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48章 他的身世

  她看著鳳邶夜，認真說道：「我比你更想弄清楚其中緣由。」

  就很突然。

  睡得好好的靈魂去了另一個地方，還一而再再而三，也不知道以後會來這裡多少次。

  總得搞明白吧？

  鳳邶夜鬆了口氣。

  他並不在乎江嫵為什麼會來這裡，他只在乎江嫵為什麼而來。

  他還以為江嫵是故意接近他，想通過他打聽消息。

  對於鳳邶夜而言，江嫵是不同的存在，哪怕只有僅僅兩面之緣。

  自從第一次相見，她就已經像顆種子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

  因此，他無法忍受江嫵心裡還裝了其他人或事。

  也不允許！

  不過鳳邶夜很聰明，僅憑隻言片語，就已經猜出江嫵的來歷。

  他眸光微動：「你來自未來？」

  不對，她是神女，自然來自天上。

  或者說……

  「你能在神界看到我們，對嗎？」

  這該怎麼回答呢？

  也不知道自己說實話，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思及此，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

  她試探說道：「我可能來自未——「

  「轟隆——」一記驚雷猛然劈下，震耳欲聾。

  狂風怒吼，烏雲蔽日，天邊的紫電似要將這天撕裂一般，劃下深深的溝壑。

  一陣又一陣的驚雷在江嫵頭頂炸開。

  大腦一片空白，臉色發白，額頭髮緊，手腳也不聽使喚，靈魂被什麼拉扯硬生生往外拽，仿佛要被撕碎。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猝不及防。

  只一瞬江嫵就變得透明，鳳邶夜親眼看到在驚雷落下的那一刻，她也隨著雷聲幾乎消散。

  鳳邶夜眼疾手快，連忙捏了一個訣打在江嫵身上，結果無濟於事。

  情急之下的他直接飛撲上去，把江嫵牢牢抱在懷中，護在身下。

  說來也是奇怪，那些驚雷好像很害怕鳳邶夜，在距離他只有一尺的時候，咻然堙沒。

  不消多時，驚雷褪去，駭人的紫電也隨之消失。

  天邊的烏雲漸漸散去，太陽從雲層中探出頭來，散發著微弱的光。

  一切又恢復平靜，仿佛方才只是幻覺。

  鳳邶夜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慘白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後怕，想起觸目驚心的那一幕，他緊緊抱著江嫵。

  不斷呢喃：「不說了……我們不說了……」

  江嫵也被這場變故驚得回不過神。

  僵硬的手腳已經恢復知覺，被生生撕裂的感覺叫她非但不怕反而覺得很爽，那種接近真相控制不住的興奮。

  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她果然不能對鳳邶夜，透露任何關於未來的消息。

  否則天雷定會劈死她！

  既如此，那她會來這裡是不是也是天道安排？而非巧合？

  她忽然想起來，當初重生時，在虛無中聽到的那個聲音。

  他說江嫵重生是有她自己的使命沒有完成，若她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必定會得償所願。

  如若不能，必定還會發生比前世更加慘烈百倍的事。

  之前江嫵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因為天道告訴她，等機緣成熟，自然會明白一切。

  她便一直在等那個機緣，反正不著急。

  可此時的江嫵忽然很想知道：她的使命究竟是什麼？

  原以為是偶然之下的巧合，如今才發現，或許冥冥之中她的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

  包括她來到這裡遇到鳳邶夜，卻無法對他說出實情。

  這些都是天道的手筆！

  可是，天道的目的是什麼？

  江嫵慘白著一張臉，靠在鳳邶夜懷裡，眼眸低垂，整個人都蔫蔫的，似是被扒了一層皮……不，確切說，驚雷落下叫你魂飛魄散的滋味，比扒層皮還要痛苦。

  見她不說話，鳳邶夜嚇得手足無措：「……你到底怎麼了？你要不要緊？」

  怎麼會這樣？

  「我不問你了……不管你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來這裡，有什麼目的，我統統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他緊緊抱著江嫵，只要她好好的就成。

  許久之後，江嫵緩過神來。

  她拍了拍鳳邶夜，示意他自己沒事，不必擔心。

  這些只是看著害怕罷了。

  沒想到她心血來潮地嘗試，還真的被她試出了問題。

  此時的江嫵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愈發大膽。

  有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的清晰感。

  那雙清澈的眼眸燃起熊熊烈火，躍躍欲試，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天道究竟想做什麼！

