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19章 江山交給誰?
2023-11-09 19:40:54 作者: 炎炎
「容叔心中有愧,便對花媽媽有求必應,剛開始花媽媽對容叔百般挑剔,隨著時間長了,兩人便也生了惺惺相惜的意思,只可惜……」
「可惜什麼?」江嫵問。
「可惜容叔不答應。」
「為什麼?」江嫵道,「我方才瞧著,容叔對花媽媽並非無情,你也說了,容叔是因為花媽媽才沒有成家,為何容叔不願?」
「因為容叔難有子嗣。」容暄道,「他知道自己不能給花媽媽想要的,便不想耽誤人家。」
「啊?」江嫵想了想問,「那個花媽媽……如今芳齡幾許?」
容暄道:「估摸著有三十了吧!她當初遇見容叔的時候,不過二八年華,你莫瞧著容叔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看著快做爺爺了,實際上他尚未不惑。」
沒想到容叔居然這麼年輕。
若非容暄說,江嫵還真看不出來。
江嫵又問:「可是他問過花媽媽的意思沒有?既然他不介意花媽媽的過去,萬一花媽媽也不介意他呢?」
豈不是兩全其美!
容暄眸光微動,眼底划過一抹趣味:「聽你的意思,你有想法?難不成想做月老?」
江嫵認真說道:「我只是覺得,容叔是個好人。」
何況這麼多年,容叔一直未成親,守著王爺的遺願,安心看著容暄長大成人,如今又成家立業。
一輩子的心血,全在容暄身上了。
哪怕是對江嫵,都掏心掏肺。
因此,江嫵想要容叔過得幸福。
許是前世的她,過得太慘,給她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便見不得身邊的人勞燕分飛。
江嫵的想法,容暄自然知道。
他摸了摸江嫵,神情愈發溫柔。
「我知道了,回頭我會告訴容叔。」
江嫵甜甜笑道:「但願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能聽到好消息。」
聞言,容暄笑容微滯,只一瞬就消失不見。
江嫵並沒有察覺容暄的不對,便轉移了話題。
「你把九天勾玉帶回來了嗎?」
容暄伸出手去,一塊玉佩躺在容暄手心。
隱約可見上面有個縮小版的,小孩的縮影。
見九天勾玉蔫蔫地不說話,江嫵不由緊張。
「它怎麼了?」
容暄瞥了一眼九天勾玉,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給狗皇帝續命,太累的緣故,歇息片刻便會好,不必管它。」
「真的嗎?」
江嫵說著伸手戳了戳,那個虛浮的縮影。
九天勾玉一僵。
本能朝容暄看去,對上容暄警告的眼神,它慌忙應道:「是真的,當然是真的!」
回答得太快,反而令人生疑。
「你……」
「我這麼怕死的一個人,若真的有事,我會不說?」
這倒也是。
「可你不對勁,休想蒙我!」
面對江嫵的逼問,容暄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九天勾玉又慌又怕。
情急之下大聲吼道:「你說怎麼了?你試試叫你躺在一個快死的又臭又丑的糟老頭子身邊,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你試試你什麼感受!」
呃……
「這件事確實委屈你了。」江嫵安慰道,「你先好生歇息,趕明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見江嫵終於打消疑慮,九天勾玉終於鬆了口氣。
「這還差不多!」
它丟下這句,便休眠了。
明日便是回門的日子。
回門過後,容暄就要帶著江嫵啟程。
用過午膳後,容暄意欲出府。
他想到什麼,問江嫵:「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去哪裡?」
「南陽王府。」
「你去南陽王府做什麼?」
江嫵可沒忘記,當初容暄還吃沈雲庭的醋呢!
