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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99章 不如成人之美

2023-11-09 19:40:54 作者: 炎炎
  外面的動靜終於驚動了裡面兩人。

  最先清醒的是楚煜,他看著身下衣衫不整,布滿曖昧痕跡的阮惜文先是一驚,繼而滿足笑了。

  他知道阮惜文對自己情根深種,她是個端莊賢淑識大體懂進退的女子,最適合做正妃不過。

  可惜阮惜文的父親阮游瞧不上楚煜,一心想要把阮惜文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好圓他的國丈夢。

  再加上楚煜想娶江嫵,兩廂權衡,自然是娶江嫵更划算些。

  不過如今江嫵已跟他翻臉,他只能寄希望於旁人,萬萬沒想到阮惜文竟送上門來。

  喜出望外的楚煜當即有了計較,如今他和阮惜文有了肌膚之親,不怕阮游不答應他兩人婚事。

  這廂阮惜文也隨之清醒。

  在看到眼前一切後徹底懵了。

  當即尖叫一聲,連忙扯著衣裳把自己擋住,然而無濟於事。

  見阮惜文受到驚嚇,楚煜連忙安慰:「惜兒……」

  才開口,外面的阮尚書聽到裡面尖叫,直覺這聲音約莫有些許熟悉,但本能反應直接大手一揮就帶人沖了進去。

  多虧了秦凌霜的賣力,此時不止侍衛宮女大臣們,連同一些大膽女眷們也涌了進來。

  因沒人居住,裡面連個帳幔都沒有,撞開宮門后里面狀況一覽無餘。

  阮游一眼看到床榻上的楚煜,愣在原地:「六、六皇子?」

  繼而看到旁邊衣衫不整披頭散髮滿是痕跡的女兒,失口喊道:「惜兒——」

  目齜欲裂,震驚不已的阮游近乎破音:「惜兒你怎會在此?!」

  後面看到這一切的眾人更是驚得僵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這這這……

  不是說有刺客麼?

  怎麼會是六皇子和阮尚書家的千金?

  竟衣衫不整白日宣淫!

  「啊呀!這不是阮夫人家的嫡女麼阮惜文麼?」有位夫人輕笑一聲,打破僵局,掩嘴笑道,「都說阮小姐端莊賢淑,克己守禮,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堪稱典範。今日一瞧確實端莊守禮,若是旁人,哪裡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住口!」尚書夫人氣道,「我的惜兒受了不白之冤,竟還要被你這毒婦污衊,她還是個孩子啊!你想逼死她不成?」

  原本羞憤無顏崩潰失控的阮惜文,聞言竟真的起身撞柱,一心尋死。

  楚煜臉色陡然一變,連忙攔住。

  阮游衝上前去,直接從楚煜手中搶過阮惜文,阮夫人更是緊跟其上,拿斗篷把阮惜文緊緊裹住。

  阮游死死盯著楚煜,一字一句,似要將他拆之入腹:「六皇子!楚煜!你當真是好手段!今日之事老臣定要稟明陛下,為我的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知女莫若父,他早就知曉六皇子楚煜想要求娶女兒,只是阮游根本就瞧不上他。

  一個被陛下厭棄的皇子,竟然還惦記上了他的女兒,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在阮游心中,唯一有資格娶女兒的便是太子殿下。

  畢竟太子才是未來的天下之主。

  這樣他們阮家就可以出一位皇后,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好在他的女兒一直聽話,知道楚煜是個不中用的,便一直不怎麼搭理他。

  萬萬沒想到,好好的計劃竟然被楚煜給破壞。

  他女兒的清白也被楚煜捷足先登。

  此時阮游生吞了楚煜的心都有,自然半分顏面都沒給他留。

  「先前外面都說六皇子之母出身卑賤,使了下作手段爬上龍床,老臣還以為殿下不同,今日才知歹竹出不了好筍,比起你那下賤的母親你更是陰狠歹毒,今日之仇,老臣記下了!」

  說罷抱了阮惜文,直接面聖,要求陛下為自己主持公道。

  見此,眾人心道:六皇子怕是要完了!

