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新總兵來了

  陣亡士兵的撫恤金居然是十年薪餉！

  現在水師北營士兵的薪餉是每月2兩，一年下來就是24兩，十年便是240兩！

  如果陣亡士兵家中有子女，十年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成人了。家中有老人的，這筆撫恤金，也足夠他們頤養天年的。

  有如此豐厚的撫恤，若是在士兵中傳開，士兵們對林旭會更加地死心塌地。

  只是，林旭從哪裡搞來這麼多銀子？

  仲冬生知道林旭在平叛中發了一筆橫財，後來去高麗又賺了一筆，但總不能一直去搶高麗吧，高麗沿海地區多貧瘠，搶不了幾次。

  等到這些錢財用完了，林旭拿什麼來收攏住軍心？

  看到仲冬生欲言又止，林旭便猜到了他要說什麼，直接開口道：「放心執行便是，我心裡有數。」

  水師北營的碼頭很快恢復了持續了十多天的日常，水手和戰兵開始各自的工作和訓練。

  同時，被挑選出來的15艘戰船和20艘沙船，也開始交接前的最後一輪檢查，準備上午的時候開到平遼灣，直接交給白登庸。

  水師北營的營地中一切如常，前出夜襲的船隊又遲遲不見歸來，這可急壞了等消息的楊秋平，連派幾撥人馬前往水師北營外圍搜集消息。

  「報——！」一個斥候小跑著衝進楊秋平的營帳內，拱手匯報導：「稟報大人，水師北營有大量船隻離港。」

  楊秋平頓時大喜，猛地站了起來，「它們是不是朝著我們這邊來的？」

  對於楊秋平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水師北營被襲擊之後，急於報復，直接出兵來攻打水師南營。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趁機消滅水師北營。

  斥候略微猶豫一下，卻是開口道：「小的看到水師北營的船隻離開碼頭後就匆匆回來報信，當時這些船隻還未出海，沒有看到它們的去向。」

  「廢物！」楊秋平一腳將斥候踹翻在地，怒斥道：「你他媽的就不能多看一會再回來稟報。」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斥候趕緊求饒，突然，斥候想起什麼，趕緊開口道：「大人，小的發現他們離港的船隻中多是唬船一類的小型戰船，並且戰船隻占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都是沙船，包括4000料的大沙船。」

  楊秋平頓時皺起了眉頭，反問道：「沙船為主？」

  「是的，大人，沙船為主，幾乎都是3000料和4000料的沙船。」

  斥候的回答讓楊秋平頓時否定了剛才的猜測，沙船為主的話，那水師北營肯定不會是來找水師南營復仇的了。

  沙船可以成為運兵船，畢竟現在的水師北營隸屬於沈世魁，步軍實力應該會比較強，具備陸上找茬的實力。但水師北營營地距離水師南營並不算遠，步行一個多時辰就能到，甚至比坐船更快。

  更重要的是，水師南營現在步軍損失殆盡了，從陸地攻過來明顯勝率更大些。

  所以，這些沙船上不會裝載著水師北營的步軍。那，這些沙船又是準備去哪？

  看不清對方的意圖，最是讓人心煩了。

  這下子，楊秋平都煩躁起來，沉思片刻，開口道：「派出兩艘快船去復遼灣灣口盯著，發現異動就立即回來報告。記住，不要與水師北營發生衝突。」

  「諾。」營帳內的一名部下立即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一支船隊靠近了平島，船隊中間一艘二號福船頗為醒目。

  「大人，那裡便是復遼灣，便是水師北營的駐地。」福船的船頭，張濤伸著手臂遙指著復遼灣，對著身邊的新任平島總兵黃龍說道。

  黃龍劍眉微挑，看不出情緒的雙眸居然閃過一陣好奇之意，片刻之後，開口道：「船隊轉向，先去水師北營看看。」

  張濤和孔天成都是一驚，新總兵上任，還未進總兵府衙會見島上的各路參將、游擊，反倒是先去一個把總的營地視察，很出人意料。

  隨即，張濤便有些竊喜，新總兵突然決定去水師北營視察，水師北營肯定毫無準備，這樣一來，新總兵就能看到水師北營最真實的日常，以平島上各部的渙散程度，新總兵定然會勃然大怒！

  這些日子，張濤一直跟隨在黃龍左右，多次找機會對黃龍進言，陳述著沈世魁的威脅。

  至於水師北營，張濤自然也提到了，不過只是順口帶過。

  不過張濤相信，自己哪怕只是在新總兵耳邊說一次，「沈世魁掌控著平島上最強的步軍，再掌控平島上實力第二的水師的話，恐無人能平衡得住」，新總兵也會把這話記在心裡。

  現在黃龍突然對水師北營感興趣，張濤斷定，絕對有自己進言的功勞。

  就在由多艘巨艦組成的船隊準備進入復遼灣的時候，復遼灣內倒是有一支船隊準備開出來，見到這支船隊後，卻突然大亂。

  行進在後面的沙船紛紛掉頭，向著港內返航。

  十艘唬船也在轉向，但沒有立即回撤，遠遠眺望，能夠看到唬船甲板上的士兵正忙著取出弓箭和箭矢，一副備戰的模樣。

  「他們這是何意？似乎還有螺號的聲音。」黃龍皺著眉頭問道。

  張濤也傻了！

  水師北營這是什麼情況？

  新總兵來視察，一個個卻是如臨大敵的樣子。

  準備造反不成？

  本來準備去送船的仲冬生，自然沒造反的打算，他此刻只想著碼頭上的林旭能夠快些完成備戰。

  二號福船，船首又有一門格外醒目的紅夷大炮，不要看旗號都能知道它的身份——水師南營的兩艘主力艦之一。

  看到水師南營的福船，仲冬生的第一反應便是水師南營又來攻打水師北營了！

  畢竟，三四個時辰前，他們剛剛乾過一次。

  本來唬船也是有一戰之力的，但這十艘唬船剛才離港前把船上的火炮全撤下去了，換成了海滄船和蒼山船上淘汰下來的碗口銃。

  若是碗口銃能用也就罷了，好歹還能聽個響。但林旭下令各船的火藥、火器全部搬了下去，現在這些唬船上一壇火藥都沒有，這些碗口銃也就成了擺設，屁用沒有。

  十艘唬船上唯一能用來阻敵的就剩下弓箭了，並且箭矢還不多，平均下來每支弓箭只有15支箭矢。就這，還是仲冬生據理力爭下來的！

  按照林旭的打算，扔兩把破刀破矛敷衍一下了事得了，船上的弓箭和箭矢留著自己用。反正已經跟白登庸撕破臉了，不在乎多得罪一次。

  仲冬生趕緊勸說，要敷衍的不是白登庸，而是沈世魁，太寒磣了說不過去，林旭這才作罷，留了些弓箭和箭矢充數。

  水師南營的戰船上有的是火器，自己這邊就靠著弓箭，根本不是對手。

  跳幫？

  他娘的，福船比唬船高出一大截，想跳都跳不上去！

  看著開進了灣口的水師南營船隊，仲冬生握著刀柄的手心都濕透了，他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就在這時，碼頭上也傳來了悠長的螺號聲，兩長一短！

  這是完成備戰的信號！

  仲冬生當即吼道：「撤，把狗日的引到佛郎機炮的射程內再打。」

  命令被水師北營剛剛啟用的簡單旗語傳達開去，頃刻間，十艘斷後的唬船紛紛槳帆齊用，向著港灣底部全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