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61章 詢問

  兩人頓在原地。

  在場的人都轉頭看著江栩。

  江栩笑道：「攝政王這是要帶我阿姐去何處？」

  容暄盯著江栩看了兩眼，也笑了。

  「昨日是我行事欠妥，惹了小舅子不快，小舅子惱我是應該的，只是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該為這些事生分，畢竟做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身份。」

  果然，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江栩的神色陡然一凜。

  容暄笑得愈發燦爛：「自從賜婚聖旨下來那一刻，我的身份就不再是攝政王，而是阿嫵的夫君，江府的姑爺，而你的身份則是我的小舅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日後但凡小舅子的事，我必定首當其衝，全力以赴，如此小舅子應該放心把阿嫵交給我了吧？」

  「你——」

  江嫵眼見他們又要吵起來，正要開口，就聽容暄又道：「還望小舅子原諒則個，我帶阿嫵有事，晚些親自把阿嫵送回來。不知大嫂意下如何？可否應允？」

  最後一句顯然是對雲氏說的。

  雲氏猝不及防。

  尚在愣神的她連忙側身，躲過容暄的拱手行禮。

  見慣了容暄眉目清冷，一臉肅殺的樣子，乍見他笑容溫和，愈發心驚膽顫。

  「王爺客氣了，阿嫵正好無事！」

  雲氏說罷補了一句；「阿嫵年紀小些，又被家裡寵慣了，若是有什麼話說不妥當，還望王爺莫要與她計較。」

  雲氏還是害怕容暄和江嫵算帳。

  「大嫂嚴重了，阿嫵很好。」

  一句很好，足以表明江嫵在他心中地位。

  雲氏這才放心。

  她對江嫵擺了擺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容暄對雲氏微微頷首，爾後對江栩笑了笑，帶著江嫵走了。

  兩人的背影在夕陽下，被拉得老長，映襯著天邊晚霞，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滿京城竟再找不出，比他們還要登對的了。

  而江栩盯著兩人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漸漸堙沒。

  眼底布上一層森冷，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別以為他不知道，容暄方才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還說什麼要認清自己的身份，變相提醒他和阿姐沒可能！

  江栩冷笑，可惜了，他和阿姐並沒有血緣關係。

  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把阿姐搶回來。

  雲氏沒察覺到江栩的反應，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感嘆道：「沒想到攝政王竟對阿嫵如此上心，單是能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這點，便已是難得。」

  越是身份尊貴，就越是做不到這一步。

  可容暄卻能！

  「看來阿嫵是尋了一門好親事。」

  如此，大家也就放心了。

  在雲氏說完這句話後，氣氛忽然凝滯，溫度也降了幾分。

  炎炎夏日的晚上，竟感覺到一絲冷意。

  下一刻，江栩猛然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江栩的背影，雲氏眼底划過一抹疑惑。

  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今日江栩看江嫵的眼神，心頭爬上一抹怪異。

  她捏緊了團扇，沉思許久，命奶娘抱著團兒回屋了。

  是夜。

  帳幔被緩緩放下，蠟燭也隨之吹滅。

  皎潔明亮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紗帳上，灑下一層淺淺的銀色。

  雲氏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怎麼了？」江松見妻子毫無睡意，不禁問道，「可是太熱？我命人再加一盆冰來。」

  「不是。」雲氏一把拉住江松，「我只是睡不著。」

  一聽這話，江松體貼問道：「怎麼了？」

  「我只是有件事不太明白。」

  「何事？說出來聽聽，為夫不才，或許能為你解惑。」

  江家男人都寵妻，莫看江松白日裡一副刻板守禮的老學究，到了人後，卻對雲氏極好，甚是疼愛。

  雲氏猶豫半響，問道：「我記得你之前就說過，說阿栩從小就和阿嫵玩得好？」

  「不錯！」江松點頭，「阿嫵是個姑娘，家裡格外寵她，而阿栩又是年紀最小的，母親對他就比旁人更加照顧，加上他從小身子不好，母親有時候對他比對阿嫵還要好，他們兩個又年紀相仿，自然形影不離，我還記得阿栩八歲那年下山過年，都還要粘著阿嫵一起睡呢！」

  「那他們關係還是真的好。」

  「那是自然。」

  說起這個江松頗為自豪。

  「滿京城就只有我們江家的孩子，最是友愛團結，誰不夸一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所以團兒和圓兒，以及後面即將出生的弟弟妹妹們，也要如此才好。」

  羅氏之前說過幾次，想叫雲氏再要個小丫頭。

  江家到底還是更喜歡女娃娃一些。

  只是雲氏臉皮薄不好意，再加上江松先前一直忙於政務，她不想江松累著，這才沒提。

  沒想到江松竟主動開口，雲氏臉色微紅。

  「你這人……沒正形！」

  江松握住雲氏的手，他的娘子連生氣都這麼溫柔，叫他愈發想要疼愛。

  雲氏連忙轉移話題：「你說阿栩對江嫵如何？」

  「這還用問？他和我們一樣，打小就護著阿嫵。」

  她要問的才不是這個。

  江松察覺到不對：「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雲氏許久沒有說話。

  她在想江栩看到江嫵時的反應，以及他看江嫵的眼神。

  委實是……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可她晚上把自己嫁進江府後，把所有江栩和江嫵相處的畫面，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

  始終覺得不對勁。

  在江松催促半晌後，雲氏才隨口搪塞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他們關係很好，我很羨慕。」

  一句話叫江松心疼不已。

  雲氏雖出身高貴，可生母早逝，繼母是個慣會做戲的。

  人前面面俱到，掙了個賢良的好名聲。

  背地裡卻對雲氏這個繼女不怎麼上心。

  加之雲氏本就性子軟綿，生得溫柔，就經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負。

  若非祖母照拂一二，雲氏根本活不到及笄。

  因此她很羨慕江家孩子的感情。

  江松以為雲氏觸景生情了，愈發心疼娘子，忍不住摟著親了親。

  「放心，你有我呢！不必羨慕旁人。」

  雲氏沒想到江松想岔了，哭笑不得之餘更多的是感動。

  她伸手抱了抱江松。

  「雲娘我能嫁給夫君真好。」

  本就溫香軟玉在懷，如此江松哪裡還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