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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45章 小拳拳捶你胸口

2023-11-09 19:40:54 作者: 炎炎
  江嫵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真是彆扭的小姑娘。

  容暄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江嫵皺眉:「你為什麼老愛摸我的頭?」

  感覺像是逗小狗一樣。

  容暄別有深意看著江嫵:「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江嫵不解其意,憤恨看了一眼容暄,若非看他身子不適,非得還回去不可!

  空氣陷入沉默,初春的夜格外寒冷。

  江嫵攏了攏披風,見容暄依舊盯著月亮發呆,問道:「你在看什麼?」

  說著抬頭看了一會。

  「滿月而已,這有什麼好看的。」

  她當初在冷宮的時候,看了整整一年的月亮,看得她都快吐了。

  那種被囚禁徹底失去自由的味道,令人發瘋。

  而這一切都是拜楚煜蘇晚晴所賜。

  所以這輩子她發誓,絕不會叫這兩人好過。

  「好看啊!」容暄嘴角的笑仿佛隔了一層紗,虛無縹緲,「真的很久沒見過這麼美好的月色了。」

  江嫵擰眉,今夜的容暄實在太詭異。

  見江嫵盯著自己瞧,容暄看出她在想什麼,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身處的這片大陸會暗無天日,莫說是月亮,便是太陽都難以再見。」

  江嫵眉頭一跳,不可抑制想起之前在萬佛寺的藏書閣里,看到的千年前的場景描述。

  不禁問道:「你說的是千年前嗎?」

  「千年啊……」

  容暄微怔,沒想到江嫵會提起千年前。

  不過倒也沒說錯。

  他注視江嫵許久,像是透過眼睛直看到她的靈魂去:「是啊,已經是千年前了。」

  江嫵正待開口,就聽容暄又問道:「你想知道這片星空的背後,究竟藏著什麼嗎?」

  「什麼?」江嫵一時沒明白容暄的意思。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人能與天地抗衡,與日月齊肩,會是一幅什麼景象?而除了我們身處的這片土地,還會不會存在另一個時空?那裡可否有生命的存在,若真的有,會是什麼景象?」

  這番話聽得江嫵一愣一愣的。

  半晌才開口:「你到底怎麼了?今夜說話奇奇怪怪的,什麼另一個時空,什麼千年前,老氣橫秋的模樣好像你活了很久似的……」

  話音未落,江嫵嘴角的笑容咻然消失。

  她不可置信看著容暄,話都說不利索。

  「你你你……你該不會是千年前對的人吧?」

  她都能重來一次,為何容暄就不能?

  何況這輩子的容暄和上輩子相差太大。

  上輩子的容暄一見面就各種冷嘲熱諷,可這輩子的容暄卻一見面就說喜歡她!

  她之前不是沒懷疑過容暄被奪舍,可是沒有證據,容暄又沒有承認。

  今日的容暄實在太過詭異,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叫江嫵不得不懷疑。

  「是了!你對符篆那麼了解,還知道千年前的事,何況你還……」變化這麼大,「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你來自千年前!」

  容暄真的被奪舍了?!

  江嫵頓時坐不住了,她又問了一遍:「你當真來自千年前?」

  看著江嫵震驚錯愕又火急火燎急於求證的模樣,容暄失笑:「是,我確實來自千年前。」

  什麼?!!

  江嫵嘴巴張成了「O」形,話都說不出來。

  「傻子!」容暄輕笑,「這樣的蠢話你也信?」

  江嫵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騙我!」

  倒不是說騙,而是……

  「你怎會這麼容易相信我說的話?這麼好騙,可如何是好啊……」容暄嘆氣,顯然很為此發愁。

  這麼傻,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拐跑,看來他得看好才是!

  明白自己被容暄給耍了,氣得江嫵話都說不出來。

  嚎!我跟你說正經,你跟我開玩笑?

  逗她很好玩?

