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62章 玲瓏還活著

  她拍著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

  「太子殿下真的太可怕了，奴婢方才真怕他會殺人。主子你膽子也太大了，明知道殿下已經生氣了，還故意那麼說，你就不怕嗎？」

  畢竟殿下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萬一真的罰主子怎麼辦？

  江嫵卻道：「他若真的要把我如何，也不會幫我解除禁制。」

  雖然鳳吟失憶了，但性子不會變。

  江嫵就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

  「而且你沒看，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覺得對不起我了嗎？否則怎麼會灰溜溜跑了？」

  杏兒被主子給逗笑了。

  她滿臉無奈：「還不是殿下讓著您！」

  哪怕失憶不記得主子了，還是捨不得主子受一點委屈。

  杏兒說完，想到什麼，一臉擔憂：「主子，您說玲瓏她……真的還活著嗎？」

  這句話，江行一也問了江嫵。

  杏兒不比江行一，因此江嫵沒有半分隱瞞。

  「不知道。」江嫵如實道。

  「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玲瓏她本是鳳吟身邊的一株神草，身體裡又有鳳吟的血，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和鳳吟一脈相承。而且她當初能同時算計了我和鳳吟，叫我們中了她的陰謀，互相殘殺，甚至不惜捨去神脈，變成妖皇，也要和容暄同歸於盡，這樣的人，應該沒那麼容易死掉。」

  杏兒倒吸一口涼氣。

  主子說玲瓏沒死，那她十有八九還活著。

  「既然如此，那您身上的禁制被解了，您說玲瓏會不會知道？」

  「若她活著，肯定會知道的，畢竟這禁制是她親自給我下的。」

  聞言，杏兒一臉擔憂。

  玲瓏有多恨王爺，又有多恨主子，杏兒全都看在眼裡。

  否則也不會把主子困在留仙鎮，整整五年。

  「若是玲瓏知道您禁制被解除了，她要來找您報仇怎麼辦？」

  「她找我報仇？」江嫵嗤笑，「我還想找她報仇呢！」

  江嫵眼底一片冰冷。

  雖說容暄當初，故意引導玲瓏前去仙山，從而對他們。

  目的是想將計就計，獲得新生。

  可江嫵不會忘記，玲瓏對她做的那些噁心事。

  何況，連她的弟弟江栩，都被玲瓏蠱惑，放著好好的佛子不當，竟也回了燕國，做起了他的皇帝陛下。

  這五年來，江嫵雖然沒有看江栩送來的信，哪怕是他的禮物，也都派人扔了。

  可江栩做的那些事，人盡皆知，江嫵就是不想知道也由不得她。若沒有玲瓏在背後出謀劃策，推波助瀾，江栩怎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杏兒覷了一眼江嫵，見她臉色不善，也不知道該不該再問。

  「想說什麼就說罷！」江嫵道，「你明知道，我又不是生你的氣。」

  杏兒嘿嘿一笑：「奴婢這不是怕您聽了，會更糟心嘛！」

  「以後糟心的事肯定會不少，這才哪到哪兒，何況我遲早要和玲瓏見面，所以都一樣。」

  杏兒這才問道：「那您說，玲瓏會去哪兒？這五年來，她一直都沒出現，是不是也跟王爺一樣，受了很嚴重的傷，或者灰飛煙滅重塑肉身了，所以才會不現身？」

  否則早就來找主子報仇了。

  「你覺得呢？」江嫵反問，「依你之見，她會藏在哪裡？」

  杏兒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或許……小少爺會知道玲瓏下落也未可知，當然，這只是奴婢的猜測。」

  江嫵笑了。

  「瞧，連你都看出來了！」

  「主子早就知道了？」杏兒神色複雜，「沒想到竟被奴婢猜對了。」

  「玲瓏當初來留仙鎮，為什麼要把江栩帶來？而天雷之後，江栩嘴上說是在留仙鎮要陪我，實際上卻偷偷去仙山，除了去搜尋玲瓏的魂魄，還能做什麼？」

  「後來他跟我決裂，便回了燕國，短短兩年內便排除異己，如今更是成了燕國陛下。誠然江栩確實聰明異常，會謀劃，可那些雷霆手段，殺伐果斷，狠辣殘忍的行事風格，一點都不像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玲瓏也被江栩秘密帶回了燕國。

  並留在自己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原來主子早就知道了！既如此，為何不早點阻止？」

  江嫵嘆了口氣：「其實我知道的也沒那麼早，當初容暄沒了下落，我是什麼心情你清楚，哪裡還有精力去想別的事，縱然九天勾玉告訴我，江栩去仙山就是尋找玲瓏的魂魄，但他到底是我弟弟，我以為只要他肯放下執念，我們照樣還會做回一家人。」

  最後才發現，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江栩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她做家人。

