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動搖軍心

  「是的，大帥。張濤四日前出海，至今未歸。」斥候隊長朝著沈世魁匯報導。

  「知道了，下去吧，繼續盯著。」

  「屬下明白。」

  斥候隊長躬身出了沈世魁的營帳，轉過身，已經開始重建的平島總兵衙門就映入眼帘。

  劉興治起兵作亂的第一天，就縱火燒了總兵衙門。不過總兵衙門建造的時候用了大量磚石，比較堅實，沒有燒毀，花費點人力物力就能修復。

  沈世魁控制了鎮區的局面後，就著手安排人手修葺總兵衙門，加上沈世魁自家宅院也被叛軍燒了，東營營地又太偏僻，不利於掌控全局，沈世魁就直接在總兵衙門對面的平島演兵場上紮營，將帥帳立在演兵場上。

  名義上居中指揮，實則便於控制總鎮鎮區。

  「不知道大帥何時能夠入住總兵衙門？」斥候隊長帶著這樣的好奇，匆匆離去，繼續布置屬下盯著張濤的水師南營。

  營帳內，沈世魁面露怒色，水師南營派出戰船封鎖了平島北部海域的事情，他自然知曉。聯想到林九帶船隊從高麗返航的時候，曾跟水師南營幹過一仗，水師南營的目標就一目了然了，幸好林九也猜出了水師南營的意圖，沒有冒然出擊，避免了損失。

  林九的冷靜再次讓沈世魁刮目相看，他現在越發懷疑以前林九被親兵隊的同僚喚為憨貨是那群傢伙在嫉妒他，害的自己也差點以為林九真是個憨貨。

  若不是這次兵變給了林九表現的機會，自己手下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人才可能就要埋沒了。

  林九按兵不出，避免了戰船的損失，但水師南營此舉無疑是在打他沈世魁的臉，尤其是自己派人前往水師南營交涉，留守的楊秋平居然以張濤不在為由搪塞，著實令沈世魁火大。

  沈世魁甚至都想挾大勝之威直接踏平水師南營營地，但他猜到張濤極有可能是親自出海去迎接新任總兵了，自己此時對水師南營動手，造反這頂帽子就戴定了。

  現在不能動手，但沈世魁已經決定了，等待新總兵到達了平島，定然要參他一頓。張濤他掌控著平島最強大的水師難道還不過癮，還想著獨掌平島的水師不成！

  這時候，白登庸走進了營帳，怒氣沖沖地對著沈世魁道：「大帥，林九這廝到底沒帶過兵，根本不知道糧草的寶貴。這廝仗著現在有餘糧，居然讓全營一天吃三頓，其中還有一頓乾的！這要是朝廷糧餉到達不及時，水師北營的士兵們豈不是要餓肚子！」

  「林九部一天吃三頓？」沈世魁都嚇了一跳。

  「這是水師北營來鎮區買東西的兵丁與舊部同僚閒聊時說出來的，現在已經在其他各部哨傳開了，大帥，這樣下去可不行，動搖軍心吶！」

  沈世魁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林九這事做的實在衝動，這要是傳開了，定然會引起其他部哨官兵的不滿，不利於軍心的穩定。

  但現在強制下令林九改回原來的標準，肯定會引起林九部下們的不滿，他們甚至可能會將怒火傾瀉到自己頭上。

  沈世魁沉思片刻，對著白登庸道：「你去水師北營營地一趟，訓誡一下林九，讓他以糧草不足為由，將伙食標準降回去。」

  白登庸正要領命，公孫木站起來插話道：「大人，訓誡自是必要的，但讓林九將伙食標準降下去，屬下認為還是緩上幾日為好。」

  「緩它作甚！等水師北營的那群兔崽子嘴巴吃叼了，再想降就該造反了。並且時間拖得久了，會讓更多部哨知道，到時候發生譁變，如何善後！」白登庸當即反駁道。

  「林九接掌部隊時間尚短，威信還未立起來，現在就讓他朝令夕改，只會讓隊伍更加難帶！」

  雖然才認識林九數日，但林旭在戰鬥中的表現給公孫木留下了深刻印象，起了愛護的心思，現在自然不希望林九的把總之路過早夭折。

  「為了一個林九，置其他部哨的安穩於不顧，公孫大人護犢子護過頭了吧！」白登庸冷聲說道。

  沈世魁看到兩個最主要的部將起了爭執，當即開口阻止道：「好了，不要爭了，本帥自有安排。白登庸，遣人去水師北營將林九喚來，本帥親自訓誡他。」

  白登庸微皺一下眉頭，本來還想著拿著沈世魁令牌的機會到水師北營去好好給林九找找茬，以報此前在水師北營與叛軍決戰期間林九忤逆自己的仇怨。自己與公孫木爭辯了兩句，沈世魁居然就改變主意了，要把林九喊過來親自訓誡。

  看來，愛護林九的不只是公孫木，沈世魁也有此意。

  沈世魁有了決定，白登庸知道不能忤逆，當即領命遣人去水師北營喊林九前來。

  看著天上的日頭，白登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喚來親兵，囑咐了兩句，親兵便領命而去。

  從總鎮到水師北營營地，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順著海邊，另一條就是路過沈莊。海邊那條道稍近，走快些，一個時辰就能到達。

  前去傳令的白登庸親兵，走的雖是海邊這條路，卻走了將近兩個時辰，在晚飯飯點時分才到達了水師北營營地，按照白登庸的指示，親眼看看水師北營的伙食。

  聽聞沈世魁派人前來傳令，對方雖只是個小兵，林九也沒有輕視，他知道，有時候親信小兵的話語權不比軍官低。

  「某知曉了。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某便前往總鎮拜見沈帥。」林旭不知道沈世魁召見他何事，但也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答應下來。

  隨即又繼續道：「天色已晚，小兄弟也留下吧，島上尚有叛軍，獨自夜間趕路著實不安全。」

  白登庸的親兵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自然不會拒絕：「多謝林把總。」

  「小兄弟就去某家吃頓晚飯，而後我再讓人給你安排住所……」

  「林把總折煞小人了，小人在這裡也有幾個熟人，我找個熟人蹭一頓，湊合一宿就行了。林把總不必為小人操勞。」

  對於林旭的邀請，白登庸親兵可不敢當，對方畢竟是個把總，自己這個小兵還沒資格接受他的邀請，更沒資格讓他專門安排住所。

  況且，他還有著白登庸布置的任務，需要去水師北營的部哨親眼看看，水師北營現在的伙食是不是超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