  這口氣出不來的她,握起粉拳在他胸口重重捶了兩下。

  「叫你騙我!騙我很好玩嗎?你個大騙子!信不信我揍死你!」

  奶凶奶凶的。

  容暄大手包住她的粉拳,順勢把她帶入懷中。

  說來也是奇怪,剛才還燙得驚人的手,這會兒竟然不燙了。

  溫熱包裹住江嫵,驅散春日的寒冷。

  「好啊!」容暄抱著她,下巴抵在江嫵頭頂,看著天邊的皓月,溫柔的語氣帶著穿越長河踏遍歲月的祈求和繾綣,「那你嫁給我,想怎麼揍我就怎麼揍我,床上床下都行,我絕不反抗。」

  「誰要嫁給你?想得美!」江嫵說完想起什麼,羞得臉色通紅,「你占我便宜!」

  什麼床上床下!

  簡直是……不可理喻!

  想她活了兩輩子的人,居然都被容暄調戲成這樣,當即氣得牙痒痒。

  氣容暄,也氣自己。

  可是沒辦法,江嫵再聰明,可她到底被江家寵得太嬌弱,一個從小就被捧在手心千嬌萬寵長大嬌嬌,與世無爭,活脫脫溫室里的花朵。

  否則前世也不會被蘇晚晴和楚煜兩人,給騙得團團轉。

  要知道整個江家都能看明白的事,就江嫵看不明白,能有什麼法子?

  偏生江家太寵江嫵,明知道她所嫁非人,卻只能閉著眼睛繼續幫楚煜,只有這樣,楚煜才能對江嫵更好。

  誰能想到,等來的竟是楚煜的滿門抄斬。

  江嫵這個溫室長大的小嬌花,也就是前世江家被滿門抄斬後,這才恍然大悟。

  可為時已晚,她被囚禁在冷宮一年,受盡折磨,後得了機緣,這才重生。

  重生來的江嫵,再怎麼心冷似鐵,還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否則她的願望也不會只是殺了楚煜和蘇晚晴,守護家人平安這麼簡單了。

  江嫵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知道自己不像秦凌霜武功了得,有上陣殺敵征戰沙場,睥睨四方的威武雄偉之氣,也不像容暄那般算計人心,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如今有的只是前世吃過的虧,受過的苦,從失敗和死亡中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

  換句話來說,若非她重生之後帶著記憶,或許還會走上前世的老路。

  因為人都是這樣,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只是個凡人,換了旁人,未必會做得更好。

  因此面對容暄的調戲,江嫵氣得說不出話來。

  更多的是羞惱。

  旁人不知道,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前世跟她親密過的就是容暄,連她的景兒也是容暄的孩子。

  一想到前世容暄跟自己……

  再看這輩子的容暄,江嫵怎能不羞,怎能不惱!

  當即一股腦推開容暄:「你這個登徒子!」

  罵完起身就走,她是腦殼有病才會來看容暄。

  見小姑娘炸毛了,容暄憋笑,一把拽住她的手順毛捋。

  「是我不好,莫要生氣。不如你打我吧,隨便打,只要你消氣,如何?」

  江嫵扭頭冷笑:「誰稀罕!本小姐還怕硌疼手了!」

  「那我以後再也不逗你玩了。」

  「呵!這話說的,好像我跟您老很熟似的。」

  「老?」容暄難得被江嫵懟得說不出話,「你說我老?」

  「難道不是?」江嫵毫不客氣,「你如今都二十歲了,我還沒及笄,大了我五歲多快六歲呢!你說你老不老!」

  說完還補了一句:「我大哥跟你一般大,他的團哥兒都能滿地跑了!」

  容暄:「……」

  片刻之後,心底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很老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聽江嫵用嘲諷譏誚的語氣,居高臨下說道:「就你這麼弱雞的小身板,動不動就咳話都都說不利索,還這麼大年紀了,能幹啥?」

  就這還床上?

  日後別在人新媳婦面前丟臉,被人嘲笑才好!

  江嫵學著三哥的表情,語重心長道:「所以啊,小伙子別太狂妄,風大閃了舌頭不要緊,丟了你男子氣概才可怕吶!」

  江嫵頭次在容暄臉上看出錯愕近乎龜裂的表情,心中暗爽,趕在他回神之前,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看著江嫵的背影,容暄欲言又止,許久之後,輕笑出聲。

  他嘖了一聲!

