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福從天降

  常年奔波的金恆福一直擔心有一天會禍從天降，卻從未想過有一天，福也會從天而降。

  昨天夜間，自己已經睡下了，安州兵使突然來訪，金恆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在他看來定然是入城的時候被安州兵使給盯上了。

  就在他想著給出多少能夠滿足安州兵使胃口的時候，安州兵使帶著一個年輕人進來說要跟他談些生意。

  什麼談生意，不過是給霸占自己貨物找個藉口罷了。

  金恆福知道本國將領們謀取商隊的套路，但他敢怒不敢言，一多嘴，說不定今夜就直接沉到清川江江底去了。

  讓金恆福猝不及防的是，對方居然是真的來談生意的，給出的價格也讓自己心動。

  按照這批貨物在平壤售賣的價格交易，看起來沒差別，但金恆福卻知道自己多賺了。因為在安州交易的話，安州到平壤這一段路程上產生的開銷就可以省去了，而這些開銷本來都是要算入平壤銷售時的成本的。

  約定了今天一早相互看貨之後，安州兵使和那個年輕商人就離開了。金恆福忐忑了一夜後，起了個大早，按照約定在客棧等待著昨晚那個商人的到來。

  「金老闆，早。」林旭看到金恆福後，主動拱手招呼道。

  「林老闆早，有勞您一大早就趕過來，在下已經讓客棧備下早點，冒昧邀請林老闆一同進餐，可否方便。」金恆福一口流利的漢語，讓兩人的溝通方便不少。

  金恆福家族也算是從商世家，雖然買賣做的小，家底不殷實，但也是走南闖北的。尤其是金恆福的父親，更是跑過遼東的，所以金恆福自小就學了漢語，以方便以後再走遼東。

  誰能想到，女真人那麼能打，一占遼東就是十多年，而且勢力越來越大，讓金恆福走遼東的願望變得遙遙無期。不過，一口流利的漢語倒未落下。

  林旭正打算將對方發展為自己的第一個高麗供貨商，哪裡會拒絕，當即笑道：「哈哈，金老闆客氣，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老闆，請。」

  「金老闆，請。」

  稀飯，白面饅頭，三碟泡菜和一份切開的鹹鴨蛋。

  這樣的早餐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高規格了，看來對方也想與自己保持長期貿易往來。如此最好，省的許多麻煩。

  兩人都急著看貨，早餐快速吃完，便直奔客棧內的院子，前去查看金恆福從山裡採購了準備運到平壤售賣的山貨。

  有林旭想要的高麗參，數量還不少，足足有五六十株。

  林旭不認識這些高麗參的品相，但他知道，如今只要是人參，在大明境內就能賣個好價錢。

  東北地區作為大明最重要的人參產地，如今是後金的地盤，大明對後金實施著經濟封鎖，雖然有八大晉商這樣的漢奸與後金保持著秘密經貿往來，但龐大的大明市場不是八大晉商的走私能夠滿足得了的。

