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78章 完了，撞見了

  不分場合，什麼話都敢說。

  夢裡的他覺得江嫵不可理喻，簡直沒有腦子。

  只會為自己惹麻煩。

  後來才知道，江嫵才是最真實的那一個。

  江嫵被楚煜看得心裡發毛。

  這人沒毛病吧？

  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著她！

  聽聽他說的什麼話，還天真爛漫，很是可愛？

  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畜生是在說反話！

  思及此，江嫵黑溜溜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

  她笑眯眯道：「既然王爺打了勝仗，那蘇側妃怎麼著都得為王爺高歌一曲，到時候王爺可不能獨享，得叫我們一起去聽聽蘇側妃的妙音才是！」

  正常人一聽，都知道江嫵這是在嘲笑蘇晚晴，拿蘇晚晴當戲子做比較。

  是個男人都會覺得面上無光，倍受恥辱。

  若是以前的楚煜，聽了這話，就是把江嫵千刀萬剮，也難解她戲弄嘲笑之辱。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做了那個奇怪的夢後，楚煜卻變了。

  聞言，心底竟生出一股愧疚來。

  理智告訴他：這不對勁。

  但嘴上還是回答道：「恐怕她會不高興，江小姐若是真想聽崑曲，改日本王可以叫戲班子來唱，你覺得如何？」

  略帶商議的語氣。

  楚煜之前意外聽過蘇晚晴，唱過兩句牡丹亭，很是驚艷。

  便進屋叫她好好唱幾句。

  蘇晚晴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幾句崑曲，竟被楚煜聽了去。

  不禁又羞又惱，哭得梨花帶雨。

  原來這崑曲，是她母親曾經教給她的。

  她因為喜歡，以前沒事就唱，結果被人比作戲子，狠狠折辱了一番。

  如今再唱不過是思念亡母。

  可楚煜卻叫她正兒八經地唱，莫非也和那些人一樣，把她當戲子？

  楚煜到現在都記得蘇晚晴說的那些話。

  她說：「我以為你我雖出身不同，可境遇一樣，都是受過人白眼遭受折辱，曾被瞧不起過。這感同身受的遭遇比起旁人，更能情意想通……我以為我對你的心，一如你對我這般……可如今才知，你竟然也和那些人一樣！是啊，我本就是卑微的，你們這些人生來就高高在上，比誰都高貴，是我出身低賤，是我不配，活該就被你們糟踐……」

  一字一句，發自肺腑，幾欲斷腸。

  這番話猶如刀子，割得楚煜錐心刺骨。

  連忙賠禮道歉。

  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蘇晚晴哄高興。

  事後楚煜也暗自後悔，責怪自己不該口無遮攔。

  明知道晴兒比誰都敏感，她的遭遇本就叫人心生憐憫和心疼，他卻拿這話去刺她，豈能不氣？

  從那之後，楚煜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事。

  若非此次江嫵主動提起，楚煜都快忘了，蘇晚晴還會唱崑曲一事。

  這才叮囑一番，叫江嫵打消這個念頭。

  江嫵聽後，便猜出了大概。

  她在心裡嗤笑一聲。

  蘇晚晴當真手段了得，都到了這一步，楚煜對她還與眾不同，處處維護。

  真是令人感動啊！

  就是不知道，在楚煜得知他放在心坎里疼的好晴兒，竟自甘下賤，為了榮華富貴不惜和陛下亂倫，甚至當戲子去爭寵時，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一行四人，待他們走到梨園時，再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巧的是陛下白日睡多了，今夜又傳召了蘇晚晴侍寢。

  加之蘇晚晴有心討好陛下，兩人花樣百出，一直鬧到了這會兒。

  結果陛下還意猶未盡，不肯放蘇晚晴離去。

  聽著裡面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響起，李公公就知道，不到天亮，裡面是不會消停的。

  得！

  他還是尋個地方，先眯一會兒再說。

  結果剛閉上眼，就聽下面的人喊道。

  「給攝政王請安！」

  李公公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來。

  定睛一看，果然是攝政王。

  待走近了，發現江樾和楚煜也在。

  不由愣了。

  倒是江樾率先道：「老臣同安王先行歸京，剛剛下馬便來向陛下匯報軍情，還望李公公代為通傳！」

  「啊？哦哦！」愣神過後的李公公，連忙點頭，「大將軍您暫且稍等，老奴這就去通傳。」

  轉身走了兩步後，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

  陛下今夜傳了蘇側妃，正在裡面唱戲呢！

  好巧不巧，安王忽然回來。

  還前來回稟軍情。

  這這這……

  李公公頓時就慌了。

  第一反應就是，千萬不能叫楚煜進去。

  遂又折了回去，一張老臉笑成了花，賠禮道歉。

  「瞧瞧奴才這記性，差點忘了陛下特地叮囑過，今夜若沒有傳召，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先前入夜的時候，皇后娘娘還來給陛下送藥膳，都未能見陛下的面，您看……」

  李公公斟酌半晌，試探開口。

  「不如您幾位先回，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待明日陛下醒來，老奴再親自請您們面聖，大將軍您看如何？」

  江樾身為老臣，最明白陛下的心意。

  相信他一定會聽進去的。

  身為主帥的大將軍都回去了，安王也沒必要堅持。

  如此就不會和蘇側妃撞個正著。

  待他們走後，他再進去告訴陛下。

  爾後他再用最快的速度，把蘇側妃從小路送回去。

  定能趕在安王之前到。

  如此，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發現。

  沒想到容暄卻笑道：「軍情十萬火急，任何人不得延誤，否則以死罪論處，李公公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李公公一梗。

  他怎能不知道？

  可眼下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叫他們進去的問題。

  見李公公難辦，容暄故作不知：「怎麼？莫非陛下有什麼難言之隱？」

  「當然沒有！怎會！」李公公想都不想就回絕。

  容暄微笑頷首：「既如此，就勞煩李公公帶路。」

  已經是帶路，而是先去通報。

  李公公：「……」

  僵持片刻之後，李公公咬牙：「還請諸位大人這邊請。」

  算了。

  撞見了就撞見吧！

  他已經盡力了。

  隨著步子漸漸逼近，裡面咿咿呀呀的崑曲聲，愈發清晰。

  江嫵不動聲色瞥了一眼楚煜。

  見他眉頭緊皺。

  不由笑了。

  江嫵對容暄道：「你有沒有發現，這聲音有些許熟悉？」

  容暄配合她演戲：「是有點，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江嫵故作思考，想了想後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像不像蘇側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