東百姓了，那些逃進深山躲避戰火的遼東百姓，回來得比較晚的就沒有被高麗官府押走。高麗官府不敢徹底與大明和東江鎮鬧僵，對於這些後續冒出來的遼東百姓，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任由這些遼東百姓繼續耕種鐵山地區的田地。

  鐵山城的城牆雖然低矮，面積也不大，還不如關外的一些軍事堡壘大，但重要性卻不容小覷，它是平島的前沿警戒哨。

  也是因為鐵山城只能當做一個前沿警戒哨使用，駐軍並不多，常年駐紮的只有一個部的兵力。

  這一次後金騎兵來的極為突然，都來不及關閉城門，女真人的騎兵就已經衝到了低矮的城牆下，看到城門大開，直接就嗷嗷地衝殺過來。

  城牆上警戒的明軍匆匆搭弓射箭，只是已經晚了，射出去的箭矢多落在了女真騎兵的身後。

  城門洞內正在搶著關閉城門的明軍士兵，來不及持槍阻擊，就被呼嘯而來的箭矢射中。

  城門口方向傳來的槍聲和喊殺聲，讓負責鐵山城守衛的把總頓時大驚已經，匆匆下令兵營中的士兵集結，百餘名士兵剛剛衝出營門，就看到數百騎兵洶湧而至。

  「列陣——！」把總扯開嗓子吼道，聲音中卻是掩飾不住的顫抖。

  一波箭矢迎面而來，站在前面的明軍頓時倒下一片。

  其他明軍見狀，也顧不上列陣，匆匆點燃手中鳥銃上的火繩，對著女真騎兵開火。

  槍聲響了，被瞄準的女真騎兵卻依舊端坐在戰馬上。鳥銃兵們頓時更加焦急，匆匆裝填彈藥，只是緊張之中，手抖得厲害，裝填速度比往日更慢。

  「結陣，結陣！」把總拔出腰刀，衝著慌亂的部下門吼道，隨即想到了什麼，轉身衝著身後的營地吼道：「點燃狼煙，點燃狼煙……」

  話音未落，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面門。

  不甘心的把總仰面倒地，滾燙的鮮血從傷口中不斷涌流出來，片刻間，面頰上便滿是流血，被鮮血糊紅的雙眸，緩緩閉上，口中依舊在奮力喊著：「點燃狼煙……」

  與鐵山半島一水之隔的平島復遼灣，林旭正在碼頭上觀看水兵們實彈操練公沙·的西勞提供的那門前裝滑膛炮。

  見到佛郎機教官們弄來了一門紅夷大炮，水師北營水軍的官兵們都沸騰了，水師南營擁有兩門紅夷大炮著實讓他們羨慕，現在自己終於能親自摸摸這種巨炮了！

  在公沙·的西勞把帶來的那門18磅前裝滑膛炮運到復遼灣後，林旭優先讓水軍學習如何操縱紅夷大炮，步軍繼續學習操練佛郎機炮。

  林旭清楚，目前水師北營的步軍缺乏馬匹，佛郎機炮攜帶起來都吃力，更不用說好幾千斤一門的紅夷大炮了。

  學習了三日後，林旭決定讓士兵們親自操作，為了確保演練效果，林旭專門讓人扎了幾艘簡易船隻來當靶船。

  十丈鳥船的船長陳九六第一個上場，按照葡萄牙僱傭軍教授的測距、瞄準方法一番操作之後，裝藥、裝彈，點火。

  一聲巨響，十六斤多重的實心彈高速衝出了炮膛，直接砸向了兩里外的靶船！

  炮彈沒有擊中，但在靶船臨近的位置激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讓碼頭上眺望的官兵們一陣驚駭。

  「不錯，打得很不錯！」公沙·的西勞用法語對著林旭誇讚道。

  林旭也是滿意地點點頭，在這個時代，一炮命中這種事情，更多的是靠運氣，而不是實力。

  這個時代的火炮根本就不具備百發百中的性能！

  「報——！」

  一聲驚呼聲突然從身後傳來，讓碼頭上熱鬧的人群頓時一靜，目光都轉到了那個飛奔過來的步軍士兵身上。

  從復遼灣西北岸的觀察哨跑步回來的士兵顧不上踹息，直接對著林旭匯報導：「報告都司，鐵山城有狼煙燃起！」

  林旭頓時一驚，他知道鐵山地區也屬於東江鎮的控制地盤，那裡一直有軍隊常駐，警戒著後金！

  鐵山城燃起狼煙，那便意味著——

  後金來襲！

  林旭當即對著碼頭上的一票水軍軍官下令道：「停止訓練，轉入戰鬥狀態！」

  「仲冬生，所有戰船立即完成武裝，彈藥箭矢備足，乾糧淡水備足，隨時準備出擊。」

  「諾！」仲冬生拱手領命。

  「葉平，所有能動的沙船即可完成準備，所有船員全副武裝，隨時待命。陳九六，你暫調沙船船隊，協助葉平。」

  「諾！」

  發布完命令的林旭匆匆離開了碼頭，直接跑回了營部。

  值守的趙文宇看到林旭突然匆匆跑了回來，一陣詫異，還未詢問，林旭那邊就已經開口了：「立即擊鼓，全營備戰！」

  「大人，發生了何事？」

  「鐵山城燃起狼煙示警求援，應該是女真人打過來了！」

  趙文宇嚇了一跳，當即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後，水師北營中央位置的大鼓便咚咚咚地被敲響起來。

  鼓聲急促，如萬馬來襲！

  林旭則來到了營部隔壁的帳房，喊過葉安，「小安子，立即跑去總兵衙門，先找沈大人匯報，然後再向黃總兵匯報，就說鐵山城遇襲，我已帶兵前往鐵山增援。」

  葉安聽得一愣，隨即便重重地點點頭，轉身就跑了。

  「張先生，大軍出營後，民眾安撫的重任就交給您了，您可一定要穩住民心。」林旭又對著張世福說道。

  「都司大人放心，老朽一定安撫好營內的百姓。」

  林旭拱拱手便快速離開了，回去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這一次不僅帶了手槍，強弩和急救包也帶上了，他知道，這次將是一場真正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