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突發情況

  船隊順利夜航，並且在天亮時分穿過了須彌島，一切都很順利。現在距離平島只有五六公里了，勝利在望。

  林旭卻沒有絲毫的輕鬆，掃視著遠處的海面，口中下令道：「傳令下去，各船保持戰備狀態，不得鬆懈。」

  「啊？」

  仲冬生一陣費解，都已經快到家了，為何還要保持戰備？

  此刻戰備，又是要防備誰呢？

  仲冬生知道這個年輕把總的脾氣，立即讓船上的士兵給其他各船傳遞信號。

  看著船上的士兵又是敲鑼又是吹海螺的，林旭皺了皺眉頭，扭頭對著仲冬生道：「回去找人研究一套旗語出來，全軍推廣。」

  「大人，這個旗語是何物？」

  「將常用的戰術術語用旗幟揮舞的不同動作表達出來，這樣距離隔得遠了，各船之間也能傳遞信息。」

  林旭只能講出一個大概，他知道後世流行的旗語還是比較複雜的，自己一時半會也講不清楚，講出來了仲冬生也理解不了，就講出個概念，讓仲冬生回去先琢磨個簡單版的出來將就著，等自己有空了再來規範，作為今後水師海上通訊的主要手段。

  即便林旭已經儘量講的通俗易懂了，仲冬生還是有些懵，畢竟是個全新的事物。

  「發現不明船隻！」突然間，船上負責觀察的水手大聲叫喊起來，手臂指著平島方向。

  林旭立即順著觀察手的手勢看去，果然有多艘船隻從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嶼後面冒了出來。

  這個小島位於平島的東北方向，距離平島大概三千多米，此前林旭跟隨張濤、沈世魁直撲劉興治老巢的時候，正是從平島和這個小島之間的海域穿過去的。

  現在，那些不明身份的船隻從這個小島南側冒了出來，順著小島東海岸快速北上，直奔船隊而來。

  林旭當即看穿了對方的意圖，對方這是要切斷自己船隊通往平島的去路！

  「立即派一艘，不，兩艘唬船全速返回平遼灣，找沈世魁大人報信，就說我船隊滿載而歸，距離平島已不足六公里，但突然遭遇一支不明船隊。」

  林旭當即下令道。

  「諾！」仲冬生也緊張起來，立即領命。

  此刻也顧不上派出小船去通知前方的唬船了，直接喊話讓距離海滄船最近的兩艘唬船脫離編隊，全速返回平島，直接去平遼灣找沈世魁報信。

  看著兩艘加速離去的唬船，林旭再次下令道：「海滄船前出，攔住這些船隻，確保沙船的安全。」

  仲冬生微愣一下，但還是照辦。

  整個船隊中，兩艘海滄船的戰力最強，也最能震懾住這個身份不明的對手。

  林旭乘坐的海滄船立即轉向，迎向了那些不明身份的船隻，片刻之後，另一艘海滄船也轉了向，向著林旭的座船靠攏過來。

  其他船隻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意外情況，但許多沙船都滿載著糧食，此刻又是逆著水流，速度快不起來。只能保持原先的速度繼續向著平島航行。

  「對方掛著張字旗，是水師南營。」站在高處的觀察手再次匯報導。

  聽到這個結果，仲冬生頓時鬆了口氣，「沈大人與張濤大人是一起的，水師南營與我們就是友軍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在仲冬生看來，最擔心的是遇到叛軍控制的戰船。劉興治起兵之前，可是有一部分船隻從水師北營所在的復遼灣移駐到了靠近總鎮的平遼灣，後來就一直沒有回來。

  再加上平遼灣內平日駐泊的各種雜船，還是有點戰鬥力的。

  若是現在全是戰船，仲冬生根本不怕，但現在船隊中有大量滿載著物資的沙船。沙船不僅會牽絆住戰船，還會讓仲冬生有些畏手畏腳，畢竟沙船上裝載著大量的糧食和錢財，損失了就太可惜了。

