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葉平的改觀

  這傢伙太膽小了吧！難道就是一個慫貨？

  但是，一個慫貨又怎麼可能跟著沈世魁一路做到東江鎮副總兵呢？

  林旭心中充滿了疑問，但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比不過白登庸，在他反駁的情況下，自己還是閉嘴的好，讓沈世魁去拿主意好了，自己不操這閒心。

  沈世魁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沈世魁咳嗽了一聲，開口道：「現在上船撤退，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況且這麼多俘虜，若是丟棄，那些陣亡的弟兄豈不是白死了。」

  「就按林九的方案干，在距離碼頭兩百步的位置上建立防線，將繳獲的鳥銃都用起來，在戰船的火力支援下，與叛賊決戰！」

  白登庸面色一驚，趕緊躬身道：「大帥，三思啊！」

  沈世魁是那種定下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對於白登庸的諫言，直接厲聲道：

  「我意已決，白將軍執行便是。」

  白登庸只能無奈的拱拱手，算是領命了，開始與其他將官一起商議如何布防。

  確定了各支部哨的任務後，公孫木對著沈世魁道：

  「大帥，林九用兵頗有一套獨特的章法。水師北營內的主道是整個營地的中心位置，定然是叛賊主攻位置，我提議主道的防禦交給林九來負責。」

  我擦！

  公孫木你個濃眉大眼的七尺漢子，居然也會陰人！

  我只想好好整頓剛到手的水師，不想多事。

  再說了，你們這麼多鬍子一把的老兵油子不上陣，讓剛成年連鬍子都沒長的林九打主攻，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林旭正想著如何推辭，那邊沈世魁已經開口了：「林九，從你的部下調一個哨過來，另外再調撥一個哨給你，你可一定要守住營地內的主道。」

  沒有退路了，只能上了。

  林旭拱手應道：「小的遵命。」

  作戰會議剛一結束，林旭沒有等待兩個哨就位，就已經趕到了預定的阻擊位置。

  水師北營內的主道修的頗寬，足有七八丈，也就是二十多米。主道兩側各有數米的空地，然後便是幾棟破舊的木製房屋。

  林旭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房子，用拳頭砸了幾下，還算結實。

  屋頂的坡度也比較平緩，上面蹲幾個人應該沒問題。只可惜鳥銃屬於火繩槍，裝填彈藥和開火很麻煩，不適合成為火槍兵的陣地，不過林旭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兩個哨的人馬很快就到位了。

  公孫木調來的是一個標準的哨，包括著好幾個兵種，甚至還帶來了一門虎蹲炮。不過火槍兵和弓箭手都只占了五分之一的比例，剩下的都是長槍兵和刀盾手，與林旭的期待有些差距。

  自己調來的部下就好多了，就三十名刀盾兵，剩下的都是火槍兵和弓箭手。

  剛才派人回碼頭調兵的時候，林旭就囑咐了，讓四個哨官把各自的火槍兵和弓箭手調撥出來，都由趙文宇和葉平帶過來。

  這種兵種的抽調，此前的戰鬥中已經幹過一次，效果不錯，四個哨官也就沒那麼牴觸了，立即按照林旭的指令完成了兵力調動。

  林旭喊過葉平，對他說道：「大平，你回碼頭一趟，找鳥船上的仲冬生，讓他把各船上比較輕便的火器，不管火槍、火炮還是火箭，只要能炸的，多弄弄點過來，這裡馬上有場惡戰。」

  昨天晚飯時，林旭對葉安的照顧，讓葉平對林旭的印象有了較大的改觀。

  下半夜的進攻戰鬥，則讓葉平徹底改變了對林旭的看法，他甚至懷疑林九此前的憨、傻是故意假扮出來的。

  天底下哪有這麼會打仗的憨貨？

  對於林旭的命令，葉平沒有多問，直接一句「好嘞」就撒腿跑了。

  葉平可不是忠厚老實的葉安，他的心思比較活泛，從林旭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能夠猜測到，林九是器重自己的。

  林九現在可是暫代把總，平亂結束後極有可能成為真正的把總。被一個把總器重，這可是葉平夢中才有的好事。

  過了半個多小時，叛軍就開始出現在視野之中，黑壓壓一大片，讓人壓力陡增。

  咚咚咚——

  叛軍的戰鼓擂動起來。多面高舉的旗幟在有規律地舞動著，多個軍陣開始前出，向著水師北營的營地壓了過來。

  夜間作戰受制於視野，只能看到遍地的火把。現在則不同，隨著叛軍擺出軍陣的進攻部隊不斷逼近，林旭也切身感受到大戰臨近的壓迫感。

  林旭直接站在了主道左側的一棟房子的屋頂上，這樣可以看得更遠，也能看得更加全面，便於他及時對部隊做出調整。

  叛軍的一個方陣就在主道上，直奔林旭這邊而來。前進的步伐還算整齊，看得出來叛軍們的戰鬥意志還是很堅定的。

  林旭知道叛軍們的心思，他知道叛軍們現在別無選擇，必須與沈世魁的部隊決戰。

  叛軍想逃離平島降韃，唯有坐船。

  張濤的水師南營沒能拿下來；李登科的水師北營又失守了。雖然平遼灣那邊的碼頭上也有一些沙船和漁船，但那裡沒有戰船，如果遭到攔截，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叛軍們必須奪下一個水師，從而獲得逃跑的能力。

  張濤的水師南營明顯是個硬茬，雖然沈世魁的人馬陸戰能力更強，但沈世魁的人馬剛剛經歷過半夜的激戰，加上又在水師北營這樣的客場作戰。相比之下，叛軍們還是認為水師北營比較好攻克。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叛軍們也必須考慮。那就是進攻水師南營的話，沈世魁肯定會去增援。而進攻水師北營，張濤卻不一定會來救，因為張濤的步軍太少了，絕不敢輕易出營。

  當然，如果能夠在水師北營重創了沈世魁，那叛軍們不僅重新獲得了水師和戰船，甚至連逃跑都不必了，因為沈世魁就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對手。

  「三百步！」陣地中，有軍官大聲喊著叛軍的距離。

  對於這個時代的距離、時間等計量單位，林旭很不習慣，聽到這些明人說了之後，自己還得在心中默算，進行一下單位換算。

  不過現在測距就沒啥必要了，林旭作為一名特種兵，測距是基本能力。500米內靠著眼睛就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附近的陣地上開始有虎蹲炮的轟鳴聲傳來，已經有部隊沉不住氣開始開火了。有了第一個，其他部隊也紛紛跟進，唯恐落後。

  現在叛軍尚在400之外，虎蹲炮打過去根本沒啥命中精度可言，白白浪費彈藥。

  「炮手沉住氣，聽到命令才可開火，違者軍法處置。」林旭衝著下面主道上的六門虎蹲炮的炮手們喊道。

  炮手們已經緊張得手心出汗了，聽到把總的命令，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遵命。」

  林旭的目光繼續盯著叛軍的方針，目露寒光，殺機隱現，只等敵人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