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21章 選擇誰

  江嫵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期期艾艾說道：「跨物種的相愛是沒有結果的，人妖戀違背世俗，下場會很慘很慘的！」

  看看話本里那些人妖相戀的，哪個不是你死我亡，勞燕分飛？

  鳳吟微怔，沒想到江嫵會說出這番話來。

  不由哈哈大笑。

  「你真的是太可愛了！」鳳吟樂不可支。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江嫵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見鳳吟笑話自己，江嫵羞的臉都紅了。

  她咬牙跺腳：「你真的是太可惡了，我又沒有說謊！」

  「傻！」鳳吟道，「我是人！」

  江嫵哼了一聲，顯然不信：「你才是傻子！只有傻子才喜歡把別人也當傻子！」

  鳳吟還想說什麼，就聽江嫵道：「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也不喜歡聽，而且你知道的，我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樣不好，這是……這是紅杏出牆！」

  江嫵紅著臉說完了這句，但神色認真。

  鳳吟知道她說真的。

  只是那句紅杏出牆，怎麼聽都怎麼好笑。

  「可是你又不喜歡他！嫁人就該嫁自己喜歡的，如此才會快活一生，」鳳吟道，「何況你喜歡的是我，不是嗎？」

  江嫵微微瞪大眼眸。

  這到底是什麼精怪，怎麼這麼厲害？

  竟把她看的透透的！

  他怎麼知道的？

  「誰說我不喜歡他了？」江嫵狡辯，「我喜歡的人是他，不是你，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江嫵丟下這句話，就沒出息的跑了。

  看著江嫵的背影，鳳吟嘆了口氣，叫九天勾玉暗中跟上，給江嫵擋雨。

  被充當無形雨傘的工具神器九天勾玉：「……」

  回屋後的江嫵，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

  她遠沒有表面看上去淡定。

  那精怪的話在她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一邊是從小一起長大，已經有了婚約，馬上就要成親的鳳吟。

  一方面是她喜歡，不被世俗所容，連對方姓甚名誰，甚至看不到未來的精怪。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個死局。

  別說是江嫵了，就算是告訴江樾和羅氏，若是叫他們知道江嫵喜歡上了一個精怪，指不定會打斷江嫵的腿呢！

  江嫵重重的嘆了口氣，這都什麼事兒呀！

  若是……

  若是他早來那麼一點點就好了。

  這樣，她就可以在還鳳吟有婚約前，跟自己喜歡的人跑了。

  可現在她有了婚約，對方還是燕國皇子，她若忽然說自己不嫁了，喜歡上了一個精怪，到時候不止是她會成為滿京城的笑柄，就連江家都會被世人嗤笑。

  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

  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是，這是不對的！

  她已經要成親了，卻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人還是個精怪，這這這……

  真是好不道德啊……

  江嫵苦著一張臉，嘆了口氣。

  莫說是旁人，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守在床榻旁的杏兒，聽到江嫵的這聲嘆氣，小丫頭難得沒開玩笑。

  她認真問道：「小姐，你真的喜歡那個精怪嗎？」

  方才那精怪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而且她和小姐一起長大，小姐心裡想的什麼，她比任何人清楚。

  因此才會這麼問。

  杏兒等了許久，都沒聽到江嫵說話。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雨聲，聽得煩躁不安的心漸漸地靜了下來。

  杏兒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著時，原以為已經睡著的江嫵，忽然開口。

  「杏兒，我覺得我可能是個壞姑娘……」

  她的聲音很輕，若不是杏兒距離江嫵太近，這聲音定被外面的雨聲給壓了去。

  杏兒以為自己在做夢，迷糊了一瞬，猛然清醒。

  「我不是爹娘眼中的好姑娘了……」

  若說先前還有點疑惑的話，在聽到這句後，杏兒徹底醒了。

  她不是震驚，而是心疼。

  心疼小姐的乖巧和懂事。

  因為這句話聽得她無比心酸。

  她比誰都清楚，小姐雖然和鳳吟公子有了婚約，可小姐一點都不高興。

  好像這門親事只是為了叫大家安心一般。

  直到今夜聽到這句話，杏兒就知道完了。

  「小姐……」

  杏兒吶吶開口。

  向來伶牙俐齒的她，在這一刻忽然成了啞巴，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只能靜靜地看著江嫵。

