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20章 你果然是精怪變得

  話音剛落，江嫵趕緊閉上嘴巴。

  「不對勁！她肯定不對勁！」九天勾玉在鳳吟耳邊叫道，「她這樣子一瞧就是心虛的表現，你快問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敢跟你打賭，她若不是知道什麼絕不會是這個反應！」

  鳳吟眸光微閃，不止是九天勾玉，就連他也發現了江嫵的不對勁。

  只是按兵不動，想看看江嫵葫蘆裡面到底在賣什麼藥。

  還有她那婢女杏兒，肯定也知道了什麼。

  這廂江嫵提心弔膽，等了許久，也不見鳳吟說話，這才鬆了口氣。

  甚至想：這精怪莫非心虛？怕露出馬腳，所以不敢？

  是了，雖然他這人囂張肆意極了，又是通身的傲氣，可到底是精怪。

  如今陛下大興修仙問道之術，他肯定也害怕自己被收了去，所以不敢言語。

  思及此，江嫵放下心來。

  又心無旁騖的和鳳吟賞花燈。

  結果天公不作美，到後半夜竟下起了雨。

  江嫵連忙拉著鳳吟，往旁邊的屋檐下跑，想要躲雨。

  江嫵跑出好一段路才看到杏兒不見了，回頭一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

  「你做什麼呢？傻了嗎？」

  「小小小姐！」杏兒指著江嫵，磕磕巴巴，「你你你的頭偷偷頂……」

  一雙杏眼不由瞪大，驚恐的看著江嫵頭頂上空。

  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噼里啪啦的。

  可江嫵頭頂一片仿佛有什麼東西，把雨隔開了一般。

  那些雨一點都沒落下來。

  和周圍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只顧著躲雨的江嫵竟沒有發現。

  可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卻震驚的瞪大了眼眸，都不敢跑了，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

  江嫵不明所以，奇怪之餘抬頭看去。

  邊看邊道：「怎麼了？我頭頂怎麼了？你怎麼成了這樣？話都說不利索了！下個雨而已，你怎麼就結巴……」

  嘶——

  眸光微睜，瞳孔緊縮。

  這這這……

  江嫵指著頭頂，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下不只是杏兒，就連江嫵都結結巴巴起來。

  鳳吟嘴角含笑：「怎麼？喜歡嗎？」

  江嫵哪裡還顧得上喜歡不喜歡，腦海中只有一個反應：杏兒說的是真的！

  他果然是個精怪！

  因為太過震驚，江嫵這話竟直接說出了口。

  「精怪？」鳳吟神色不定，一臉難言。

  「難道不是？」江嫵理直氣壯，「能把雨隔開的，不是精怪是什麼？」

  「我……」

  「我什麼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阿弟了，你以為我不知道！」

  對上江嫵氣鼓鼓的小臉，鳳吟默了默。

  「你真的知道了？」

  九天勾玉在鳳吟耳邊叫道：「看吧看吧我沒有說錯吧！她就是已經知道了！」

  鳳吟擰眉呵斥：「閉嘴！」

  江嫵倒吸一口涼氣。

  難道這精怪還有同夥？

  不對……

  她想起什麼，拽著鳳吟的衣領就問道：「你老實交代，方才跟你說話的是不是我阿弟，你快把我阿弟還給我！」

  鳳吟：「……」

  他就知道，她根本不明白。

  便嘆了口氣，解釋道：「我確實不是你阿弟，但我不是精怪，至於你阿弟……他現在好好的，而且是他把我變成這樣的，我不騙你。」

  按說，一個精怪的話怎麼能信呢？

  可對上他那雙黑漆漆宛如黑曜石的眼眸，江嫵卻無比篤定，他說的是真的，他沒有騙自己。

  「真的？」

  「真的。」

  江嫵擰眉，盯著鳳吟看了許久，半晌才嘆了口氣，似乎難以置信。

  「你果然是精怪啊……」

  「我不是精怪……」

  「我知道。」

  江嫵打斷他的話，順勢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懂，我都明白。」

  精怪都不肯承認自己是精怪。

  就跟人喝醉了都說自己沒醉，還能大戰三百回合一樣。

  鳳吟卻嘆了口氣，他覺得江嫵一點都不明白。

  她若是明白，就不是認定他是精怪了。

  沉默半晌的九天勾玉適時出聲：「你不能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若是說出來，也會影響這個幻境，屆時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敢保證。」

