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玉米和土豆

  雖然與眼前這個年輕的官軍詳談甚歡，但此刻林旭的失態，讓田永軒頓時回想起以往打過交道的官軍們，他們中的不少人會突然翻臉，讓人猝不及防。

  田永軒不知道前沿這個年輕軍官突然抽了什麼風，為了防止林旭和以前遇到的那些軍官那般突然翻臉，田永軒趕緊回答道：「這兩種食物是我從江南商人那裡購得的，存貨還有一些，這四海樓就存了一些，作為宴席點心，最是上檔次了。」

  「至於種植，這個自然沒有。聽說只有福建那邊有少許種植，其他地方種不出來。畢竟是海外之物，到了我華夏地域，難免會水土不服。」

  居然認為玉米和土豆不適合在華夏種植？

  在後世，中國的土豆產量位居世界第一，玉米種植面積和產量也常年位居前二，怎麼可能不適合種植。

  對于田永軒現在的觀點，林旭也能夠理解，玉米和土豆畢竟是新興事物，想要被接受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更何況作為糧食推廣的話，更是阻礙重重！

  在這個以農為本的時代，在這個沒有足夠全國百姓吃兩三年的戰略儲備糧的時代，沒人敢在農業生產上冒險，一旦推廣失敗，將是滅頂之災。

  但林旭不同，來自後世的他很清楚玉米和土豆的價值，這可是兩種能夠與水稻、小麥並列的糧食作物。

  在這個時代，玉米和土豆的畝產比水稻小麥高得多！並且玉米和土豆對土壤和氣候的適應能力更強，正適合如今處在小冰河時期的大明王朝。

  在見到了店小二端上來的這兩種糧食後，林旭就生出了收集種子的決定，為今後大面積種植做準備。

  雖然現在只是個小小的邊軍把總，營地內的耕地加起來還不到一畝，也就能種了點蔥蒜當調味品。不過，現在手中有四五百畝農田的地契，等到與水師南營之間的矛盾緩和下來，直接去尋山後所強行收地，這些收集到的種糧自然就有地方耕種了。

  田永軒看到林旭沒有回應，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便開口問道：「林賢弟可是鍾愛玉蜀黍和馬鈴薯兩種食物？四海樓還有些庫存，下午我帶去你營中便是，賢弟也可多吃上幾頓。」

  林旭的思緒被田永軒拉了回來，林旭看著手中已經蒸熟的小半截玉米，有些肉疼，如果還是生的，就可以留作種子，將來有根據地了也可種植起來。

  聽到田永軒要送一些給自己，林旭自然不會拒絕，當即拱手道：「那就多謝田兄割愛了。小弟有個不情之請，如果田兄今後再發現這兩種糧食，可多收購一些，小弟會全部買下。另外，田兄可知番薯？如果發現，也可一同買下，番薯我也要！」

  田永軒只當是林旭喜歡吃這些海外食物，當即豪爽地說道：「小事一樁，為兄記下了，日後遇到了就給賢弟採購，讓賢弟享足口福。」

  一旁的田暮秋卻是眉頭微蹙，她發現林旭對玉蜀黍和馬鈴薯的稱呼不是食物，而是糧食！

  難道這兩種菜餚可以與五穀一樣作為日常主糧？

  田暮秋正要開口詢問，田永軒已經再次開口道：「賢弟，請吧。這些魚蝦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林旭點了點頭，再次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清湯寡水了多日，今天終於吃上了一頓廚子做的菜餚，林旭吃的酣暢淋漓，結果嚇著了同桌的小姑娘。

  田暮秋都沒吃幾筷子，一頓飯吃下來，反而更覺餓了。

  吃飽喝足，林旭站起身來，對著田永軒道：「田兄，小弟想到你的船上一觀，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方便。」田永軒不太清楚林旭要幹嘛，但還是直接答應了，畢竟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林旭倒是自己解釋起來，「小弟剛剛接手水師，對於海上航行有諸多不解之處，想到田兄的船上參觀參觀，學習學習。」

