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摸家底

  戰鬥的痕跡已經基本看不出來了，但營地內的蕭條卻是顯而易見的。除了軍兵，幾乎沒有平民。

  「衛英，你哨士兵的家眷有沒有遷過來？」

  聽到林旭的問話，佟衛英立即走近過來，回答道：「回稟大人，我們哨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孑身一人，沒有家眷在平島上。少數有家眷的，已經回家喊了，估計這兩天就會搬過來。」

  「大部分士兵的家眷不在平島上？」

  「是的，大人。不少士兵是遼東那邊逃難過來的，家人基本都走散了，島上單身女人不多，士兵們成家不易，也就沒什麼家眷了。剩下的就是山東那邊過來討口飯吃的，家眷都在老家呢。」

  這就讓林旭詫異了，此前看到張濤的水師南營和沈世魁的東營，家眷不少啊，怎麼到了自己這邊就變了呢？

  林旭頓時想到了可能，對著佟衛英問道：「你哨的老兵是不是不多？」

  「嗯。我、老梁和老王，三個哨的老兵都不多。不過老趙那個哨的老兵比較多，超過七成是老兵。」

  難怪這三個哨會被其他把總讓給自己，原來緣由在這裡。

  趙文宇哨的老兵當然多了，那是跟隨著沈世魁去執行「斬首」任務的精銳哨，既然是精銳，老兵自然會多些。

  趙文宇的那個哨是兩哨合併而成的，儘管兩個哨在突襲劉興治老巢的時候傷亡慘重，但剩下的依舊是精銳。一下子都被調給了了逆序，估計兩個哨原來的把總要心疼死。

  難怪趙文宇被任命為了哨官後，另一個哨的哨官立刻被原部隊的把總要了回去，那些同僚們是一個哨官都不願意多給自己啊。

  對於這樣的舉動，林旭是能夠理解的。在這樣的亂世，有兵就有一切，誰會捨得把辛苦培養起來的精銳部下讓給別人！

  知道了緣由的林旭也就沒有再多問，只是對著仲冬生道：「水師北營有家眷的，都接過來。只要入了咱們水師北營的地盤，我就不會讓他們餓著。」

  「是，大人。」仲冬生回答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微顫。

  李登科掌管水師北營這些年，對步軍的重視明顯超過水師，畢竟步軍是對後金作戰的主力，也是爭奪地盤的資本。

  水軍和步軍同屬一個營下，步軍的餉銀卻比水師更多。加上水手們有的被安排住在船上，這些水手的家眷就不准帶到營地來了。

  在平島這個物資缺乏的島嶼上，沒了營地這個「護身符」，不僅要承受著更高的物價，還要隨時做好被兵匪白吃白喝白拿的準備。

  島上派系林立，這種事情可是家常便飯，想說理都找不著地！

  現在林旭一句話，等於給水師北營以前不受待見的水軍們全部與步軍一視同仁了，大家再也不要航海的時候還為家人的安全擔憂了。

  一行人來到了水師北營的營部，從正門進去，只見葉安正在一張擺開的桌子上練著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如同狗爬一般，林旭這個不太會寫毛筆字的都看不下去。

  葉安發現有人來了，腦袋頓時就抬了起來，看到正是林旭，手中的毛筆直接丟在硯台上，跳著站起來，興奮地喊道：「九哥，你回來啦！」

  林旭也笑了笑，隨即就臉色一板，「學習的態度不錯。不過這裡是水師北營辦公用的地方，不是你該呆的，去後院的房間裡面練習。」

  「唉，好嘞。」對於林旭的命令，葉安是執行最堅決的。

  說完，葉安就開始收拾桌上的筆墨紙硯，準備撤離現場。

  林旭看了看兩側偏廳直接通往後院的房門，再次對葉安道：「小安子，今天先別練字了，東西收到後院後，找人把偏廳通往後院的兩個門封上。然後在院子上重新開個正門，以後我們回家走新門。」

  葉安不太明白林旭的意圖，不過想不通他就不想了，直接照辦。

  仲冬生等幾名哨官卻明白了林旭的意思，仲冬生開口道：「大人，不必了吧。這是正門。若是院牆上開個門，方位就不正了，不符合您現在的身份。」

  林旭搖搖頭，對著幾個哨官道：「公是公，私是私，公私還是分明的好。今後這南三房就是我們水師北營的營部，今後中央這間負責會客、審案；左偏廳擺上幾套桌椅，作為我們的辦公地點；右偏廳作為開會場所。」

  「我是把總，自當以身作則。將水師北營的辦公地點和自己的住所區分開來，互不干擾。」

  「對於你們，日後也要將公的和私的區分清楚，屬於你們自己的，隨便你們折騰。但是，屬於公家的，你們別伸手！」

  林旭說的異常認真，是告誡，也是警告。

  幾個哨官都是跟著林旭一起打過仗的，知道這個把總雖然年輕，但在戰場上是標準的殺人不眨眼的主。

  林旭有些冷的目光讓他們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佟衛英、梁紅恩、王坤三個老兵油子，往日他們哪有過這種約束，對於他們來說，哨里的東西自然就是自己的，哪有什麼公私之分。

  但此刻他們都知道，把總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敢於違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屬下謹記在心。」佟衛英腦子靈活一些，趕緊表態。

  其他幾人也立即拱手表態。

  林旭這才點點頭，帶著幾個人走進了右偏廳。

  右偏廳是典型的這個時代會客廳的布局，主位一張椅子，兩側各擺開四張椅子和三張茶几。

  「小安子，讓杏兒燒壺開水；你去屋裡翻翻，看看有沒有茶葉啥的，有的話給杏兒，讓杏兒泡壺茶送過來。」林旭對著外屋收拾東西的葉安吩咐道。

  「好嘞，九哥。」話音落下，葉安就噔噔噔的跑開了。

  林旭看了一下在座的四個人，開口道：「你們三個哨，各自有多少人？仲冬生，整個水師的戰船上，總共有多少人？」

  說完，林旭又叮囑了一句：「我要實數！」

  這個時代，吃空餉是常態，林旭可不希望自己部隊就這麼點規模，幾個哨官還要跟自己玩虛的。

  「我們哨現有131人，其中21個在養傷，有幾個傷勢較重，估計活不下來。」佟衛英率先開口。

  「我的哨有120多人，這幾日分散在各船上，也沒顧得上清點。」王坤也開口匯報著。

  「我的哨也是120多人，也沒顧得上點數，但肯定不到130人。」梁紅恩也是跟著林旭出海的，下了船就來到這裡，也沒顧得上清點兵馬。

  仲冬生最後開口，「出海前我曾統計過，所有戰船上的水手和戰兵加起來，應該有550餘人，另外沙船上的水手加起來有480餘人。」

  「才這麼點人？所有戰船都是標準編制，應該有多少人？」林旭吃驚地反問道。

  「所有戰船全部配齊的話，應該在800左右。沙船全部配齊的話，也應該有八九百號人。」

  林旭頓時無語了，水師北營本來就有不少船隻破不堪用，沒想到編制居然也嚴重不滿員。

  沒船又沒人，現在又與水師南營交惡了，這他娘的還玩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