  只要有人參，就不愁賣。

  更何況高麗參一直在大明有著不錯的口碑和市場。

  貂皮也有三張，就是毛色有些雜，並且皮子不夠完整，林旭這個外行看了都感覺三張皮子有些可惜了，估計賣不上高價。

  「這兩個是什麼？」林旭看到一個盒子內放著兩個乾巴巴的棍狀物體，對著金恆福問道。

  「林老闆，這可是大補之物，鹿鞭。」

  鹿鞭？

  果然是好玩意，不過自己的身體應該用不著。穿越之前，自己可是讓女友又愛又怨的一夜五次郎，到了這個時空雖然沒嘗試過，但身體年輕了好幾歲，應該更加用不著這玩意。

  自己用不著，大明用得著的達官貴人可多了去了，絕對有市場。

  「鹿茸呢？有沒有一起收購過來？」林旭頓時想到了產自東北的另一個寶貝。

  相比於鹿鞭，鹿茸同樣是名貴的中藥，會有廣闊的市場。

  「有有，一起收購過來。另外還有一些其他中藥和山林乾貨。」

  金恆福麻利地打開其他的箱子和袋子，讓林旭看貨。

  這些中藥，林旭認得一些，但大部分不認識，不過聽了金恆福報出的名字後，就知道這些藥材難以賣上多高的價錢，這些藥材都是常見的中藥，大明並不缺。

  至於木耳、蘑菇、松子、榛果這些乾貨，雖然也能賣出去，但利潤上就無法與高麗參、貂皮、鹿茸這些東西相媲美了。

  「嗯嗯，金老闆這些貨物的品相還不錯，我都要了。」林旭直接拍板了。

  金恆福也是大喜，昨晚商談的時候雖然也說了要包下他的此批貨物，但畢竟沒有看實物，金恆福還是有些擔憂的，現在林旭看貨之後依舊如此說，就讓金恆福放心多了。

  林旭又繼續道：「好了，現在去看看我的布匹吧，如果沒問題，我們就坐下來商討具體價格。」

  林旭的爽快和真誠讓金恆福大為滿意，當即點頭，與林旭一起前往碼頭。

  參觀完林旭船上的布匹，金恆福皺起了眉頭，「林老闆，您的這些錢財貌似不夠……」

  「哈哈，金老闆放心，我還有一批布匹，如果布匹不夠，可以直接用銀子和銅錢支付。」

  林旭的話語讓金恆福頓時激動起來，眼睛都有些放光，「林老闆若是可以用銀子或銅錢支付，價格我們還好再商量。」

  「金老闆，我準備與高麗商隊保持長期經貿往來，這是第一次，是以高麗布匹進行交易，下一次將會以我大明的銀子、銅錢為主要交易貨幣。」

  林旭話音剛落，金恆福就激動起來，布匹作為流通貨幣著實不便，容易受潮破損，保存起來也麻煩，而且大量貨物的時候就需要大量的布匹，會增加運輸上的成本。

  如果有銅錢來作為流通貨幣，自然再好不過了。

  林旭已經繼續說道：「我將帶來大明的絲綢、茶葉、瓷器、文墨等商品，屆時可直接出售給金老闆的商隊，再由金老闆轉手售賣。」

  又一個天大的餡餅，作為一個商人，金恆福很清楚這樣的交易意味著什麼。如果這樣的貿易能夠進行下去，自家這個穿梭在妙香山和平壤之間的小商隊，將有望發展成一支讓人神往的大商隊。

  林旭繼續給金恆福畫著大餅，「金老闆可以在安州這邊開設一間商鋪，這樣一來，我日後來安州這邊交易，也就方便多了。並且李元鍾大人和朴大浩將軍我都已經打點好了，有著這兩位罩著，金老闆的發展……」

  剩下的不用林旭多言，金恆福就已經能夠想像得到了。

  金恆福激動得面色通紅，恨不得立刻就去挑選一間合適的鋪子下來，拍著胸脯對林旭說道：

  「林老闆如此看得起金某人，金某日後定然全力合作。」

  「不是金某人吹噓，這些年走南闖北，也是認識不少商隊的，到時候把他們手中的人參、貂皮、鹿茸等林老闆鍾意的貨，絕對充足。」

  林旭等得就是這句話，他還擔心金恆福是單打獨鬥呢，只要有圈子就好，否則單一個小商隊從山民手中收購的那些物資，可沒啥賺頭。

  「哈哈，那今後就拜託金老闆了。」林旭拱手笑道，「碼頭上就有一處酒館，我們就在那裡商討細節，完成交易，如何？」

  「好好好，林老闆，請。」

  林旭和金恆福來到碼頭酒館門口，李元鍾和朴大浩就一起過來了，金恆福見到了趕緊施禮。

  林旭知道他們兩個是來幫自己給金恆福施壓的，以幫林旭省點錢，畢竟林旭昨天說了，船上的布匹，有一成給他們。

  就在這時，一艘清川江對岸划過來的渡船靠了岸，一聲呼號傳來：「李大人，您要為我崔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