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把總過槍癮

  除了被引燃或者被炮彈打著的船隻，能夠靠著燃燒自己來照亮周圍的區域，其他船隻都處在黑暗之中。

  剛才還能看到的三艘穿過了警戒線的敵船，現在林旭也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至於大部分有夜盲症的官兵，此刻估計什麼都看不見了。

  水師北營的唬船上有火器，每一次開火，能夠讓林旭看到己方這些唬船的位置。而偷襲的敵人卻沒有使用火器，始終在暗處，沒有攜帶夜視儀的林旭，都找不到對方的蹤跡。

  火器在海戰中本該能夠穩穩壓住冷兵器一籌，但在夜戰中卻明顯處於劣勢。

  火器開火時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弩箭卻不會！

  這等於水師北營處在明處，偷襲的敵人卻藏在了暗處。

  敵人通過炮口槍口的火光判斷出水師北營警戒船的位置後，可以選擇繞開直接攻擊碼頭上的船隻，亦可選擇直接攻擊這些警戒船。

  林旭發現了問題所在，想提醒警戒船上的部下卻根本做不到。

  這種情況下，通訊完全靠吼。但海浪聲、槍炮聲、喊殺聲，足以將林旭扯開嗓子吼出的命令掩蓋得乾乾淨淨。

  眉頭緊鎖的林旭，現在只能將希望放在士兵們身上了。

  希望這些日子自己的強化訓練，能夠讓這些士兵有些進步，希望他們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戰鬥的時候，保持足夠的鎮定。

  在林旭看來，只要那些警戒的唬船不自亂陣腳，這仗就不會輸！

  敵人都是子母船，相當於後世的魚雷艇。而己方的唬船則算得上護衛炮艇，只要唬船不被打亂了陣腳，在正面交鋒中收拾子母船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唬船在火力上占有絕對優勢。

  雖然水師北營有兩艘警戒的唬船被敵人攻擊後引燃了，但子母船的攻擊特點決定了，放出了縱火子船的母船已經「廢了」，就憑船上的幾名士兵射箭參戰，鳥用都沒。

  此外，水師北營也成功擊中了一艘子母船，那艘子母船正在燃燒著。

  如此算來，敵人至少有三艘戰船失去了戰鬥力！

  在這個夜航都充滿風險的時代，夜襲更是難度極大，敵人不可能派出太多的戰船參戰。三艘戰船絕對是個不小的比例。

  就在這時，林旭發現前方百餘米外突然閃過一陣火光，隨即火焰便升騰而起，讓人看清楚了，那是一艘燃燒的小船，正向著十丈鳥船漂了過來。

  三艘穿過了警戒線的敵船開始攻擊了，只要開始攻擊了就好辦，縱火船縱火船，必須先點燃自己，再順流漂過來，這段漂浮的航程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拿槍來！」林旭大喝一聲。

  十丈鳥船上待命的士兵聞聲後，趕緊將手中的鳥銃遞給了林旭，林旭引燃火繩，瞄準著向著鳥船飄過來的縱火船，扣下扳機。

  鉛彈飄了，未能擊中目標，林旭將鳥銃丟給遞槍的水軍戰兵。還槍的右手卻沒有收回來，很快有機靈的士兵再次遞上一桿鳥銃。

  林旭再次瞄準，扣下扳機，林旭看著打出去的鉛彈擊中了縱火船，至於有沒有把縱火船的船體木板擊穿就不得而知了。

  十丈鳥船上的水軍官兵以為把總要過槍癮，源源不斷地將裝填好彈藥的鳥銃遞給林旭，甚至火繩都幫林旭點好，省的把總親自動手。

  至於縱火船的威脅，他們雖然擔心，但把總要過槍癮，總不能不滿足。況且船長已經帶著一艘小舢板到達了鳥船前面，應該能阻擋住縱火船。

  林旭連開十多槍，卻見那艘縱火船的速度越來越慢，火焰也是越來越小，直到十丈鳥船上的士兵藉助著縱火船上的火光看到了從船體內的海水。

  咕咚！

  一群忙著給林旭遞槍的水兵都驚呆了，把總居然真的打中了！

  並且打中的次數還不少，否則縱火船不可能大量進水下沉！

  這時候，另外兩艘子母船也放出了縱火子船，它們距離十丈鳥船太遠，超出了鳥銃的射程，林旭沒有浪費子彈。

  林旭也準備看看那些戰船上的船長和水手們水平如何，如果一艘縱火船都搞不定的話，林旭不介意下重手懲罰。

  「大人，那邊又冒出了兩艘縱火船，在攻擊海灣中的唬船。」一名水兵提醒著林旭。

  林旭將視線轉到港灣中央，果然又有兩艘子船被點燃後從母船下釋放了出來，撲向了那些警戒的唬船。

  唬船不甘示弱，立即集中火炮和火槍對縱火船進行射擊。

  數十米的距離，虎蹲炮轟起來還是有點準頭的，兩艘縱火船接連被炮彈擊中，一艘縱火船甚至直接被呼嘯而來的石彈給砸翻了，船上的引燃物頃刻間被海水淹沒。

  「吹號，讓警戒的唬船前出到灣口位置，堵住偷襲者的退路！」林旭下達了出擊命令。

  敵船暴露出來了八艘，這個規模已經相當可觀了，即便還有敵船隱在夜色中沒有暴露，也不會多，成不了氣候。

  更重要的是，水師北營此刻已經完全甦醒，水軍步軍已經全部進入戰鬥狀態，無所畏懼。該是驗證林旭猜測的時候了。

  林旭就站在十丈鳥船的甲板上等待著結果，全副武裝的趙文宇也跑上了鳥船，對著林旭匯報導：「大人，偷襲者沒有步軍。」

  「那這股偷襲者，是水師南營無疑了！」林旭冷聲說道，眼中瀰漫出一陣殺機。

  灣口方向開始出現火光，緊接著槍炮聲就傳了過來。只戰鬥了不到半個小時，槍炮聲便停息了，隨即看到多艘點著燈籠的唬船向著碼頭全速駛來。

  一艘唬船直接靠到了鳥船旁，仲冬生麻利地藉助繩索從唬船上盪了過來，穩穩地落在鳥船甲板上，對著林旭道：「大人，抓住五艘母船，擊沉兩艘，活捉23人，包括一個哨官。」

  「哨官是他們的領隊？」

  「是的，大人。叫孔俊，那廝的乘船居然還留著子船，還準備陰老子……啊不，是陰我，幸好船上的虎蹲炮剛裝填好了炮彈，直接一炮把子船給轟翻了。」

  仲冬生罵罵咧咧的說道，粗話都冒了出來，顯然對剛才差點陰溝裡翻船很是惱怒。

  林旭倒是來了興趣，能夠忍住留著縱火的子船，看來那個叫孔俊的傢伙已經預料到逃跑的時候可能會遭到攔截，提前留了後手。

  再從仲冬生此刻的神態和話語中能夠斷定，剛才的情景定然非常危險，那艘被放出來的縱火船可能距離仲冬生的座船隻是咫尺之遙。

  這份冷靜和膽識倒是讓林旭刮目相看，再加上這次夜襲差點給水師北營造成了重大損失，林旭對水師南營帶隊偷襲之人就更有興趣了，對著仲冬生道：「把孔俊和那群俘虜，帶到營部去，我親自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