  小姑娘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占人便宜。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會叫她知道自己究竟老不老。

  等那時,希望她別哭著求饒就好。

  成功把容暄懟得無話可說的江嫵,內心暗爽無比。

  心滿意足的她悄無聲息溜進房中,正準備趁著月色睡了,就聽一記幽幽的嗓音響起。

  「姑娘竟還捨得回來?」

  媽耶——

  江嫵猝不及防,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在看清楚是誰後,不由氣道:「你想嚇死你家主子不成?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你家主子膽子小?從哪學來的臭毛病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屋裡作甚?」

  大半夜的,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真的嚇死人了好嗎?

  杏兒用無比幽怨的眼神看著江嫵:「我瞧著主子膽子大得很,都學會半夜爬牆了,一點都不小。」

  江嫵:「……」

  「怪不得主子不叫奴婢們在外面守夜,哪裡是怕人打擾覺得睡不好,根本就是想自己隨時都能爬牆去見攝政王!」

  江嫵:「??!」

  「主子何故用這種眼神看著奴婢,莫非奴婢說錯了?」

  「不是……」被杏兒懟的無話可說的江嫵,終於找回自己聲音,「誰告訴你我去找容暄了?分明是你家主子我睡不著,看著月色好,就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賞月,這不心疼你們,才沒叫你們一起麼!」

  「奴婢還沒瞎呢!」杏兒咬牙切齒,「奴婢親眼看到您是從牆上翻過來的,咱們後牆過去就是容王府,您當奴婢不知道?」

  這就尷尬了。

  之所以不讓杏兒伺候,一來是冬日天冷,如今雖已入春卻也寒的很,江嫵心疼奴才們這才不叫守夜,左右若是有事喊一聲便事,值不得這般規矩。

  二來嘛……則是容暄先前一直夜闖將軍府,擔心這魔頭又做出什麼驚駭世俗的事來,江嫵這才不叫杏兒守在跟前。

  不成想陰差陽錯,竟出了今夜這檔子事。

  說起來也是江嫵沒留心,竟給杏兒給發覺了。

  對上杏兒氣鼓鼓的表情,江嫵眨巴眨巴眼睛。

  她思慮片刻,正待開口,杏兒趕緊堵上她的嘴。

  「主子您同攝政王兩情相悅,您早說啊,為何還要偷摸連奴婢也瞞的死死地?好在您沒出什麼事,若是有個什麼好歹,奴婢就是有十條賤命都不夠賠的!」

  「呸呸呸!說什麼傻話呢!什麼死不死的,也不擔心犯了忌諱。」知道自己半夜偷跑出去,嚇壞了杏兒,江嫵軟了語氣,「好杏兒,我以後再也不了,消消氣,乖!」

  說罷話音一轉:「不過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與他兩情相悅,胡說八道些什麼?」

  杏兒哼了一聲:「主子也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來哄我,奴婢雖粗笨了些,可也瞧的真真的,旁的不說,單昨日您同攝政王鬥嘴耍小性子那一面,奴婢可從未見您在旁人面前使過,還是容七說對了,您就是同——」

  「還不快住嘴!」江嫵趕緊打斷,並作勢要罰她,「什麼沒影兒的事也敢這般亂說,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是啊,主子只管自己去做,卻不許奴婢說實話了。」說著捂著嘴巴,小聲說道,「眼下是沒影兒,可架不住有心人啊,依奴婢看,要不了多久這玩鬧的笑話也要成真了!」

  眼看杏兒越說越離譜,江嫵趕緊打發了她出去,並勒令她不許對人說起,便是周嬤嬤也不許。

  莫看杏兒方才膽大包天,敢與江嫵鬥嘴,不過是她擔心江嫵,再加上江嫵寵她,便放肆了一些,實際上杏兒最忠心不過。

  但凡江嫵說的,她都會記在心上,並且記得牢牢地。

  把杏兒打發走後,江嫵終於躺在了床上。

  她看著頭頂的鮫紗帳,上面點綴的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如螢螢之輝。

  說起來,江嫵身上的這件寢衣也是新做的,上前繡了不少珠子上去,同帳幔上的倒是相得益彰。

  這些珠子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一到夜裡便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美不勝收。

  只是江嫵沒心思欣賞這些,她還在想容暄說的那些話。

  除了她們所處的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另一個世界嗎?

  若真的有,會是什麼樣子?

  還有方才容暄說的千年前,他究竟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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