  俗話說得好，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

  今日這道雷劈算是徹底把江嫵劈明白了。

  剛重生那會她感激天道，甚至對天道心存畏懼。

  此時卻變了。

  天道生怕她說出自己來自未來，不惜降雷劈她以作懲罰。

  偏偏是天道送她過來的。

  由此可見，天道怕她，卻又需要她。

  雖然不知道送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所以她就等，等機緣巧合下，天道主動把結果送到她面前來。

  想通這一切的江嫵，拍了拍鳳邶夜的肩膀：「別怕，我不會有事。」

  見鳳邶夜如臨大敵的模樣，江嫵既心疼又好笑。

  沒想到他會害怕成這樣。

  她倒還好，只是疼慘了。

  如今疼過之後，更多的是衝勁和興奮。

  便對鳳邶夜說：「雖然他們不想讓我告訴你，但你放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否則當初天道不會送她重生了。

  「我教你術法吧！」鳳邶夜忽然開口，沙啞的嗓子帶著說不出的急切，「你想修什麼？仙或者魔只要你想學我都可以教你，你不是對我很好奇嗎？我把我的身世統統告訴你可好？」

  只要別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江嫵敏銳發現此時的鳳邶夜不太正常。

  漆黑的眼眸宛如深淵，眼尾帶著絲絲腥紅，而他眉心竟然隱約有紅光閃爍，邪肆又驚心，藏著毀天滅地的霸道之力。

  瞧見這一幕的江嫵，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當初她被楚煜強行帶走後，意外叫景兒撞見她慘遭折磨和凌辱的畫面，瘋了似的衝上來，根本不受控制。

  而他的眉心也隱約有紅光閃爍。

  雖然轉瞬就恢復正常，可江嫵絕對不會看錯。

  因為只有那一次，且時間太短，導致江嫵一度懷疑自己眼花。

  如今看著鳳邶夜，那被隱藏的記憶瞬間喚醒。

  此時的鳳邶夜仿佛陷入自己的世界，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江嫵顧不上其他，只能先把他哄好，叫他恢復理智。

  她知道鳳邶夜非同常人，沒想到比想像中還要更甚。

  許久之後，鳳邶夜才恢復平靜。

  他盯著江嫵，一字一句說道：「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吧！我全都告訴你！」

  江嫵卻不想問了：「不如你先休息片刻？我覺得你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好端端的一句話卻惹怒了鳳邶夜，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他面目猙獰，幾近癲狂。

  「你也覺得我是個瘋子？是！我就是個魔種，天生邪骨怎麼了？連你也害怕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是嗎？」

  在鳳邶夜顛三倒四的言語中，江嫵終於弄清楚鳳邶夜的身世。

  原來她來的這個世界，確實是千年前。

  此時仙魔大戰已經結束，魔神再次衝上神界大開殺戒，以至於天神損失慘重，神器也隨之隕落。

  而人間魔氣橫行，邪祟作亂，魑魅魍魎流竄，靈氣稀薄，被絕望和煎熬籠罩。

  只是不知道為何，魔神忽然隕落，不知所蹤。

  江嫵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九州大陸。

  按照智行大師的說法，接下來就是搖光上神身負重任，接近魔神，誘騙魔神，最後用屠神弩和魔神共赴黃泉魂飛魄散，接下來才是三界短暫和平，繼而才是縹緲宗的崛起。

  若縹緲宗是千年前，那如今這個世界，恐怕是兩千年甚至三千年前了。

  鳳邶夜還說，世間一直傳言魔神被封在荒淵之底，而江嫵之所以會在這裡看到那些邪祟，以及揮之不去的黑雲蔽日，都是因為魔神即將覺醒。

  一旦魔神覺醒，三界終將迎來大亂。

  據說，無人是魔神對手。

  因為魔神本該是與天地同生最厲害的一個神，卻不知為何生了心魔，便同天界決裂成了魔神，這才引起大亂。

  這點和智行大師說的不太一樣。

  智行大師說一開始，人，神，魔，三界和平友好相處，後來因為修仙不均而引起爭鬥，魔神才主動發起戰爭。

  而鳳邶夜卻說是根本沒有所謂的三界，只有神界一統萬物。

  之所以會有魔界，是因為魔神墮魔，這才創造了魔界。

  權衡之下，江嫵還是偏向鳳邶夜的說辭，她覺得鳳邶夜說的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個。