  「不敢當，不敢當！平島水師北營可是東江鎮的精銳水師，為兄一艘跑貨的沙船，可比不上王師，賢弟莫要取笑老哥。」

  「田兄過謙了，咱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共同進步。」

  林旭有些受不了田永軒的客套，直接笑著說道，然後便大步走出了酒樓，向著碼頭而去。

  這一次田暮秋沒有跟著，剛才沒吃飽，現在正餓著呢，便讓店小二準備兩樣小菜送到她後院去。

  就在田暮秋準備離開正堂去後院的時候，聽到身後一人道：「那人不是林九嗎？他居然跟田永軒混到了一起！」

  說話者正是白登庸，而白登庸這話正是說給身邊的沈世魁聽的。

  看到沈世魁面色陰沉，白登庸便繼續開口道：「林九這小子才上位幾天，就已經跟田永軒這樣的島外市儈搭上了線，這要是有個三兩個月，豈不是要自立門派！」

  沈世魁盯著林旭遠去的背影，哼了一聲，走進了四海樓的正堂內，直往二樓而去。

  沈世魁和白登庸都沒有注意到，正門旁站立的「黑臉小子」面露怒色，對著兩人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田暮秋對林旭被別人背後說壞壞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個對方對田永軒的稱呼。

  島外市儈？哼，沒有自己這些市井之人，你這會還有館子吃？

  以市儈來形容田永軒已經很過分了，更過分的是說話時，口吻中那濃烈的鄙夷之意。這讓田暮秋很是生氣。

  林旭那個登徒子，雖然言語輕薄了些，但從一開始到現在，一個多時辰，從未有過一絲對商賈的鄙視之意，聽他的話語，他本人似乎對經商也頗有興趣。

  相比之下，林旭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林旭從碼頭回到四海樓的時候，已經過了未時，但去營帳報導有些早，便又查看了一下已經屬於自己的玉米和土豆。

  幾個玉米還包裹著苞葉，林旭頓時有些不詳的預感。

  玉米的採收時間是夏秋季節，距離現在已經數月之久！剛才吃過的蒸玉米，玉米粒水分還算充足，口感也不算老，也就是說這些玉米被保存得很好。

  「田兄，這些玉米是不是放在冰窖里儲存過？」

  「賢弟果然博學，如此可保持玉蜀黍的水分，吃起來味道更加甜美醇香。」田永軒誇讚道，他卻不知道，此刻林旭的心都在滴血。

  「馬鈴薯呢？沒進過冰窖吧？」

  「馬鈴薯耐於儲存，不需要用到冰窖。」

  「那就好，那就好！」林旭趕緊說道，輕呼一口氣，總算有一樣有用的。

  「田兄，玉蜀黍就留給酒樓繼續做菜。這馬鈴薯，小弟就不客氣啦，待會回營的時候直接帶走。」

  田永軒詫異了，難道冰窖里放過的玉米不好吃嗎？剛才飯桌上，林旭也沒少吃啊。

  隨即，田永軒便猜想到另一個可能，小心地問道：「賢弟，你這玉蜀黍和馬鈴薯要回去，難道不是食用？」

  林旭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嗯，不是吃的，是要做種子的！」

  「賢弟，咱們北方太冷，根本種不出來這兩種食材。」田永軒好心的勸說道。

  林旭淡淡一笑，「試試吧，反正營地內巴掌大的土地也種不了其他糧食，隨便種點碰碰運氣。哦，對了，田兄，你這酒樓可用曬乾的玉蜀黍？」

  「有的！」田永軒肯定地點點頭。

  林旭頓時興奮起來，有現成的干玉米不早說，拿這些玉米棒子給老子作甚。

  很快，後廚的幫廚就端來一個壇罐，送到了林旭面前。林旭低頭看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特麼的玉米面拿過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