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1章 內訌

  不等江嫵開口，跪在人群中的羅氏便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三皇子害我嬌嬌至此，臣婦必定要將此事告知陛下，好還我江家一個公道！」

  江嫵也跟著點頭：「正是呢！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臣女必須討個說法！」

  這是非要面聖不可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良妃索性閉上了嘴巴。

  她怕再說下去，連自己也摘不乾淨了。

  而皇后也打定主意要給江嫵撐腰，直接帶著江嫵去尋陛下。

  乍見這麼多人，李公公嚇了一跳。

  要知道蘇側妃還在裡頭，正跟著陛下學崑曲呢！

  若是被人撞見那可就遭了。

  到那時陛下頭一個要罰的就是李公公。

  當即為難地看著皇后：「這……陛下在聽崑曲，吩咐了不叫任何人打擾……還望娘娘恕罪。」

  聽崑曲？

  良妃眸光微沉，定是哪個賤人把陛下的魂夠了去。

  昨日就說是在聽戲，她以為陛下不過是貪圖新鮮。

  可今日還這般，可見事情不簡單。

  可惜陛下乃天子，有真龍之氣，在紫微星宮的保護下，月影近不了陛下的身無法偷聽，是以連良妃也不知道，這兩日同陛下在一起的賤人究竟是誰！

  但不管是誰，最好別叫她知道。

  否則……

  良妃眼底划過一抹狠厲。

  皇后知道陛下在聽戲，對李公公道：「還望公公通傳一聲，就說本宮和良妃為了江小姐的流言而來，如今這麼多女眷等著，只為查明真相。」

  李公公自然看到了江嫵，略一猶豫後，咬牙道：「娘娘暫且稍候片刻，待奴才再去通傳一聲。」

  不消多時，李公公苦著一張臉前來回話。

  「陛下……」李公公嘆了口氣，「陛下如今正在興頭上，娘娘何必去掃陛下的興，若陛下因此怪罪，恐怕……娘娘不若先回去，待陛下空了，奴才親自給娘娘您傳話，您看如何？」

  皇后嘆了口氣，看來這事今日是不能有結果了。

  陛下上了年紀，愈發胡鬧，且反覆無常，為了不殃及自身，皇后一直明哲保身。

  眼下這情況自然不敢強求。

  好在江嫵主動開口：「既如此，那便等陛下不忙了再說。」

  皇后笑著點頭：「不錯！好在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如今得以證明清白，日後絕不敢有人再敢胡亂嚼舌根，否則本宮頭一個饒不了他！」

  眾人紛紛低頭。

  原本趁機誣陷江嫵，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一個個臉色通紅，火辣辣的疼。

  沒想到江嫵這麼好命，連皇后娘娘都給她撐腰。

  而那些和江嫵交好，堅信江嫵是被誣陷的人，此時滿心歡喜。

  並嗤笑道：「叫你們一個個在背後嚼舌根，這下好了，臉都被打腫了吧？鬧了半天小丑原來是你們自己！我若是你們，早就一個個羞愧而死，哪裡還會招搖過市，生怕別人不知道做了什麼丟人事似的！嘖嘖，這臉可真疼啊！」

  這些人臉疼不疼不知道，良妃的臉倒是挺疼。

  不甘心的她，便命人悄悄把江嫵同容暄有染的消息，給傳了出去。

  她就不信，在清譽面前，江嫵一個姑娘家會無動於衷。

  正因為容暄位高權重，外面的人會愈發覺得江嫵不要臉，為了攀上容暄無所不用其極。

  結果這廂良妃的消息才散播呢，那廂容暄就命人快馬加鞭，送來不少好東西給江嫵。

  各種奇珍異寶，綾羅綢緞，古玩字畫，有好些連皇后都未曾見過。

  行宮的人都快眼紅死了江嫵，一個個咕嘟咕嘟冒酸水。

  尤其在聽到江嫵和容暄有了首尾後，非但不罵江嫵品德敗壞，竟轉頭教育起自己女兒，說人家江嫵如何會籠絡人心，多麼會找郎君等等。

  瞧瞧這還未過門，就已經給撐腰了，可見其重視程度。

  若是真成親了，那還了得？

  一時間前來巴結江嫵的人，都快擠破了頭。

  知道這些的江嫵一言難盡。

  九天勾玉更是目瞪口呆。

  它不可置信道：「你同容暄這是沒有法子了，他是為了救你的命，不得已才如此，何況你們千年前就已成過親，如今不過是將千年前的新婚之夜給補上了而已！可這些人不明所以，就斷章取義，叫自己女兒去勾搭別人好往上爬，當真是……」

  江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只是覺得，要不了多久，朝中那些老臣們，尤其是儒臣，肯定又會指著他們江家的鼻子罵了！

