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貪吃的豬

  「大壯，現在什麼時辰了？」狗子迷糊著眼睛問道。

  「卯時三刻。」

  「你們怎麼起這麼早？」狗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問道。

  「新把總定下的規矩，卯時三刻起床，卯時四刻點到訓練，辰時吃早飯，你不用訓練，繼續睡吧，辰時記得到演兵場吃早飯。」於大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說著。

  狗子雖然好奇，但沒有理會，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當再次醒來，已經卯時七刻了，這也是他所在部隊的起床時間，起來穿好衣服，看到炕上那些人的被子居然都迭了起來，又是一陣驚訝：水師北營的規矩挺多啊，居然要求迭被子！

  狗子覺得自己雖是來報信的，但借住在大壯這裡，也算是客，主家都迭了被子，自己太隨意了不好，也難得地把被子團成一團，學著於大壯他們的樣子，放在了炕裡面靠牆的位置。

  出了住宿的房子，外面便有一口水井，打上來一桶清水，洗了把臉，然後就向著昨天吃晚飯的演兵場走去。

  「今天早上不會還有好吃的吧？」狗子心中有些小小的期待，不過想到各部的糧食都有定數，不可能一直吃的好，也就不抱啥希望了。

  到了訓練場，水師北營步軍一哨的官兵已經在排隊打飯，於大壯拿著兩個海碗在訓練場入口處等待著，看到狗子來了，趕緊遞了一個海碗給狗子，「排隊，打飯。」

  於大壯的心情明顯很好，距離炊事伍的大鍋越近，嘴巴咧得越大，昨天晚上熬到子時，終於把學的字都學會了，今天終於不用再餓肚子了。

  「伍長，給俺裝滿，多裝點。」於大壯端著海碗，對著打飯的炊事伍長說道。

  「已經滿了！這是稀飯，又不是米飯，沒法加了，趕緊滾，別擋著後面的人。」炊事伍長指著於大壯手中已經裝到與碗口齊平的米粥，不耐煩地說道。

  「那多給俺一個窩頭吧，俺昨天兩頓沒吃了，快餓扁了。」

  「誰讓你學得慢的，活該！」炊事伍長冷聲喝道，揮了揮手中的大銅勺，讓於大壯趕緊走開，站在面前礙眼。

  一旁負責發放窩頭的老兵，先拿了兩個窩頭給了於大壯，就在於大壯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又拿了兩個給了他。

  於大壯頓時樂了，感謝的話還未出口，老兵就已經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往前走，別擋著路。」

  領完窩頭之後，每人還有一筷海帶絲放在了粥上，作為小菜。

  於大壯滿心歡喜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用手中的食物來安撫已經飢餓了十個時辰的腸胃。

  跟在他身後的狗子再次被水師北營的伙食驚呆了，他隸屬於白登庸的親兵隊，早上也能吃上稀飯和窩頭，但稀飯中一般摻雜著野菜和雜糧，窩頭中也是如此，並且兩者的分量都沒有水師北營這麼多。

  尤其是這窩窩頭，自己營中的窩頭只有女人拳頭大小，敞開了吃，兩三口就沒了。水師北營的窩頭抵得上自己營的兩個。更重要的是，水師北營的這種大窩頭，每人有兩個！

  不過往粥碗裡放海帶絲的時候，狗子臉上的欣喜卻頓時沒了，這種叫海帶的玩意不是用來餵豬的嗎？居然弄過來給人吃！

  看著深綠色的海帶絲，狗子沒有任何的胃口，甚至感覺這些海帶絲沾到的稀飯他都不太想碰了，腦海中全是記憶中豬嗡嗡地啃食海帶時的場景。

  「大壯，這個海帶絲給你吃吧。」狗子對著身邊的於大壯說道。

  於大壯碗裡的海帶絲已經吃光了，聽到狗子這麼一說，頓時興奮地直點頭，「好好好。」

  然後伸出筷子自己動手，將狗子碗裡的海帶絲夾到了自己碗中。

  「唉，還有兩根都夾走。」狗子看到於大壯要轉身，趕緊喊道。

  「啊？你一點都不吃？怪可惜的。」於大壯嘴裡說著，筷子卻已經再次伸了過來，將狗子碗中最後兩根海帶絲全部夾了起來，直接丟進嘴中。

  看著於大壯咯吱咯吱地咀嚼著，狗子感覺於大壯此刻的樣子像極了貪吃的豬……

  吃過早飯後，狗子就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前往水師北營的營帳等待林旭，他要與林旭一起回總鎮復命。

  分別時，於大壯的邀請讓狗子有些動搖，但想到自己是白登庸的親兵，每月可以比普通士兵多拿到2錢餉銀，並且作為親兵很少會被拖餉，就拒絕了。

  水師北營雖然吃得好，但狗子擔心這是暫時的，還是銀子長期拿著1兩7錢的餉銀更讓他放心。

  狗子在水師北營營部前的空地上等待了小半個時辰，林旭就出現了，帶著四個士兵當衛兵，與狗子一起前往總鎮。

  走了一個時辰，便到達了總鎮，總鎮鎮區的各條街道已經清理乾淨了，甚至血跡都已經被新土覆蓋上了。

  那些被燒毀的房屋，要麼在拆除，要麼在修復，幾乎沒有一個閒置著。林旭知道，用不了多久，這裡的戰鬥痕跡就會被抹去。

  徑直來到了平島演兵場內的帥帳，帥帳內就沈世魁一人在，就在等他，林旭趕緊進帳，見到沈世魁斜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

  林旭立即行禮道：「林九參見大帥。」

  沈世魁放下手中的書，林旭瞟到了書名，居然是《三國演義》，貌似書中還有插圖，這讓林旭頓時想到女真人貌似就是拿著《三國》當兵書看的，難道沈世魁也是如此？

  「林九，初次獨立掌兵，可能適應？」

  「回稟大帥，官兵們都很聽話，目前沒有任何問題。」

  沈世魁點點頭，其實從林旭出海帶回來大量糧食和錢財，沈世魁就對林旭的帶兵能力有了信心。一支初降的水師都能直接執行任務，經過幾天的調教，想來林旭已經能夠完全掌控整個水師北營了。

  沈世魁繼續說道：「以吃食來收攏人心，固然是個不錯的法子。但是，平島上無法耕種，鐵山地區的產糧幾乎只夠遼東百姓食用，我們的糧草都是朝廷調撥的，相當緊缺，這一點你應當是知道的。

  如今，你雖剛從高麗收回來不少糧食，此乃糧餉不濟時的儲備，不可浪費！你現在直接讓部下一日吃三餐，糧食消耗太快，此舉不可。」

  沈世魁也是開門見山，直接跟林旭挑明了。主要是沈世魁擔心林九面對這類情況的時候腦子簡單，自己說得含蓄了，他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