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林九的打法

  真正要命的是，叛軍中的士兵們也開始知道身後的碼頭失守了！

  老巢被端，軍心頓時開始浮動。

  沈世魁那邊則是相反。

  多次進攻被擊退，除了叛軍手中數量眾多的鳥銃、迅雷炮、噴筒外，不時打過來幾發炮彈的重型佛郎機也是沈世魁部士兵們忌憚的對象。

  現在佛郎機轉為轟擊叛軍了，沈世魁部就少了一大威脅。

  加上現在天色開始漸漸亮了，士兵們不需要在打著火把進攻了，動作比此前更迅捷了。

  「鳴金收兵，整軍之後，再攻。」

  沈世魁已經看出了雙方部隊的變化，對著身邊的副將把總們說道。

  「得令。」

  幾個把總立即離開，返回各自的隊伍，整軍準備再戰。

  公孫木急匆匆來到了沈世魁身邊，開口道：「大人，問清楚了。這個叫林九的還真是機靈……」

  沈世魁眉頭一揚，「你仔細說說。」

  其他各部進攻了好幾次就是無法突破叛軍的防線，而林九卻在戰鬥一開始就已經撕開了叛軍防線，直接衝到叛軍腹地去了。

  本來沈世魁以為林旭中了計，被叛軍引誘到營地內全殲了。

  四個哨，將近六百人吶！

  沈世魁著實後悔了好一陣，後悔不該把這麼多的兵力交給林九，此前整個親兵隊都說他是個憨貨，自己怎麼就豬油蒙了心，相信他是個戰場奇才了。

  當叛軍的前進佛郎機不再轟擊自己的部隊，過了一陣又轉為轟擊叛軍隊列後，沈世魁和一干副將把總驚呆了。

  他們頓時意識到一個事情：林九是實實在在突破了叛軍的防線，並且突破之後，部隊沒被叛軍吃掉，反而奪下了港口和叛軍的戰船。

  沈世魁立即派人去調查林九是怎麼做到的，副將公孫木也充滿好奇，便親自去了。

  林旭的人馬全部衝到叛軍腹地去了，但戰鬥的時候，林旭兩翼也是有其他進攻部隊的，向他們詢問就可以得到答案。

  公孫木拿起葫蘆猛灌了兩口水，開口道：「林九這小子很雞賊，進攻的只有一個哨，但他把四個哨的弓箭手全部集中了起來，就跟在進攻部隊後面連續拋射，壓制住了叛軍。」

  「同時，林九衝鋒的時候不是軍陣，軍兵們直接是散著衝上去的。」

  「他們的火把也打得少，七八個人才一個火把。」

  「撕開突破口後，其他三個哨也一窩蜂沖了上去，直接往裡突了，沒去跟突破口旁邊的叛軍糾纏，所以突破口很快又被叛軍給堵上了。」

  沈世魁這才知道了林旭部的戰鬥情況，聽著公孫木的講述，心中驚奇不已：

  這個林九還真是能製造驚喜！

  公孫木也忍不住誇讚道：「這個林九年紀輕輕，指揮起來卻不拘一格，著實不錯。看他的表現，領一個部沒有問題。」

  聽到公孫木這麼一說，沈世魁露出一個苦笑，「可惜，這個傢伙對步軍不感興趣了，他現在要干水師。」

  公孫木茫然了，不解的說道：「水師能有啥前途？經常在海上闖蕩，受苦受累又危險。」

  沈世魁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還不是昨天早上在張濤的水師南營吃了一頓魚粥，認為水師吃的好，船上又有大炮，就惦記上了。」

  看著沈世魁的表情，聽著他說話的口吻，公孫木頓時明白了，低聲問道：「大人，您同意林九的請求了？」

  沈世魁掃視一圈四周，也壓低聲音道：「我們一直沒有自己的水師，無論是作戰還是經商，都有諸多不便。」

  「林九在張濤營地的時候已經表露出對水師的興趣，算是提前給張濤招呼過了，把水師給林九帶著，這樣張濤找上門來，老夫也有說辭。」

  公孫木也深以為然，贊同了沈世魁的想法。

  沈世魁繼續說道：「李登科的水師，比不上張濤的，但也不小，派個哨官去管，級別太小。派個把總，怕是沒人願意去。」

  「林九這次立下大功，本想讓他擔任親兵隊長，但他卻不是當親兵隊長的料。」

  「放在營中，又沒有合適的空缺位置給他。」

  「正好弄到水師去，請封個把總，滿足了他的心愿，也讓其他人看看，老夫不會虧待有功之人。」

  濃眉大眼的公孫木對著沈世魁拱拱手：「大人實在是高。」

  沈世魁淡淡一笑，「林九曾是我的親兵，昨夜又救了老夫一命，忠心沒得說，水師交給他，我也放心。確保這支水師能夠被我們控制著。」

  「那咱們的生意要不要……」

  「讓他參與進來，他掌控著水師，避不開的。與其躲避著被他發現引來猜忌，不如直接讓他參與進來。沒事，他為人忠厚，給點甜頭就行了。」

  「末將明白了。」

  沈世魁點點頭，看著準備中的部隊，隨即開口道：「林九的打法能夠奏效，那就效仿一下。讓各部把弓箭手集中起來，以拋射壓制叛軍火力。」

  「好的。」公孫木也有這個打算，他還有新的想法，也是從林九的戰法那裡得到的啟發。

  「大人，我們可以將所有虎蹲炮集中起來，對著叛軍一個位置轟擊，直接炸出一片缺口，然後讓士兵快速衝上去。」

  沈世魁略微思考片刻，便點頭同意了公孫木的提議。公孫木領命後立即跑開，去給各個部哨傳達命令。

  經過一番調整之後，沈世魁部的進攻再次開始。

  此前每次進攻前都先來上一輪的虎蹲炮，這一次憋到了距離叛軍陣地不足三百米的位置才開火。

  二十多門虎蹲炮擺在僅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寬度上，加上打擊的又是同一處位置，兩千多顆鉛子和石子橫掃過叛軍的隊列，頃刻間在叛軍隊列中打出了一處兩三百米寬的缺口。

  「突！」

  隨著各哨的哨官一聲令下，數百名刀盾兵立即全速沖了上去，在他們的身後則是背著箭袋的弓箭手們，他們將進到百餘米的位置上，以持續的拋射來壓制叛軍的火力。

  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面對著突然改變了進攻戰術的沈世魁部，一時間居然不知所措。部分精神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軍士扭頭就跑。

  此刻的情形下，帶頭逃跑的軍士啞然就是一個導火索，瞬間引發連鎖反應，隨即便是全線的崩潰。

  看著直接轉入追擊的部隊，公孫木忍不住贊道：「還是林九的戰術管用，一下子就破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