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83章 一個兩個都是有眼無珠

  老先生哼道：「老夫這年紀都能做她爺爺了，哪裡會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這丫頭雖然脾氣臭了些，卻是個忠心護主的，可見江小姐是個有福的。」

  江嫵笑道：「您過獎了。」

  沒想到黃老認真道：「你別不信，老夫看人還是有一兩分本事的，你這丫頭確實是個好的，若是這急性子再改改，就最好不過了。」

  江嫵怎能不信，杏兒的忠心她比誰都知道。

  只是沒想到黃老還有這份眼力，何況他說這個也是為了江嫵好。

  「多謝老先生。」

  「你要真想謝我，不如就告訴我，你的心疾到底是怎麼好的唄！」

  好吧，說了這麼多，還是想問她的心疾是怎麼好的。

  江嫵對他甜甜一笑，沒有作聲。

  黃老知道她不會說實話。

  也不在意。

  不說沒關係，他就坐在這裡等，不信其他大夫也瞧不出來。

  正想著，江府的下人帶了不少太醫進來。

  原來是劉太醫以為江嫵病情惡化，擔心自己一人應付不過來，便叫了好幾個同僚一起。

  如今大將軍剛剛打了勝仗，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們這些太醫，說什麼也要把江嫵從閻王殿給拉回來。

  旁的不說，起碼要對得起大將軍這些年，在戰場上的付出！

  這廂他們卯足了力氣，做好了又要埋頭苦幹，研究藥方的心理準備。

  結果一號脈象，江嫵的心疾竟然好了？！

  頓時驚詫不已，好幾個人反覆試了好幾次，都是一個結果：江嫵好了！

  這……

  見太醫們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羅氏著急道：「可是小女有什麼不對？」

  幾人無話。

  最後還是劉太醫道：「江小姐的心疾，似乎……好了！」

  「奇怪啊！江小姐的心疾因外傷所致，當初那傷口若是再偏上半寸，她必死無疑，老臣拼死把她救了回來，命是保住了，可到底……」

  劉太醫眉頭緊鎖，一臉沉思。

  「怎麼忽然就好了？」

  「是吧是吧！」

  一直在邊上圍觀的黃老，聽到這句，立馬跳起來蹦到劉太醫面前。

  身形矯健，半點都不像年過半百的老人。

  「我一眼就瞧出來這女娃的心疾好了，按說這心疾是好不了的，可如今非但好了，還會長命百歲！你說奇不奇怪！」

  「這位是……」

  「我不過是民間的一介無名小卒，會些許醫術罷了。」黃老不甚在意，「兄台若是不在意，就喚我一聲老黃便可。」

  黃？

  劉太醫和黃老對視幾眼，忽而問道：「前輩可是黃老？」

  「你認得我？」

  「果真是前輩！」

  劉太醫連忙拱手行禮。

  「久仰久仰，早就聽說民間有位布醫神手，今日有幸，終於得見前輩真容，乃在下福分。」

  見劉太醫對黃老這般敬重，幾人很是詫異。

  黃老卻渾不在意，直接道：「你也瞧出她這病不對了是吧？她說是睡了一覺就好了，這怎麼可能！」

  他嘿嘿一笑，眼底划過一抹精光。

  「既然是你在瞧她的病，不如去問問她是怎麼好的？」

  他敢肯定，定是有高人在後面偷偷診治，否則絕對不可能自己好了！

  正因為如此，黃老才抓耳撓腮。

  來自醫者的求知慾，叫他迫切想知道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劉太醫比黃老更驚奇，畢竟江嫵可是他一手醫治。

  便問道：「不知江小姐……」

  「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覺就好了！」

  知道劉太醫要問什麼，江嫵連忙打斷他的話。

  對上江嫵那忽閃忽閃，單純乾淨的大眼睛，劉太醫梗在原地。

  「你這女娃娃不對，身為病患要對大夫知無不言，你這樣隱瞞病情，知不知道會耽誤我們診斷結果？這還要抓藥呢，萬一哪個藥吃不對，叫你又病了如何是好？身子是自己的，你就是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該對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不是？」黃老苦口婆心。

  「是啊！」一聽這話，羅氏立馬坐不住了，也跟著勸道，「嬌嬌你快對太醫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娘不是才給了你一瓶藥麼？這藥還沒吃完……」

  羅氏忽然眼前一亮：「會不會是那藥的緣故？那藥裡面可加了千年難得的丹芝！」

  劉太醫知道羅氏說的是什麼，搖頭否定道，「那藥是我配的，絕不會是那藥的緣故。」

  「我真的只是睡了一覺就好了，真的！」江嫵看向杏兒，「不信你們問杏兒。」

  杏兒瞬間會意，連忙點頭：「奴婢作證，從昨夜到現在，奴婢寸步不離的守著小姐。今日小姐一覺醒來就說自己神清氣爽，前所未有的舒坦，猜測是不是心疾好了，這才叫奴婢請您們過來，絕無半點虛言！」