容暄知道江嫵在想什麼,也不戳破,只是說道:「南陽王也是皇室中人,他身上又有蕭家血脈,且為國為民,把蕭國交給南陽王,倒也放心。」
江嫵詫異:「你要把蕭國交給南陽王?你忘了南陽王當初和楚盛澤沆瀣一氣嗎?」
因為這事,還被陛下狠狠責罰了一番。
「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樣做?」
「因為那是我授意的。」
江嫵驚訝。
她看了容暄一眼,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南陽王是你的人!」
「不錯。」
「這麼說的話,當初南陽王和楚盛澤聯手,也是你授意?」
容暄含笑點頭:「阿嫵總是這麼聰明,不管什麼事,都逃不過你這雙眼睛。」
說罷還煞有其事嘆氣。
「娘子這麼聰明,為父日後在你面前,豈不是半點秘密都沒了?一不小心就會被你發現,嘖!有點慘。」
「哼!」江嫵故意道,「想後悔啊?晚了!」
「那娘子說說,我為何要南陽王,假意同楚盛澤交好?」
若非容暄主動提起,江嫵壓根就不知道,南陽王會是容暄的人。
畢竟南陽王淡泊名利,高風亮節。
當初知道南陽王倒戈支持楚盛澤時,江嫵還很是驚訝。
如今才知,一切都是容暄的計劃。
江嫵略一沉吟,便道:「南陽王雖沒有什麼實權,卻是皇室的代表,他身上又流著蕭家的血,南陽王的淡泊名利正是他的特點,若是能叫南陽王支持楚盛澤,那朝中三分一的人,都會跟風,倒向楚盛澤,何況那時的楚盛澤確實風光無限,深受陛下喜愛。」
「因陛下對楚盛澤的偏愛,使得他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你叫南陽王支持楚盛澤,就是加速楚盛澤的死亡,在他自尋死路上推波助瀾了一把!」
畢竟誰都知道,陛下最忌諱的就是結黨營私。
容暄毫不意外江嫵會猜對:「你說的都不錯。」
「所以你想現在是想跟南陽王商量,在陛下駕崩後,由他繼位一事?」
如容暄所說,若南陽王能繼位,也是不錯的選擇。
畢竟前世沈雲庭,就是朝廷新貴,官居太師,前途不可限量。
他為官正直,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沈雲庭為人臣子時,都能如此,日後若成為天子,勢必會成為一代明君。
「可是南陽王會同意嗎?」
「沒有人能拒絕皇位的誘惑。」容暄道,「何況他本就是蕭家之後。」
「對了,我不是聽說,當年蕭家的人沒有留一個活口嗎?」江嫵問,「怎麼南陽王會有蕭家的血脈?這麼多年來,陛下也能容忍?」
容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這便是楚洵的虛偽之處,他故意留著南陽王,就是想掩蓋悠悠眾口,要告訴所有人他的皇位來得正大光明,蕭家也不是他逼死的,而是主動退位讓賢,一如他對我一般!」
楚洵對容暄如此重要,就是因為他早就給容暄種了蠱。
只要容暄想活命,就必須為楚洵賣命。
可惜,楚洵並不知道,容暄早就解了蠱。
「不然你以為,為何這麼多年過去,南陽王只有一子一女?就算沈雲庭無心功名利祿,日日與那些書生混在一起,南陽王表面生氣,卻也不會真的動怒,這便是原因。」
只為叫楚洵安心。
基於此,南陽王定會答應容暄的提議。
把蕭家的江山從楚家手裡搶回來。
江嫵道:「就怕朝中其他人,會有異議。」
「不必擔心,我早已安排妥當。」
容暄既然決定要帶江嫵走,自然早就考慮好了。
江嫵聽罷,沒有說話。
「怎麼了?」容暄問。
江嫵抬眸,對上他關切詢問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算了,沒什麼。」
每當跟容暄說起這些的時候,江嫵總覺得容暄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容暄比誰都會算計人心。
結果說走就走。
偏偏這一切早就在暗中部署。
說明他早算好了這一天。
哪怕是為了尋找仙山,江嫵還是覺得不踏實。
可是她先前問過好幾次,容暄都不說實話。
偏生江嫵自己也發現不了什麼,只能暫且壓下疑慮。
「不過我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也會為旁人考慮。」江嫵笑道,「從鳳邶夜到鳳吟,再到……」前世的容暄。
「你都只顧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還是頭次見你,竟把蒼生也放在眼裡。」