  行吧！

  不說就不說。

  反正只要江嫵知道他不是江栩就行了。

  這段時日來，他盯著江栩的身體和名字，被人喊來喊去，都快吐了。

  見鳳吟不說話，江嫵只當他默認了。

  便問道：「你說我阿弟是自願的？」

  「不錯！」鳳吟點頭，半真半假說道，「他有個心愿沒了，就跟我打賭，主動把身體讓給我，等我和他的賭約結束後，我才能回去。」

  「打賭？」江嫵聽得雲裡霧裡，「此話怎講？」

  「我不能告訴你。」鳳吟怕江嫵誤會生氣，解釋道，「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這話不能說，畢竟有違天道，你知道了對你不好。」

  江嫵也不在意：「我知道的，這點我還是明白，你能跟阿弟打賭，他能把身體讓給你，自然知道他的本事，這方面的機會我還是懂的。」

  見此，鳳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江嫵的腦袋。

  江嫵一僵，表情有些奇怪。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摸我？」

  「怎麼了？」

  「你是我阿弟！」

  「阿弟怎麼了？阿弟就不能摸嗎？」

  「不能！」

  「可我怎麼知道，你跟江栩之前還同吃同住呢！我摸一下你頭髮怎麼了？」

  幽怨的語氣。

  江嫵有些不好意思，她撅著嘴巴道：「那怎麼能一樣，阿弟跟我是親人，你……」

  你只是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精怪，我跟你非親非故，你就摸我的頭，做如此親密的動作，像什麼樣子。

  鳳吟當然知道江嫵在想什麼，小姑娘都把心思寫在了臉上，他一看就明白了。

  「你阿弟跟你並沒有血緣關係。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關於江栩的身世並沒有騙你。」

  江嫵聞言，低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我知道。」

  聞言，鳳吟眼底划過一抹詫異。

  「你知道？」

  「你說完之後，我就去問了母親，母親告訴我的。」

  江嫵想起什麼，又抬起頭來：「不過你放心，母親並不知道你是精怪，整個江府只有我和杏兒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說到最後，江嫵樂了：「所以你可千萬要有眼色，要對我好點知道嗎？要是敢惹我生氣，我就把你是精怪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叫道士收了你！」

  江嫵故意齜牙咧嘴威脅他。

  落在鳳吟眼裡，就跟她手上花燈上面畫的貓兒一樣，只會張牙舞爪的嚇唬人，實則膽小的很。

  表面卻還是點頭：「好，我聽你的。」

  江嫵這才笑了。

  「喂！」江嫵道，「你到底有什麼心愿沒完成？」

  「是你阿弟有心愿沒完成！」

  江嫵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鳳吟：「一看你這精怪就經常呆在山裡，不常出來，連撒謊騙人都不會，若我阿弟有心愿未完成，會叫你這精怪，用他的身體？」

  真是漏洞百出。

  鳳吟：「……」

  他到底要怎麼告訴江嫵，確實是江栩心有不甘，是江栩不死心，把他變成了江栩的樣子。

  就為了證明，江江嫵不喜歡江嫵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身份阻礙。

  「算了。」鳳吟道，「隨便你怎麼想吧！」

  「嘻嘻！那你告訴我，你來人間想做什麼呀？」江嫵一臉好奇。

  鳳吟腳步微頓，對上江嫵那雙清凌凌的眼眸，他想到什麼，忽然笑了。

  「我在江栩那裡見過你的畫像。」

  「啊？」

  江嫵不明白，鳳吟為何忽然說這話，但還是問道。

  「看過就看過，這跟我得問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鳳吟一字一頓，「因為我是為了你才下山的。」

  江嫵眼皮一跳。

  她本能想要阻止，叫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可心底卻有個聲音，拼命叫囂。

  「你阿弟很小的時候就上山了，我是他的第一個朋友，於是他告訴我他有個阿姐，跟他一起長大，說你們關係很好，就拿出畫像給我看，他每次下山回來，都會給我畫一幅你的畫。從你小時候，一直到現在，你每一個階段的樣子我都見過。」

  江嫵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她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只知道腦海中一片空白。