  說她父親沒有教好她，自己胡作非為就算了，還帶壞了滿京城的風氣。

  想想就頭疼。

  「不過奴婢卻覺得，壞事中有好事。」杏兒笑嘻嘻道，「旁的不說，就良妃娘娘此時肯定被氣得都快暈過去了！她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活該！

  不只是良妃，後知後覺的蘇晚晴知道這事後，更是暴跳如雷，臉色鐵青。

  「憑什麼！」蘇晚晴氣得眼睛都紅了，「憑什麼江嫵能得到容暄的青睞？而我卻被一個又丑又老的糟老頭子給糟蹋？！」

  一番話嚇得書兒腿都快軟了，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主子慎言！這話若是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啊！」

  「怕什麼？你這個膽小如鼠的蠢東西！我要你何用？但凡你腦子好使，能幫我出謀劃策，我至於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蘇晚晴一個巴掌下去：「每每出了事，你都只會來勸我，我看你是江嫵那賤人派來的細作吧！你個小蹄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以前楚煜在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粘楚煜身上了，恨不得當場脫光了衣服去伺候他，真當我不知道你這賤人想什麼？我還沒眼瞎呢！」

  書兒不可置信抬頭，驚呼出聲：「主子——」

  因為太過震驚，以至於嗓音都變了。

  可對上蘇晚晴那雙陰狠惡毒的眼眸時，書兒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她伺候蘇晚晴這麼久，頭次知道，原來主子竟是怎麼看她的！

  書兒咬緊牙關，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委屈難過，悲憤羞恥齊齊迸發。

  幾欲將她淹沒。

  她打小就知道，蘇晚晴看似嬌柔溫和，輕聲細語的好性子，實則自私霸道小心眼，還極其敏感。

  以前在蘇州的時候，好歹還有夫人在，又有不少丫鬟奴僕伺候著，都把蘇晚晴當寶貝，眾星捧月的圍著。

  她的這些小性子，可以忽略。

  畢竟做主子的，哪有好說話的？

  蘇晚晴這樣都算是極好的主子了！

  可自從老爺和夫人去後，蘇晚晴便變得愈發敏感自卑。

  尤其在來江府一年後，這種怯懦的卑微更是達到頂峰。

  平日裡她在外面有多乖巧聽話，謙遜和順，夜裡就有多可怕。

  在一次次出手陷害江嫵中，愈發膽大惡毒，直到後來和江家撕破臉皮，更是難以伺候。

  等到嫁給楚煜後，越是楚楚動人，背地裡就越心狠手辣。

  旁人不知道，書兒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蘇晚晴嫁給楚煜這短短半年的時間，院子裡被她折磨死的丫鬟，已經有三個了！

  作為蘇晚晴的貼身婢女，書兒更是謹慎小心。

  她知道做奴才的最要忠心不二，不管蘇晚晴想做什麼，她這個做奴才的必須得力管用。

  因為只有主子好了，她才能好。

  一如當初蘇晚晴假孕，唯一知道內情的書兒嚇得夜不能寐，提心弔膽。

  生怕被楚煜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之所以會盯著楚煜，就是以防萬一。

  若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她好給主子提醒。

  萬萬沒想到，她處處為主子考慮，如此用心良苦，落在主子眼裡卻成了她有了非分之想！

  此時此刻，被蘇晚晴用那雙狠毒的眼眸盯著，書兒覺得遍體生寒，連手都是抖的。

  「奴婢對小姐的忠心天地可鑑，小姐若是不信，奴婢可以發誓！」

  書兒知道，自己如今必須得證明清白。

  若是真的被蘇晚晴懷疑，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不好過。

  畢竟她知道蘇晚晴太過的事，包括這次她和陛下之間的齟齬。

  「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證，奴婢這顆心全是為了小姐，絕無半分私心，若是有其他任何想法，奴婢願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哪怕死了也叫奴婢墮入阿鼻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此話一出，空氣一片死寂。

  對上書兒那通紅執拗的眼眸，蘇晚晴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言語。

  書兒是她身邊的丫鬟，她比誰都清楚書兒的性子。

  別人或許會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書兒不會。

  話雖如此，可人心易變。

  就連當初說好要一輩子對她好的楚煜，曾經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那些山盟海誓，如今也全都不作數了。

  更何況這個奴才！

  在蘇晚晴看來，但凡是人，都會有欲望，都會想要往上爬，無一例外。

  是以，哪怕她知道書兒是什麼性子，可還是忍不住去揣測猜疑。

  只是平日的這些情緒被她隱藏得很好，沒能被揭穿流露出來罷了。

  畢竟她是主子，去懷疑一個奴才，有失身份。

  若真的戳破那層紙，便愈發難以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