容暄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柔和了。
他牽著江嫵的手捏了捏,這才道:「不好嗎?」
「當然好啊!」江嫵笑道,「這樣的你,有血有肉。」
感覺真實多了。
容暄也笑了。
若是以往,他定不會將這些放在眼裡。
可是他有了江嫵。
他知道江嫵心中有愛,她愛人間,也愛世間萬物,愛她生活的這片土地。
所以他要替江嫵保護好她愛的地方。
畢竟這裡還有她血脈相連的親人。
……
馬車在南陽王府門前停下。
門前的下人見是容暄,連忙將人從正門引了進去。
此時南陽王也得到消息,急忙趕來。
因剛過晌午,用過午膳的沈雲庭也準備即將出府。
沒想到和兩人碰了個正著。
在看到江嫵的那一瞬,他微微一愣。
就連南陽王跟他說話,都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南陽王,見兒子一直盯著攝政王妃瞧,用力拽了一把沈雲庭的袖子,沈雲庭這才回神。
「不想王爺和……王妃到訪,有失遠迎。」
沈雲庭在說出王妃那兩個字時,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酸澀。
只見容暄似笑非笑:「自己人,不必如此。」
南陽王忙道:「犬子昨夜回府後,同我說了些詩文,夜裡風大,便受了涼,今日精神不濟,還望王爺和王妃莫要怪罪。」
南陽王雖是正兒八經的蕭家血脈,又是皇室,可容暄卻是攝政王,且他雷霆手段,心狠手辣,南陽王對容暄比對楚洵,還要恭敬。
「王爺客氣了。」
容暄說罷,牽著江嫵的手往前廳走去。
南安王連忙跟上。
本要出府的沈雲庭,竟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江嫵回頭看了一眼,見沈雲庭臉色微白,眼下一團烏青。
不由暗想,看來沈雲庭剛才,不是盯著她發呆,而是他精神不濟罷了。
將江嫵的神色瞧在眼裡,容暄沒有說話。
兩人入座後,容暄直奔主題。
「今日來找王爺,是有要事相商。」
對上容暄的眼神,南陽王呼吸一滯。
那件事容暄早就對他說過,只是南陽王沒想到,這一日會來的這麼快。
心跳不止,掩在袖扣的手也微微顫抖。
他壓住心底的激動,對容暄鄭重道:「王爺請隨我移步書房。」
容暄微微頷首,對江嫵道:「你在這裡等我。」
南陽王也忙道:「雲庭,你招呼好王妃娘娘。」
沈雲庭點頭答應。
一句雲庭,叫江嫵心中一動。
她轉頭看向沈雲庭,細細打量。
沈雲庭,雲庭,雲亭。
不知道是不是江嫵的錯覺,細看之下,她竟然能從沈雲庭的臉上,看出雲亭的影子。
一樣的芝蘭玉樹,溫潤謙謙。
不過很快,江嫵就把這個念頭掐滅。
雲亭是神,早在千年前,神界就不和人界有所往來,沈雲庭怎麼會是雲亭呢!
這絕不可能。
對上江嫵好奇的眼神,沈雲庭耳根微紅。
他輕咳一聲,不知從而開口。
半響才道:「還沒恭喜你,新婚之喜。」
「謝謝你!」
江嫵甜甜一笑。
昨日容暄和江嫵大婚,沈雲庭自然去了的。
他還喝了喜酒。
正因為喝了喜酒,他才覺得悵然若失。
沈雲庭是個君子,知道成人之美,不強求的道理,也信奉行事要光明磊落。
他從心底里祝福江嫵。
可是……
沈雲庭眸光複雜,百般情緒在心底翻湧,攪得沈雲庭腦袋發暈。
看著江嫵眼底掩飾不住的幸福,沈雲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沈雲庭努力叫自己清醒,這才找話題道:「許久不見,你的丹青如何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好似夫子詢問學生功課,很不妥當。
正待解釋,就聽江嫵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要問我這個?」
沈雲庭一愣:「哦?你怎麼會知道?」
江嫵抿嘴一笑:「我當然知道了!」
因為前世的沈雲庭,也算她半個夫子。
只是前面說了,沈雲庭到底是教景兒丹青的。
她本就是個旁聽生,又不怎麼努力,經常划水。
沈雲庭雖對她不怎麼管,可每次見面的第一句話,都是問她丹青畫的如何。
因此在沈雲庭這麼問的時候,江嫵沒忍住笑了。
她就知道,一個人的性情,是怎麼都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