  江嫵在說完那句話後，就翻了個身睡了。

  屋內的燭光微微跳動，伴著窗外的雨聲，聽得人莫名心涼。

  翌日。

  杏兒起身打起帳幔，發現江嫵竟然醒了。

  她直勾勾的看著頭頂的紗帳，眼下的烏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樣，顯然是一夜無眠。

  杏兒嚇了一跳，知道始末的她，又心疼又難受：「小姐真是的……」

  整整一夜呢！

  怎麼熬得住！

  只是江嫵沒有說什麼。

  羅氏近幾日不在府上，江嫵便躲在自己院子不出去。

  說是沒有休息好，實際上是在躲鳳吟。

  最後，還是杏兒沒忍住，問江嫵：「小姐，您當真就那麼喜歡那個精怪？」

  江嫵一頓，爾後板著臉道：「誰說我喜歡他了？且不說他是個精怪，就他如今是我阿弟這層關係，我同他都不可能有什麼！」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小姐心裡想的奴婢都知道，只是奴婢見不得小姐這樣。」杏兒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小姐是個有主意的，平日再怎麼任性，在大事上面絕不胡來，只是您和小少爺並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您和小少爺在一起，也沒有什麼的。當然，這是在外人眼中，只要我們知道，您喜歡的是精怪就好了呀！」

  江嫵正待開口，杏兒就打斷她：「您先聽奴婢說完，奴婢沒什麼大見解，只是覺得不管小姐和誰在一起，都要高興才好，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夫人老爺將您養這麼大，都不曾受過半點委屈，沒道理在這件事上委屈，何況若是老爺夫人知道您心裡不高興，他們也會不高興的。」

  杏兒說話雖顛三倒四，沒有章法，卻句句在為江嫵考慮。

  「小姐最是聰明，您肯定知道，小少爺能和那精怪打賭，自然想好了後續之法，若是您真的要和那精怪在一起，小少爺肯定有法子叫你們在一起的，至於太子殿下那邊……」

  「您和他乃私下訂婚，又不是聖上御賜，您若不嫁，他還能搶不成？反正奴婢覺得，您不要被他的身份嚇到了，您連陛下都不怕，還會怕他一個太子嘛！好歹還有老爺夫人為您撐腰呢！」

  「臨時反悔退親確實不好，奴婢覺得只要您和太子殿下說明白，他定能理解您的，小孩子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遑論大人，頂多到時候就是沒面子嘛！可您想想，面子能有您幸福重要嗎？」

  杏兒說完，等了許久，都不見江嫵開口。

  她抬頭去看，便見江嫵眼瞼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一刻，便見江嫵笑了。

  只聽江嫵道：「我先前還一直猶豫，但被你這麼一說，反而叫我定下心來。」

  杏兒一喜：「小姐你決定要和太子殿下退婚了嗎？」

  「我不會退婚的！」江嫵對三杏兒的眼眸，認真說道，「你說的對，我不能這麼自私，雖然我們不是聖上賜婚，可婚約也是人盡皆知，父親和母親養我這麼大，我不能只顧自己而不顧他們。」

  「若是我找他們堅決要退婚，他們心疼我定會答應我，可我也心疼他們啊，他們不忍心我受委屈，我何曾又忍心他們受委屈呢？最重要的是，我若真的退婚，也會影響兩國和平，這門婚事真的退不得。」

  杏兒頓時急了：「可是——」

  「不過我會去問問鳳吟的。」江嫵坦然笑道。

  畢竟她真的不甘心。

  「但也只是問問，若是他願意和平解除婚約，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那我日後必定會和那精怪斷絕關係，安心備嫁，待嫁給他後，定會做一個溫柔嫻淑端莊大方的太子妃，定不會叫他失望。」

  「小姐不可！」杏兒急的不行，「你怎麼能如是說呢？太子殿下對您的用心，我們都看在眼裡，他肯定不會放手的，若是您說您對一個精怪動心，日後就算嫁給他了，他豈能不介意？屆時吃虧的還是您自己啊！」

  「奴婢想的很簡單，要麼就直接由老爺夫人出面，退了這門親事，您從頭到尾都不要露面，要麼……要麼就是您就不要對太子殿下透漏半分，您和那精怪的事，這件事我們就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說，反正那精怪說了，您沒愛上他，他的賭約就輸了，現在您去拒絕他，他肯定灰灰溜溜的回山上去，這件事便到此為止。」

  杏兒說的，江嫵都明白，只是哪有那麼簡單啊。

  果然，就連杏兒自己都說：「只是奴婢瞧著，那精怪不會善罷甘休，恐怕也不想放手呢！」

  這就難辦了。

  江嫵笑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說，這會可以靠爹娘，日後呢？我不想自己活得這麼沒骨氣。就像你說的，要我對鳳吟絕不能提此事，是，聰明人確實不會提，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與其後面被人誤會，還不如現在就說明白。」

  江嫵說著就起身往外走。

  杏兒連忙跟上：「小姐您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