  一旁的林旭卻是眉頭緊鎖，他不怕叛軍，他最擔心的就是水師南營。

  在奪取水師北營營地之前，林旭就擔心此舉會引來張濤的不滿，所以他向沈世魁提出用整個得糧灣來換取張濤對此舉的認可。

  林旭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兩日，沈世魁有沒有找張濤開始談判，如果談判還沒開始，此刻船上飄揚著「沈」字旗，並不能保證水師南營不會動手。

  「全員備戰！」

  林旭的命令把仲冬生嚇了一跳，趕緊開口確認道：「大人，水師南營跟我們現在是一邊的。」

  林旭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對著仲冬生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記住，在海上遇到任何非我軍的戰船，都要保持足夠的警惕！」

  「海上衝突，要麼贏，要麼死，沒有退路可言。」

  「如果水師南營突然動手，我們毫無防備，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我們被全部幹掉。到時候話語權完全在人家手裡，把我們說成叛軍，沈大人到時候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這個虧。」

  林旭的話語讓仲冬生驚出一身冷汗，海戰的確如此。仲冬生自然不希望下海餵魚，當即下令全船備戰。

  片刻之後，一艘小巧的鷹船快速來到了林旭的海滄船前，船上一個士兵扯開嗓子吼道：「我家大人有令，爾等立即停船，接受檢查。」

  林旭冷眼看著對方，冷聲喝道：「讓我們停船？你算什麼東西！沈世魁大人的船隊正在執行公幹，爾等立即規避，否則後果自負。」

  鷹船上的人沒想到對方如此囂張，頓時愣了一下，要知道在平島海域，誰敢這樣跟水師南營說話？

  水師南營可是平島海域的一哥，即便此前的平島第一猛將、水師北營統領李登科，當年在海上遇到水師南營，也會變得謙遜。

  鷹船上喊話的小軍官感覺丟了面子，頓時惱怒起來，吼道：「放肆，我們水師南營要檢查，你敢不從！」

  林旭冷哼一聲，沒有回應，直接讓甲板上的士兵把魯密銃給他。

  林旭直接點燃了火繩，槍口對準了三十米開外的鷹船，再次警告道：「滾！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鷹船上的小軍官沒有想到會碰到這樣的硬茬，話到嘴邊，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最後還是憋了回去，手一揮，讓鷹船調頭。

  看著鷹船快速離開，林旭放下了手中的魯密銃。

  對於魯密銃，林旭是了解的，他知道這種火繩槍是以土耳其魯密國，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奧斯曼帝國，進貢的火繩槍為原型改進位造的。

  魯密銃的槍管比鳥銃更長，重量也大了一些，但優點也很突出，射程遠且威力大，並且結構比鳥銃更簡單，適合大批量製造。

  這樣的火繩槍的確挺適合水師使用的，就是每艘戰船上配備的魯密銃少了些。

  海滄船這樣的中型戰船，編制53人，卻只配備了六支魯密銃。當然，這也與明軍戰船上武器雜有一定的關係，畢竟其他武器也需要人手去操作。

  林旭熄滅火繩，火繩這玩意也是重要的軍備物資，可不能讓它這樣一直燃著，尤其是在海上的時候。

  那艘鷹船已經回到了對方船隊之中。此刻，對方船隊已經悉數從無名小島後面出來了，規模有些龐大，足有三十多艘。

  「四艘蒼山船，十五六艘唬船，七艘沙船，剩下的就是鷹船這些小型快船了。」仲冬生觀察著水師南營的船隊，對著林旭匯報導。

  匯報完畢後又繼續說道：「大人，我們雖然剛剛分出去了兩艘唬船，但還有十三艘唬船和四艘海滄船、蒼山船，實力上與水師南營相當。即便打起來，我們也不會落下風。」

  剛說完，仲冬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問道：「大人，您這次出來，帶走了水師北營全部主力，是不是就在防備水師南營？」

  這次出動，林旭堅持水師北營主力悉數出動，在得知高麗在北部沿海沒有水師的情況下也依舊堅持。

  仲冬生本來還認為林旭剛剛擔任水師統領，處事謹慎。現在看來，把總是早有戒備。

  林旭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說道：「對方有備而來，備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