  幾人沉默許久後，都看向劉太醫。

  劉太醫略一思索：「或許是前面吃的那些藥起了作用，亦或是江小姐吉人天相，自有神佛保佑，無論如何定要好生照顧，隨時注意。」

  一輩子都治不好的心疾，忽然好了，劉太醫會擔心出現什麼更大的變故。

  一如人死前的迴光返照。

  沒想到黃老卻哼了一聲，氣道：「還注意什麼？只要按照我的方子調理上個月，必定活蹦亂跳，長命百歲！能有什麼隱患？分明是這女娃不老實，沒有對我們說真話，也就你們還信了！」

  幾位太醫像是沒聽到一般，對羅氏仔細叮囑一番後，又看了黃老的藥方，用藥確實精準，比起他們這些太醫有過之無不及。

  連說幾聲佩服之後，便告退了。

  能做太醫的，深諳為人處世之道。

  既然江嫵不說，他們也不會多問。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如此才能保命。

  倒是黃老執著不已，不肯走。

  可不管他怎麼問，江嫵就只是笑笑，來來去去就是那一句話。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

  沒法子的黃老，只能嘆息一聲。

  「我那醫館還忙得很，你雖然沒說實話，可看在你背後高人的份上，日後你有任何病痛上的困難，都可以來尋我，我必定全力救治。」

  江嫵沒有推辭，點頭答應；「多謝老先生。」

  沒想到今日的許諾，叫她在未來某日真用到了黃老。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且說太醫們都走後，羅氏迫不及待朝江嫵走來。

  「我知道母親要問什麼，可我真的不知道！」

  羅氏：「……」

  罷了！

  「我不問你了，你快些好好休息。」羅氏滿是愛憐，「劉太醫說得對，定是神佛眷顧，才叫我們嬌嬌好了。」

  一想到女兒終於好了，羅氏又驚又喜，不禁熱淚奪眶而出。

  又怕惹女兒擔心，匆匆丟下一句：「你好生歇息，娘去帳本了。」

  她就知道，多做善事會積福。

  她這就去布施，以感謝上蒼的恩德，叫她的嬌嬌終於痊癒！

  看著羅氏的背影，江嫵嘆了口氣，滿眼幸福和滿足。

  倒是杏兒一臉好奇，驚訝地抓著江嫵的手腕研究。

  目光灼灼，幾乎要在上面戳個洞出來。

  甚至上手摸來摸去，不停歇。

  還不等江嫵說什麼，隱匿在腕間的九天勾玉就先受不了了。

  直接跳出來罵罵咧咧道：「摸摸摸！摸個錘子！有什麼好摸的！小爺的覺都被你打擾了！」

  此時的杏顧不上跟它吵架打嘴炮，亮晶晶的眼眸看著它。

  「是你治好了小姐的心疾對不對！」

  一定是它！

  別人不知道，杏兒卻一清二楚。

  凡人辦不到的事，神器可以啊！

  「嘁！」九天勾玉哼了一聲，扭頭道，「不是我，我才不屑給她這個凡人治病呢！」

  事實上它根本沒這個本事，就算有，在這個世界也使不出來啊！

  一旦它動用靈力，就會被天道發現它的藏身之處，到時候就完了。

  杏兒卻以為它是做好事不留名，更加激動。

  「是你是你就是你！肯定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你要我說多少遍不是我？」九天勾玉雖然是個暴躁易怒的熊孩子，卻品德優良。

  最後還是江嫵道：「確實不是它。」

  對上杏兒疑惑又好奇的眼睛，江嫵嘆了口氣，如實說道：「是容暄，是他治好了我的病。」

  「什麼？」

  杏兒不可置信，震驚不已，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攝政王治好了小姐的病！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

  不等江嫵開口，九天勾玉就聽不下去。

  它兇巴巴罵道，「你這個愚蠢的凡人，你當尊上是什麼？若非你家小姐，他怎會……如今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也就罷了，一個兩個都是有眼無珠的，氣死我了，真的要氣死我了！」

  沒想到杏兒卻道：「既然攝政王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那他為什麼不治好自己的病？」

  自己都病歪歪的，隨時都沒命。

  有那樣的神丹妙藥，竟然不先給自己吃，還給她們小姐？

  會那麼好心？

  一句話把九天勾玉氣了個半死，大聲吼道：「你懂什麼！」

  魔神變成今天這幅樣子，是因果輪迴所得的果，這些都是他這一世該受的罪，便是天道都無法改變，更何況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