  本就不受陛下寵愛,又在宮中強行玷污官家女眷,穢亂宮闈,陛下怎能容忍。

  最後還是皇后娘娘心疼阮惜文一個姑娘家,好端端地失了清白,勸說尚書夫人先把人帶回府上。

  留下阮尚書一人在宮中,為女兒主持公道。

  這廂陛下剛剛盡興,正意猶未盡,就見身邊內侍慌忙來報。

  待問明白前因後果,陛下先是不可置信,繼而大怒。

  這個孽子平日裡瞧著膽小懦弱,他便沒放在眼裡,沒想到竟如此大膽。

  當即去了前殿,叫侍衛把人帶上來。

  因江嫵早就派人在邊上攔著,楚煜身邊的隨從根本沒機會跑出去給楚煜拿新衣裳,是以他只能這般衣衫不整面聖。

  一瞧他這模樣,陛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順手抄起桌子上的杯盞就砸了過去。

  「孽障!你幹的好事!」

  楚煜根本不敢躲,頭上被飛來的杯子瞬間砸破皮,也不敢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兒臣冤枉啊!兒臣是被陷害的!還望父皇明察!」

  「六皇子這話莫非是說老臣的女兒陷害你?」阮尚書氣得不輕,「老臣的女兒自小端莊知禮,滿京城無一不誇讚的,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家,她做什麼要搭上自己的清白去算計你一個不中用的皇子?還挑在今日這個特殊日子!」

  他看楚煜的腦子怕是有病!

  簫皇聽到那句「不中用的皇子」時,眉頭幾不可察一顰。

  楚煜再如何不受寵,被簫皇視為污點,終究是皇家的事。

  阮游當著陛下的面罵楚煜不中用,豈不是在說他這個天子沒用,這才被一個洗腳婢給算計,生下這個蠢貨廢物來?

  簫皇眼底泛起冷意。

  偏生阮尚書還叫道:「陛下您定要為老臣做主啊!惜兒是老臣最看重最疼愛的一個孩子,如今她在宮中被歹人奪了清白,這叫她還怎麼嫁人?這不是要逼死她嗎?」

  說到最後,竟老淚縱橫。

  見簫皇不說話,楚煜連忙辯解:「父皇明鑑,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同阮尚書的千金統共就沒見過幾次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為何要對她……何況阮尚書也說了,偏偏是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還是在宮中,難道兒子不想活了嗎?兒子沒那麼蠢!定是有心人算計,兒臣和阮小姐都是著了那賊人的道啊!」

  「你還不蠢?你不蠢能被人給算計了?」楚煜話音未落,氣得簫皇又是一個杯子砸過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道,「朕還不知道你是被別人算計了?」

  一聽這話,阮尚書心中一驚。

  知道陛下是要維護楚煜的意思。

  不禁又怒又氣又惱。

  他不明白,一個不受寵被陛下厭棄的皇子,為何還會被陛下護著!

  可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這麼算了。

  阮游不管此事是否還牽扯到第三個人,要知道奪了他女兒清白的人是楚煜。

  如論如何,這筆帳必須算在楚煜頭上。

  「陛下所言甚是!不過老臣倒是想知道,此次宮宴那麼多的人,有不少皇子在,為何那賊人不算計旁人,偏偏算計你呢?」阮游冷笑,「莫不是六皇子賊喊捉賊吧!」

  說罷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陛下您若不給老臣做主,老臣還有何顏面走出這裡?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算了!」

  要說阮尚書行呢!

  人不止要為女兒討回公道,更是要楚煜的命!

  簫皇臉色難看。

  倘若因為別的由頭處置了楚煜倒還好說,偏偏是他姦污朝臣之女。

  此事一旦傳出,旁人怎麼看議論皇室?

  定會藉此翻出簫皇當年的事來,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是以楚煜再如何罪大惡極,簫皇都不能處置。

  非但不能處置,還得把此事悄悄壓下。

  偏生眼下已鬧得沸沸揚揚,阮游又口口聲聲要為女兒討個說法,一時竟叫簫皇騎虎難下。

  氣氛僵持不下時,趁機混入大殿站在人群中的江嫵,忽然開口。

  「六殿下畢竟是皇子,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六皇子瞧上了阮小姐,那也是阮小姐的福分,眼下尚書大人卻如此委屈悲憤,莫非是嫌棄六皇子出身卑微,配不上你的女兒?」

  這還用得著你說?他要不是嫌棄六皇子至於這麼怒火難消?

  就你長嘴了?

