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時代特色

  回到營地的沈世魁，立即召集各部將領，布置任務。

  沈世魁麾下第一愛將公孫木立即開口道：「大帥，只留下一個部守營，會不會太單薄了些，萬一叛賊來攻營，大營會不會有危險？」

  「把營地內的青壯全部徵召起來，發放他們武器，讓他們協助守營。」沈世魁直接回答著公孫木的擔憂。

  這下子許應飛沒啥擔憂的了，直接拱手道：「末將領命。」

  看到幾個部下還有疑慮，沈世魁接著說道：「劉興治這廝不是單獨起兵的，還有參將李登科、游擊崔耀祖、都司馬良，他們的兵馬加起來足有八千人，包括上千名韃子降卒，實力很強。現在亂兵們還算分散，我們正好集中兵力逐個擊破，一旦他們聚兵一處，我們再打就難了。」

  沈世魁這麼一說，眾人也就不再有疑義，紛紛領命。

  沈世魁看著跟在身後的林旭，開口道：「林九護衛有功，突襲劉興治老巢的戰鬥中又立下頭功，暫領親兵隊隊長之職，待到完全平定了叛亂，另行行賞。」

  這是公開自己親兵隊隊長的身份了，但是林旭卻開心不起來，開口道：「大人，現在親兵隊就剩下我和葉平葉安三個人，這個隊長還沒我之前的什長當得有意思。」

  林旭的話語讓沈世魁哈哈大笑，看來林九的聰明勁只是在戰場上，下了戰場果真還是眾人口耳相傳中的那個憨貨。

  「現在把其他人馬交給你，你也不熟悉。暫時把剛才突襲劉興治老巢的兩個哨交給你帶領，他們見識過你的勇武，你也能管住他們。待到平定了叛亂，本將自然不會讓你只領兩個兵。」

  沈世魁的安排深和林旭的心意，他也想要剛才一起作戰的那兩個哨，若是換成了其他哨隊，一群兵油子估計不會鳥自己。

  林旭立即露出兩排大白牙，咧嘴笑道：「多謝大人。」

  「這一次你就不要衝在最前面了，跟隨我左右，隨時聽候調遣。」

  「好嘞。」林旭再次咧嘴說道。

  沈世魁的兵馬已經處在戰鬥狀態了，所以兵馬出動很快，僅僅半個小時的功夫，四個部的人馬就準備好了，不僅如此，甚至連火炮都拉出來了。

  看著擺在拖車上的火炮，應該就是史書上記載的虎蹲炮。

  林旭所在的那個時空中，大明朝廷曾調撥給皮島大量的虎蹲炮做海防之用，這個時空中的皮島變成了平島，但看來賜炮一事依舊存在。

  對於林旭來說，重迭的部分越多越好。

  此前組織突擊隊的時候，林旭就知道沈世魁的這個營超編了，但沒想到會超那麼多，留下一個部守營後，出戰的人馬依舊超過了三千。

  夜裡叛軍襲營的時候，沈世魁的部隊已經傷亡六百多人了，這樣算下來，沈世魁麾下的一個部差不多小一千人了，比標準編制多了兩三百人。

  劉興治臨死前所說的沈世魁意圖掌控平島大權，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自己那個時空的歷史上，皮島的最後一任總兵的確就是沈世魁，貌似就是在幾次皮島兵變之後，慢慢掌控大權的。

  歷史上的皮島兵變有三次，現在才是第二次，崇禎四年十月還會有一次。

  想到這段歷史，林旭就是又氣又惱，後金那邊實力一天比一天壯大，明朝這邊的邊軍們卻還在自相殘殺，白白損耗自身實力。

  更可恨的是，一個個內耗的時候英勇無比，遇到後金的八旗軍就不行了。雖說八旗軍的戰鬥力挺強的，但不少明軍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這就不是能力問題了。

  這是態度問題。

  說到底，明軍中的不少將領是想擁兵自重，當把控一方的軍閥，根本沒把國家存亡、江山社稷放在心上。

  林旭就這樣滿腦子跑著火車，回想著明末的種種陋習，跟隨著沈世魁主力開出了營地，向著叛軍展開了反擊。

  林旭游離的神色正好讓別人看起來像個傻子，這讓沈世魁有些頭疼，這樣的人到底能不能堪當大任？

  前方突然傳來了槍聲和喊殺聲，片刻之後虎蹲炮也響了起來。很快就有軍官跑回來匯報導：「稟報大人，夜裡襲營的叛軍企圖伏擊我軍前鋒部隊，被我軍斥候發現，現在前鋒部隊已經展開了反擊。」

  「知道了。」騎在戰馬上的沈世魁淡淡地說道，前來匯報的軍官又跑步離開了。

  騎馬速度更快些，但戰馬在平島上可是稀罕物。其實不光是平島，放眼整個大明朝，戰馬都是寶貴的戰略物資，也就關寧軍的戰馬多些，其他邊軍都缺馬。

  像東江鎮這樣的駐守海島的邊軍就更缺馬了，也就高級將領能弄匹戰馬當座駕，其他的都靠兩隻腳機動。

  襲營的叛軍經過一夜的行軍和作戰，已經疲憊不堪，現在面對著沈世魁的主力，自然不是對手，直接就被擊潰了。

  又一個軍官跑步來到了沈世魁面前，開口匯報導：「報，前鋒部隊已經擊敗叛軍，殲敵兩百，活捉三百，其中有一百五韃子。」

  「韃子全殺了，其他的送回營地去。」沈世魁淡淡地說道。

  又是殺俘。

  林旭心中感嘆一聲，隨即注意到另外一個問題，劉興治部中居然有這麼多韃子。他想起來歷史學家們對於皮島二次兵變的說法很多，其中多個說法都牽涉到了島上的降韃。

  有說法是沈世魁和劉興治約定好了殺掉這些降韃，結果走漏了消息，降韃們搶先動手，引發了動亂，還說是沈世魁故意泄的密，好借刀殺人，幹掉劉興治。

  沈世魁和劉興治事前有沒有秘密商議過殺降韃的事情，林旭不知道，但從現在的經歷看，降韃是屬於劉興治那邊的，這就等於推翻了有的歷史記載。

  想想也不意外，歷史畢竟是清朝人寫的，沈世魁一個不肯投降的明朝人，他們自然想怎麼黑就怎麼黑。

  儘管對後金缺乏好感，但殺俘畢竟不詳。

  林旭沒有傻到去勸沈世魁不要殺俘，林旭知道，殺俘不祥是文官們講究的東西，對於沈世魁這樣的粗人來說是無效的。

  不過，這個時代與自己原本的那個時代根本沒法相比，大家的思想文明不在一個等級上，殺俘、屠城在這個時代差不多是普遍現象，屬於時代特色，現在的自己改變不了，自己能做的就是避免被同化。

  主力部隊行軍不需要躲躲閃閃，直接沿著主路一路推過去，速度反而很快，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就逼近了張濤的水師南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