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抵達清川江

  須彌島，就是後世的身彌島，是朝鮮最大的島嶼。

  歷史上，緊鄰皮島的須彌島也是東江鎮的重要軍事據點，並且一度被毛文龍改名為「雲從島」。聽仲冬生說，在毛文龍死後，這裡又被改回了須彌島。

  須彌島面積很大，幾乎是平島的三倍，但同樣不適合屯田。島上以山地為主，駐屯不了多少兵馬。

  更重要的是，須彌島與宣州之間很近，兩地之間的水域，水淺浪平，在冬季容易結冰。女真人在冬季可以直接踏冰登島，等於沒有天塹。

  容易被女真軍隊踏足，這就註定了須彌島不會成為東江鎮的中心，所以空有面積，地位卻遠不如皮島。

  須彌島和宣州之間的淺水海峽是林旭船隊南下的最近路程，但夜間行船極為危險，所以林旭選擇趕在天黑之前通過這一水域。

  雖然繞過須彌島也可南下，但這樣一來航程會增加好幾十公里。

  另外，林旭擔心會遭遇到水師南營的巡邏戰船。這次行動頗為敏感，林旭不想節外生枝。

  隨著夜色越來越暗，船隊的速度也迅速減慢下來。

  今天是三月十九，月亮出來得會稍晚些，不過今晚雲少，待會月亮出來後光線會很不錯，適合夜間行船。到時候可以加快些速度，確保天明時分抵達清川江口。

  路程不遠，船隊順利抵達了指定位置，本來林旭還有些擔心會不會遇到高麗水師的巡邏船，結果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林旭還特意問了仲冬生。

  「高麗水師基本上集中在南方，防著倭國，剩下的水師也布置在江華島附近，北方沒有布置水師。」

  仲冬生的解釋讓林旭放心了，沒有高麗水師活動就好。

  最喜歡這種不設防的海岸線了。

  萬丈霞光從東方天際盡頭鋪漫開來，讓整個大地復甦。

  初升日出的霞光中，一支龐大的船隊從大海駛進了清川江江口。

  其實此刻船隊還算不上進入了清川江，這裡實則是清川江和大寧江兩條河流的匯合段，穿過繞過了一個不大的沙洲之後，兩條江河就出現在眼前。

  船隊進入了左邊的大寧江，位於大寧江畔的雲田和博川兩個小規模的城鎮是這一次林旭和仲冬生定下的目標。

  「大人，博川距離江口足有五十多里，若是遭到高麗軍阻擊，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只搶雲田吧。」仲冬生看著越來越近的目標，對著林旭說道。

  此前在制定突擊目標的時候，仲冬生就堅持只搶一個雲田。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動用了這麼多船隻，林旭自然不願意只搶一個小鎮。既然博川段的水位能夠滿足沙船航行，不搶白不搶。

  「大帥的幾千弟兄等著我們搶點糧食回去，多吃幾頓乾飯呢，咱們可不能讓大帥失望。」

  「來都來了，搶一個是搶，搶兩個也是搶，不能讓這些船空著回去不是。」

  林旭一邊看著兩岸的地形，一邊對著仲冬生說道。

  大寧江兩岸都是平原農田，現在種著麥子，只是這些麥苗一看就長勢不佳，想來產量也會很感人。

  希望高麗的地主們肥碩些，別讓自己白跑一趟。

  「大人，雲田在大寧江西岸，即便安州的高麗軍馳援，還有大寧江阻隔，奈何不了我們。但是博川位於大寧江東岸，高麗軍可以直接支援，到時候我們可能會跟高麗爆發衝突。」仲冬生拿出地圖，點著地圖上雲田和博川的位置，對著林旭說道。

  行動之前制定計劃的時候，林旭就把地圖看得熟透於心了，很清楚雲田和博川的位置，也提前預判過哪裡的高麗軍隊會馳援。

  不過，林旭並沒有把高麗軍隊的馳援放在眼裡。

  明朝軍隊的戰鬥力雖然不咋的，但高麗軍隊的戰鬥力只會更差。

  萬曆年間的朝鮮之役已經把朝鮮軍隊的戰鬥力扒了皮，林旭那個時候中的歷史上，朝鮮也被後金收拾了兩次。

  這個時空中，高麗已經被後金收拾過一次，難道改了個國名他們的戰鬥力就會提升？

  弱雞還是弱雞，明軍收拾他們應該不成問題。

  林旭面露寒霜，看著仲冬生，冷聲道：「這個問題此前已經討論過，現在不必再討論了。」

  「還有，從今往後，只要作戰任務下達，必須執行。我不希望臨陣思變的情況發生。」

  看著林旭嚴肅的神色，仲冬生頓時收起了繼續申辯的心思，頓時意識到，這個把總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

  船隊出現在雲田江面上的時候，頓時吸引了岸上高麗人的注意。

  岸上農田中大部分是早期耕作的農民，他們目不識丁，不認識船上旗幟上的字，但他們知道那是漢字。

  既然是漢字，船隻的樣式又比較陌生，不少人頓時猜到這是宗主國的船。

  宗主國的船為何會出現在雲田？大寧江沿岸沒啥碼頭，要運貨也該去清川江畔的安州啊。

  很快，十多艘沙船開始靠岸，放下跳板，隨後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從船上走了下來。

  在河邊的空地上完成組隊後，直接朝著雲田鎮的方向前進。

  林旭也親自出馬了，他沒有去鎮上，他不認為一個小鎮上能有啥值錢的玩意，還不如找個地主家去搬糧食。

  林旭一行人來到一個目瞪口呆的高麗農戶面前，一個會朝鮮語的水兵開口問道：「大叔，你們村地主家怎麼走？我們準備找他買點糧食。」

  高麗農戶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哦哦，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兩里，拐過那個水塘，再走一里，青磚院牆的那個，便是。」

  水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問到了，頓時眉開眼笑，對著林旭等人講了一番。

  林旭也是笑笑，看來高麗人對大明人沒啥防備，這麼輕易就問道了。這樣也好，省的見血。

  哥可是文明人，只求財，不傷人。

  林旭一行人直接繞過了還想著詢問來者身份的農戶，沿著農戶指的路直奔那家地主而去。

  走過一排樹木環繞的水塘後，果然看到了一個青磚大院，那規模讓林旭都驚訝了：

  這特麼的是地主的家？怎麼比沈世魁的宅院還要大，還要氣派！

  林旭這邊在驚訝，地主家那邊大門口的四個護院卻連魂都快嚇沒了。

  一大早哪裡來的一群兵丁？不會是女真人又打進高麗了吧？

  一個護院連滾帶爬地跑進了院內，趕快去向家主匯報。其他三個護院撿起靠在牆上的鐵叉，瑟瑟發抖地等著院內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