  阮游怒目而視:「大將軍真是好教養!一個毛丫頭竟敢在大殿之上跟朝臣這般說話!簡直放肆!」

  江嫵無辜:「大人這麼激動做什麼,難道被我說中了心思?這種想法可萬萬要不得啊,殿下畢竟是皇子,阮小姐再如何出色,終究是臣民,難道還配不上六皇子了?還是說尚書大人您竟自信到,除非太子才能配得上你的女兒吧?」

  此話一出,不止是陛下,連阮游都嚇得臉色大變。

  「你給老夫閉嘴!一個黃毛丫頭竟敢隨口胡言,血口噴人,莫要以為有大將軍護著你就可以污衊朝廷命官!」

  氣的阮游額角青筋暴起。

  怪不得女兒一直說江樾的女兒是個蠢貨,今日一見她不光蠢,還狠毒!

  「不知老臣哪裡得罪了大將軍,亦或是小女何處惹了江小姐,竟叫你藉此機會落井下石,如此扭曲事實,要置我們尚書府於死地!」說著對簫皇一個叩頭,「陛下,臣今日接二連三被冤枉,實在愧對陛下信任,愧對這身清白和傲骨,既然大將軍如此容不下老臣,老臣這就告老還鄉!」

  說著竟摘了自己烏紗帽,放在地上。

  見此,尚書一派的人,紛紛站出來替阮遊說話。

  一個個義憤填膺,要為阮游討個公道。

  而在場的武將更不服氣。

  你女兒的清白被人玷污了,我們將軍的千金不過說了句公道話,你就坐不住了?不是有鬼是什麼?

  這些文官,慣會兩面三刀,陽奉陰違,最是虛假不過。

  兩派官員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引起這起罵戰的江嫵躲回人群看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江樾無奈搖頭,摸了摸江嫵的女兒。

  不知女兒無緣無故,為何會對阮游那老賊使絆子,不過這老賊確實為人奸猾,不是什麼好鳥。

  容暄比江樾直接多了,當即就俯身在江嫵耳邊問道:「阿嫵不喜歡阮游?」

  只要阿嫵不喜歡的,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這個世上。

  熟料江嫵卻道:「沒有,你想多了。」

  容暄盯著江嫵看了一會兒,笑了:「阿嫵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我。」

  他指了指江嫵的眼睛:「這裡可是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江嫵:「……」

  她瞪了容暄一會兒,丟下一句,「要你管!」便轉過頭去。

  阮惜文跟她爹阮游一樣心狠手辣,惹人生厭到了極點。

  前世阮惜文攛掇著蘇晚晴,變著法兒為難江嫵,阮游更是在朝堂上和江樾作對。

  當初楚煜陷害江樾通敵叛國時,呼籲聲最高的就是阮游。

  想起他們阮家做過的「好事」,江嫵怎會輕易放過他們。

  就在這些人吵得不可開交時。

  皇后娘娘對陛下道:「陛下,臣妾覺得江小姐說的有理,六皇子到底是皇子,想要寵幸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況六皇子也說,此事乃遭人算計,也算是情有可原。」

  皇后能在不受寵的條件下,叫簫皇尊重,不只是她賢惠溫柔管理後宮的能力,更是她懂得察言觀色。

  一如眼下,看似在替六皇子說話,實則是在替陛下開解,

  畢竟當年簫皇重新那個洗腳婢,一是那婢女確實有幾分顏色,二是他實在吃醉了酒。

  原本春風一度的事,哪裡值得拿出來被人這麼說道。

  實在是當初正值奪嫡,簫皇因此被人詬病許久,受了先皇不少辱罵,直至今日仍是心病。

  因此在皇后說了這話之後,簫皇臉色瞬間好看多了。

  見此,皇后笑了笑,繼續說道:「六皇子乃陛下您的兒子,阮尚書又是朝廷重臣,阮小姐更是名譽受損,兩廂受損,臣妾斗膽提議,不如就此成人之美,或許還能成為一段佳話,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因為此事叫阮尚書有了心結,那可如何是好?」

  簫皇冷笑一聲,「為人臣子就要有為人臣子的本分,真以為有幾分作為,便可以為所欲為,連皇家都不放在眼裡了?再過幾日,是不是連朕也入不了他們的眼了?」

  皇后忙道:「不敢!」

  「不敢?我看他們敢的很呢!」簫皇說罷就冷笑一聲,轉頭對下面的人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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