  不，準確來說，江栩想要的家人，和江嫵想要的那種家人，完全不一樣。

  「所以小少爺在去了燕國後，給小主子送來那麼多禮物，給您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結果您看都不看一眼，就是因為這一點對嗎？」

  江嫵點頭，她抿了抿唇道：「江栩執迷不悟，願意和玲瓏狼狽為奸，我不能叫他幡然醒悟，唯一能做的就是劃清界限。」

  倒不是江嫵絕情自私，而是她發現，若是自己對江栩轉變了態度，會叫江栩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如此反而弄巧成拙。

  還不如一直冷著他。

  江栩拿不定她的意思，以為她還在生氣，就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證明江嫵是對的，這幾年來，江栩除了送東西，確實沒做其他事情。

  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

  江嫵嘆了口氣。

  若是能再見江栩，希望他真的能有所改變吧！

  畢竟已經是做了皇帝的人。

  明白江嫵在想什麼，杏兒也安慰道：「主子你就放心吧，小少爺肯定會想通的，而且小少爺不是已經封了好幾個妃子嗎？這說明小少爺已經放下了！」

  江嫵苦笑一聲：「但願如此吧！」

  江栩少年佛子，又成了燕國陛下，他的身世他的相貌，包括他的學識，不管哪一種都會成為傳奇。

  這樣的人，自然會引起關注。

  而留仙鎮人來人往，多的是小道消息。

  之前就有從燕國，來留仙鎮看仙山的人，曾說起他們這個少年陛下。

  說陛下後宮的美人個個都美若天仙，說一旦有美人被陛下瞧到，便會立馬冊封，冊封全憑自己喜好，從不遵循祖宗規矩。

  可惜陛下並不長情，因為指不定哪一天，美人就失寵了。

  到底是他們的陛下，不敢妄議。

  即便他說的很委婉，江嫵還是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這是在說，江栩見一個愛一個。

  雖然濫情了些，倒也是件好事。

  就像杏兒說的，江栩能廣納後宮，寵幸妃嬪，說明他已經走出來了。

  隨著年紀增長，對江嫵的那點感情，自然會忘記。

  可惜……

  江嫵嘆了口氣，她和江栩一起長大，知道江栩是什麼性子。

  他這人看似溫柔如水，性格好說話，脾氣也好，從頭來不發火。

  實際上卻比誰都執拗。

  只要是他認準的事情，不撞南牆不回頭。

  因此江嫵實在是擔心，江栩的這些轉變都是表象。

  為的只是麻痹旁人，同時也是麻痹他自己。

  長此以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沒有玲瓏就好了，江嫵心想。

  只要有玲瓏在江栩身邊，早晚會出事。

  所以江嫵倒希望，玲瓏知道她解除禁制後，能立刻來找她。

  這樣她就能親自找玲瓏算帳。

  這五年來，江嫵從未停止修煉仙術。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和玲瓏決一死戰。

  當然，更重要的是，若再有什麼意外，她就能幫上容暄了。

  而不是只能被容暄護著，傻乎乎地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容暄去送死，卻什麼都做不了。

  ……

  時間回到前一夜，燕國王室內。

  一盞盞宮燈散發著橘色的光，給莊嚴肅穆冰冷的宮殿，增添了幾分暖意。

  守在一邊的公公看了一眼更漏，微微嘆了口氣。

  陛下已經有整整三日，沒有休息了。

  自從陛下登基後，以雷霆手段震懾了朝廷內外。

  朝中再敢無人生事，一個個牟足了力氣為君盡忠，生怕陛下大開殺戒。

  陛下後宮更是美人無數，都全心全意的愛慕仰仗著陛下。

  然而陛下卻不開心。

  每每夜深人靜，陛下都會坐在案幾前，默默地轉著他手上的佛珠。

  閉目養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陛下轉完佛珠之後，又會殺人。

  正想著，就見陛下忽然睜開了眼。

  那雙宛若佛子般，盛開朵朵清蓮的雙眸，此時一片沉鬱。

  浸滿了密密麻麻的殺氣。

  「陛下。」

  公公連忙上前行禮，請示江栩的意思。

  他小心開口：「陛下可要就寢了？」

  「去玲瓏殿。」

  「是。」

  話音未落，連忙命人掌燈，在前面帶路。

  玲瓏殿就在陛下的寢宮旁邊，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他們照例守在外面，只殿下一人進了殿內。

  不知道是不是公公的錯覺，在殿內即將關上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裡面有一抹紅色的團霧閃過。

  看錯了看錯了，一定是他看錯了。

  在陛下身邊伺候，最重要的就是少看少問少說多做。

  陛下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

  不能跟師父一樣，多管閒事。

  否則師父也不會死，他也不會坐上大內總管這個位置。

  雖然在陛下身邊當差這半年，他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但自從嘗到了權利的滋味，被眾人追捧，受人尊敬的滋味後，他就再也不想放手。

  因此他在關上殿門後，老老實實站在外面幫陛下把風，假裝自己不存在。

  他不想落到和師父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