  畢竟鳳邶夜是生活在這裡的人。

  至於鳳邶夜的身世，那就更簡單了。

  狗血又唏噓，令人心疼。

  鳳邶夜的父親牧雲歸是九州大陸牧雲國的王，他為了尋求修仙之術，雲遊四海，遍訪仙山。

  意外和妖魔之體的鳳靈雨，相遇相識又相愛。

  鳳靈雨雖是妖魔之後，卻不諳世事，善良單純，加之她異常空靈超乎常人的美貌，宛如天下降落凡間。

  牧雲歸對鳳靈雨一見鍾情，不可自拔。

  面對牧雲歸的猛烈追求，天真的鳳靈雨很快就淪陷，對牧雲歸情根深種，不可自拔，失了身又丟心。

  有了鳳靈雨，牧雲歸求仙的心頓時冷卻了。

  尤其他意外看到鳳靈雨竟有呼風喚雨，憑空變幻的本事，愈發震驚。

  當即認定鳳靈雨是仙子。

  細細考慮之後的牧雲歸，決定帶著鳳靈雨回牧雲國，有了鳳靈雨他還尋什麼仙術？

  眼下有個現成的擺在面前，何必捨近求遠呢！

  如牧雲歸所想，有了鳳靈雨的牧雲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康，繁榮昌盛，一片祥和。

  這一切都是鳳靈雨的功勞。

  身為王上的牧雲歸，亦成為百姓心中不可磨滅的神。

  就在這時，鳳靈雨有了身孕。

  牧雲歸欣喜若狂，他一個凡人居然有了神脈之後，這意味著他治理的國家將繁榮昌盛長久不衰。

  可鳳靈雨卻沒了笑容，日日鬱鬱寡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牧雲歸心急如焚，絞盡腦汁千方百計的逗鳳靈雨開心，卻無濟於事。

  原來鳳靈雨乃妖魔之後，因她血脈特殊，若是尋個魔或者妖結為伴侶，倒能安穩一生。

  可她卻找了個凡人，還有了凡人的孩子，偏偏這個孩子非比尋常。

  他會吸收母體靈氣，使鳳靈雨身上的妖魔之力日漸衰弱，直至徹底消失。

  自古女子生產，生死一瞬，沒了妖魔之力維護人形的鳳靈雨，會在生產那日顯出原形。

  等到那時牧雲歸就會知道鳳靈雨並非神女，而是一個妖女！

  因為魔神之故，神界把這一切歸為魔神之錯，是以世人對妖魔恨之入骨。

  若是被牧雲歸發現鳳靈雨的真實身份，就徹底完了。

  唯一的法子，就是鳳靈雨在靈力被反吸乾淨之前，打掉這個孩子，再慢慢修煉，整個過程不但可以維持人形不被牧雲歸發現，吸收了嬰孩胎氣的鳳靈雨，會更勝從前。

  不光容貌會更加迷人，連她的妖魔之力也會更上一層樓。

  可惜鳳靈雨不願意。

  母愛讓她在權衡利弊下，終於還是選擇生下這個孩子。

  因為她愛牧雲歸，更愛這個孩子。

  每個女人都想為自己心愛之人，懷孕生子，縱使身為妖魔的鳳靈雨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她在生產那邊竟然現出原型。

  非但如此，她生下的孩子竟然也是個怪物，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原本屬於正常的眼白卻是黑色，而黑色的眼仁卻是詭異的紅色。

  這孩子天生不會哭，見人就笑。

  且力大無窮，竟然抬手究竟摧毀堅硬如鐵的長劍，使其變成粉末。

  連牧雲歸也僵在原地，顯然是嚇傻了。

  人心險惡複雜，並非人人都感念鳳靈雨，嫉恨她的人亦有不少。

  見此機會，一口咬定鳳靈雨是妖，極力要牧雲歸處死鳳靈雨。

  牧雲歸倉惶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竟落荒而逃。

  與此同時，鳳靈雨是妖的消息，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