  只能下意識問道：「然後呢？」

  「然後……」鳳吟輕笑，「然後我就夢到了你，我想要見你，親眼看看你，於是你弟弟就給了我這個機會。」

  鳳吟越說，江嫵的心跳越快。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鳳吟，空氣陷入一片寂靜。

  只余大雨落地的噼啪聲。

  「現在你看到了。」江嫵咬唇，「你可以回去了！」

  她聰明的沒有問他們的賭局是什麼。

  江嫵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在鳳吟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幾分。

  越往後聽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確。

  到了眼下，還有什麼需要再問的。

  沒想到鳳吟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只聽他輕笑一聲，低沉清冽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魔性，鑽進江嫵的耳朵。

  「我暫時還回不去，因為我們的賭局還沒結束，只有賭局結束了，才能回去。」

  江嫵張了張嘴巴，半晌才吐出乾巴巴一個字：「哦！」

  鳳吟看著江嫵，沒有說話。

  江嫵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問她。

  可是……

  江嫵纖細柔軟的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了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嫵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聲響起：「你們賭了什麼？」

  聞言，鳳吟燦爛一笑。

  明明是江栩的長相，江嫵卻看出了不一樣了。

  仿佛透過這層皮囊，看到了另一個人。

  而且還有些熟悉。

  不等江嫵想明白，就聽鳳吟道：「我說我心悅於你，你阿弟笑話我，我就告訴他，只要你見到我你肯定也會喜歡上我，江栩不信，就跟我打了一個賭，他把身體借給我，叫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證明你不會喜歡我！」

  果然！

  江嫵聽罷，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心跳如鼓。

  有那麼一瞬，世界咻然安靜，連雨聲都聽不到了。

  只有眼前的人。

  江嫵呆呆的看著他。

  「怎麼？嚇到你了？」

  江嫵眨了眨眼睛，這才啞著嗓子道：「你們好無聊！」

  「我也覺得他挺無聊的。」

  不知道為什麼，江嫵聽他這麼說，忽然生出一絲惱意。

  正待開口，就聽鳳吟又道：「可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自己猜的是對的！」

  「什麼是對的！」

  鳳吟不答反問：「你對我並不一樣，你早就知道了吧？」

  話音剛落，江嫵就大聲反駁：「你胡說什麼！我知道什麼知道！我……我對你不一樣是因為你是精怪，你以為是因為什麼？我對你處處留心就是害怕你這精怪，萬一傷害我的家人怎麼辦？你可別自作多情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才不會喜歡你，而且我不可能喜歡你！」

  聞言，鳳吟笑出聲來：「我有說什麼嗎？你就說不喜歡我，不打自招？」

  江嫵一噎，愈發惱怒。

  正待開口，就聽鳳吟嘆了口氣。

  他緩緩開口：「可是我喜歡你啊！」

  江嫵眸光緊縮。

  「我喜歡你喜歡了很久很久了，雖然我們才正式見面，相處沒幾日，可我喜歡你很久了，否則江栩也不會看出我的心意，跟我打賭，他就是想要我死心，告訴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鳳吟半真半假說道：「可是我怎麼甘心呢……你是我發誓要娶進門的妻子，我要和你一起白頭偕老，我怎麼可能不和你在一起？」

  面對鳳吟突如其來的表白，若是旁人肯定羞的滿臉通紅，早就跑了。

  可是江嫵沒有。

  這幾日，鳳吟有意無意表現出來的舉動，以及看她的眼神，江嫵想忽視都難。

  就算鳳吟不說，江嫵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因此，鳳吟在表明心意後，江嫵除了意料之中，更多的是驚喜和甜蜜。

  這比當初鳳吟跟她提親還要高興。

  不，準確來說，兩者根本就不一樣。

  在鳳吟提親，叫江嫵嫁給他的時候，江嫵是茫然無措的。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嫁給鳳吟。

  可是江家人都說鳳吟是良配，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覺得自己應該是要嫁給鳳吟的。

  可她自己知道，她並不高興。

  但在聽到這個精怪對她表明心意之後，她終於明白了，話本裡面說的小鹿亂撞是什麼意思了。

  她一直以為她沒有小鹿，或者小鹿死了。

  今夜才明白，她的小鹿一直都在，只是睡著了而已。

  是這個精怪把她的小鹿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