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魚湯麵

  白登庸親兵很快在一哨找到了一個熟人。

  「大壯，大壯。」白登庸親兵衝著一個六尺漢子興奮地喊道。

  那六尺漢子正是白天抱著林旭哭訴的於大壯，看到來者，也頓時興奮了：「狗子？哈哈，你怎麼來啦？」

  「嗯哼！」趙文宇冷哼一聲。

  於大壯這才發現狗子身後跟著的居然是副把總，趕緊拱手施禮，「參見趙把總。」

  趙文宇瞪了於大壯一眼，隨即問道：「你們王大人呢？」

  「回稟趙大人，王哨在那裡用餐。」於大壯指了指一哨訓練場的點將台方向，對著趙文宇回道。

  在各哨的訓練場完成後，林旭便下令各哨集體做飯，集體用餐。這讓不少沒有成家的兵丁們舉雙手贊成，這等於省了他們的大麻煩。

  這個命令中，哨官也在集體範圍之內，也不得回家用餐，必須與士兵們同餐。哨官們雖然有點意見，但林旭根本不給他們討論的機會，直接拍板定下，所有哨官也只能服從。

  「這位小兄弟今晚的食宿你負責了，我會跟你家大人說明。」趙文宇對著於大壯交代了一下，就直接去找王坤了。

  於大壯見到同村好友，欣喜不已，自然連連點頭應下，拿著自己用的海碗來到訓練場中央的大鍋前，對著炊事伍長大聲道：「伍長，給俺兄弟裝上一大碗。」

  炊事伍長這個新職位自然是林旭想出來的，每個哨編有一個6-7人的炊事伍，負責全哨的三餐。

  炊事伍每日只需要參與一個時辰的體能訓練和晚上的識字培訓，其他訓練不要參與。

  考慮到炊事伍需要每日負責全哨的三餐，很是辛苦，林旭又引入了「幫廚」制度，每隔一天會有一個伍被派到炊事伍幫廚。

  不過，進入炊事伍卻不容易，按照林旭定下的標準：40歲以上有傷病的老兵優先，若是人數不夠，再從40歲以上的老兵中挑選補充。

  至於炊事伍長，要求更高，必須會寫字，以方便記錄每日消耗。

  對於林旭的這些新花樣，水師北營的官兵們自然沒人去反駁，也沒人能反駁的了，現在的水師北營就是林旭一個人說了算。

  一哨的炊事伍長警惕地看著於大壯，飯前哨官特意交代了：於大壯晚上沒飯吃。這廝現在拿個大碗來，是啥意思？

  「去去去，王哨特意交待了，你今晚沒飯吃，別想著矇混過關！」

  「伍長，不是俺吃的，是給俺這位同鄉吃的，他是參將大人那邊派來傳信的。」於大壯噎著口水解釋道，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咕的響聲。

  炊事伍長頓時鄙夷地瞪了一眼於大壯，「別找藉口，你肚子很誠實。」

  這時候端著海碗的王坤走了過來，對著炊事伍長道：「老李，給大壯身後那個小兄弟裝上一碗，裝滿些，魚湯多澆些，來咱們水師北營不能餓著。」

  有著哨官發話，炊事伍長這才信了，接過於大壯手中的海碗，從大鍋里撈了滿滿一碗的麵條，再從旁邊的大鍋中舀了兩勺魚湯。

  此刻鍋中的魚湯已經不多，不過越到鍋底湯越濃，狗子端著炊事伍長遞來的麵條碗，感覺香味撲鼻，好久沒吃過這麼多的麵條了，頓時口水直流。

  「大壯，你要是敢偷吃，罰你跑十圈！」王坤對著眼珠子快扎進狗子碗裡的於大壯警告道。

  於大壯頓時泄了氣，摸著肚子回道：「小的知道了。」

  來到剛才於大壯蹲坐的位置，狗子埋頭就開始大口吞咽，接連吃了幾大口才嗚嗚咽咽的說道：「大壯，沒……沒想到你們的伙食……這麼好……嗝……這魚湯真鮮，你們哪兒來的魚？」

  「炸的。」於大壯看著狗子大快朵頤，感覺肚子更餓了，後悔死了自己沒學會那幾個字。

  狗子嘴裡裝滿麵條，口中含糊不清地問道：「炸的？怎麼炸的？」

  「就是用火藥炸的唄。」

  一開始，把總喊著要用火藥炸魚來改善大傢伙食的時候，大家都不信：火藥點燃了丟進海里，還沒爆炸引信就被海水弄滅了，如何炸得起來？

  林旭只能親自上陣，先在復遼灣內選了一片區域，投下了餌料，然後將一個裝了足足二十斤炸藥的密封木箱丟進海中，木箱中的火藥用一根點燃的檀香做定時引信。

  在投放火藥的小船劃出去不到一百米，海面上突然一陣巨響，白色的水柱沖天而起，然後就看到許多魚蝦漂了上來，短暫的震驚之後就興奮了，趕緊用事先準備好的漁網去撈魚。

  把總的手段讓全營官兵們欽佩不已，不過炸藥寶貴，不能敞開了炸，收穫的魚蝦不算多，根本不夠全營上千號人吃的，只能燉成魚湯來澆面。

  在林旭看來縮水的「加餐」，在水師北營官兵們眼中已經是無上的美味了，不少士兵甚至是第一次吃魚湯麵，場面那叫一個誇張。

  今天這是水師北營的第二頓魚湯麵了，全營的官兵們依舊吃的山呼海嘯，當然也有不少像於大壯這樣的只能看著別人吃的。

  狗子想不出來如何用火藥炸魚，但此刻已經顧不上了，餘光瞟到於大壯在咽口水，有些詫異道：「你都吃完了還想著再吃一碗？」

  「吃個屁啊，我還沒吃呢，午飯也沒吃。」於大壯鬱悶地抱怨道。

  「啊？」狗子愣住了，放下碗，看著碗中還剩一半的魚湯麵，猶豫了一下，將碗送到了於大壯麵前：「你也吃點。」

  「你吃吧。沒聽到俺哨官說嘛，我要是吃了你的面，待會要挨罰的！」

  狗子回想起來剛才那個大鬍子的哨官好像的確說過這話，狗子靠近了於大壯，低聲問：「大壯，你是不是得罪你們哨官了？他在故意給你穿小鞋？」

  於大壯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你沒看到其他人也有的沒飯吃，在看著嗎？」

  狗子掃了一圈，果然有一二十人沒有在吃飯，眼巴巴地看著同伴大快朵頤在那咽著口水，看著就可憐。

  「這是為啥？」狗子好奇地問道。

  「唉，不提了，不提了。」

  狗子看著於大壯的神色，感覺同鄉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他不願意說出口，正要繼續問，於大壯卻率先開口了：「你快吃吧，吃完了我領你去住所，我們晚上還有訓練。」

  「晚上還訓練？」狗子再次吃了一驚。

  「是啊。」

  狗子發現，於大壯回答的時候，神色更加痛苦了。想想也是，不給飯吃，還要繼續訓練，這是要把人折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