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水師北營的靠山

  「水師北營居然強硬到這種程度，真是找死！」聽完孔天成的講述，張濤面色鐵青，咬牙切齒道。

  「水師北營的統領正是沈世魁手下那個傻大個，狗日的橫起來根本不講理，咱們就是吃了太講理的虧，本來只是想警告一下，結果那廝直接把咱們的一艘戰船給撞翻了……」

  「閉嘴！」

  張濤直接打斷了孔天成，「自己輕敵，還怨起了別人！海上戰鬥就是如此，哪有什麼道理可講。這次長點教訓也好，下次不可再犯。」

  挨了張濤的訓斥，孔天成只能耷拉著腦袋閉上了嘴巴。

  坐在另一側座椅上的水師南營左副統領楊秋平，目光卻是微縮一下。

  孔天成一戰讓水師南營折損了四艘唬船，陣亡失蹤五十餘人，傷了五十多個。若是在陸戰中，這樣的損失倒也正常，但這次是海戰！

  水師南營何時在海戰中有過這麼大的損失？

  更重要的是，對方貌似一艘船都沒被打沉！

  這樣的敗仗，張濤居然就口頭斥責了一下孔天成，只是當給孔天成長點教訓！

  「果然是親兵隊上來的，居然如此信任和寵愛。」楊秋平心中有些吃味，眼底閃過一陣妒忌。

  看著張濤的神色，楊秋平就猜到了張濤此刻心中憤怒何在，跟隨這麼多年，他早已對張濤的秉性了如指掌了，當即開口道：

  「大人，水師北營向來以我們為尊，李登科的時候，也不敢對我們不敬。如今水師北營剛剛換了主人，就敢無視我們的水師南營，這要是傳出去，今後東江鎮各島的水師，誰還會敬我們！」

  張濤點點頭，他惱怒的正是這個問題。

  他很想親自率領主力去好好教訓水師北營一頓，但水師北營的船隊已經回到了平島，現在動手，等於與沈世魁撕破臉。

  水師南營本就不多的步軍，在叛軍的進攻下已經損失殆盡了，明顯不是沈世魁的對手。

  並且，現在動手，容易被朝廷認定為與劉興治一夥的叛軍。水師南營可是這次劉興治兵亂中的主要受害者，若是被朝廷認定成與劉興治一夥的，可真是冤枉死了。

  「大人，我有個法子。」楊秋平繼續說道。

  「哦？說來聽聽。」張濤頓時來了興趣。

  「咱們可以派些戰船，以攔截外逃叛軍的名義在復遼灣北部海面活動，遇到水師北營的船隻就干沉它，事後就說弟兄們看錯了……」

  張濤眼前一亮，雙眸中閃過一陣殺機，隨即便冷聲道：「好，你立即著手安排，一定要讓水師北營吃下這個啞巴虧。」

  「遵命。」楊秋平立即拱手領命。

  楊秋平說完的時候朝著孔天成這邊看了一眼，孔天成也正好看著楊秋平，四目相對，孔天成從楊秋平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挑釁的意味。

  孔天成雖然深受張濤信任，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屁股還沒坐熱的右副統領，與楊秋平相比，差距還很大。楊秋平可是水師南營的老副統領了，威望高，支持者也眾多，他有挑釁自己的資本。

  有些鬱悶的孔天成突然想到了戰船上那個哨官的提議，立即開口道：「大人，末將有一計，可讓水師北營無路可走，要麼被我軍剿滅，要麼臣服於我們。」

  張濤對於孔天成的信任自然不是蓋的，聽到孔天成這麼一說，回到主位上坐下，「你且道來。」

  「大人，現在我們不敢輕易動水師北營，最大的顧忌便是沈世魁，那姓沈的兵強馬壯，我們陸戰不是對手。」

  「不過，水師北營歸屬沈世魁，只是沈世魁擅自做主，並不是朝廷和上峰的意思。我們可以提前向新總兵進言，指出沈世魁控制水師北營後，實力過強，不易被朝廷控制。想來，新總兵不會無動於衷。」

  「我們暫時也不必表露出收下水師北營的意圖，這樣會給新總兵大人造成我們圖謀不軌的印象。我們就主張水師北營跟之前一樣，依舊獨立成營。」

  「這樣一來，我們的主張就完全是為平島的穩定而提出來的，新總兵大人極有可能會採納。屆時肯定會讓沈世魁把吃進嘴裡的水師北營吐出來，等待過上幾個月，我們再威逼利誘，將水師北營慢慢吃進來。」

  張濤和楊秋平都刮目相看了，他們沒有料到，孔天成居然能看透這一點，並想出了針對性的對策。

  這一招，等於是對水師北營釜底抽薪。畢竟現在的水師北營，與李登科時期相比，實力弱了很多。

  同樣善於耍陰謀詭計的楊秋平，很快就發現了這個方案的漏洞，開口道：「水師北營的主將畢竟是沈世魁的人，如果水師北營獨立成營，沈世魁肯定會調撥兵馬給水師北營，到時候獨立的水師北營全是沈世魁的人，還是會跟沈世魁穿一條褲子。」

  「如果沈世魁往水師北營塞人，我們就聯絡其他人馬，一起提出來要向水師北營里塞人，到時候水師北營就成了各方勢力混居的大雜燴，定然會內鬥不斷，等於自廢武功。」孔天成直接回答了楊秋平的擔憂。

  在返航途中，那個哨官也跟孔天成提到了這個問題，並且給出了這個答案。

  孔天成繼續道：「沈世魁若是要塞很多人進水師北營，其實也是好事。這樣一來，他沈世魁的部隊等於被一分為二了。」

  「是人就會有野心！當水師北營的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水師北營統領還會甘願聽從沈世魁的嗎？」

  「他沈世魁精於算計，又很是在乎權力，肯定會清楚其中的利害，不會輕易給獨立後的水師北營塞太多人馬。」

  這個方案考慮得如此細緻，楊秋平都沒話說了。

  沉吟片刻，抬手對著張濤道：「大人，此計可行。先將水師北營和沈世魁割裂開來，再用離間計來破壞水師北營與沈世魁之間的關係，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等待機會了。」

  張濤滿意地點點頭，面露誇讚之色，開口道：「嗯，我看此計甚是不錯。新任總兵大人已經到達了旅順堡，我親自帶船隊去迎接，途中直接向大人進言！」

  張濤清楚，如果被沈世魁得知是自己從中作梗，將水師北營剝離了他的麾下，定然會與沈世魁結怨。

  為了避免此舉暴露，最好就是直接在新總兵到達平島之前就完成說服新總兵的計劃。

  「大人，那伺機襲擊水師北營船隻之事？」楊秋平開口問道。

  「照舊！水師北營毀我四艘戰船，這口氣焉能咽下！」

  張濤目光如刀，冷聲道：「記住，只打戰船，不要打沙船。那片海域活動的沙船太雜，不光有水師北營的，還有沈世魁和其他統領的私家船隊，誤傷到了他們就麻煩了。」

  「末將明白。」

  「好了。秋平，你就在營地鎮守，天成跟我去迎接總兵大人。」

  「末將遵命。」楊秋平和孔天成同時拱手說道。

  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後，張濤便登上了一艘二號福船，在兩艘草撇船和兩艘海滄船的伴隨下，駛離水師南營的碼頭，出海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