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89章 進宮

  江栩笑了：「阿姐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好獨特，總是充滿好奇心。」

  邊上的杏兒低眉垂眼，像是沒聽到一樣。

  外人都說杏兒憨厚，脾氣耿直，是個傻的。

  事實上杏兒最聰明忠心不過。

  每次都不用江嫵吩咐，會第一時間把外面發生的大小事告訴江嫵。

  可是江嫵院子裡的事卻從不往外多說一句，除非是江嫵授意。

  一如眼下。

  「對了阿姐，我聽說皇后娘娘要給攝政王說親了。」江栩突然來了一句。

  「說親？什麼時候的事？」

  「今日晌午。」江栩道，「好似是禮部尚書的女兒，皇后娘娘親自做媒。聽說她心儀攝政王許久，如今攝政王終於鬆口，有了想成家的意思，皇后娘娘就趕緊張羅起來。」

  「是嗎？」

  昨夜還帶她上九州台，對她表明心跡。

  今日就傳出了要說親？

  她瞧上去很好騙？

  不知道為什麼，江栩覺得阿姐的語氣有些涼。

  他盯著江嫵看了許久。

  「看什麼？」

  「阿姐不高興了！」

  江嫵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不高興？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不高興？」

  「因為攝政王對阿姐有意。」

  「胡說八道什麼！」

  江嫵第一反應是不是容暄昨夜帶她出府時，被江栩給看到了？

  亦或是她院子裡的誰走漏了風聲，叫江栩知道了什麼。

  但依舊嘴硬，「沒有的事，不要胡說。」

  「我沒有胡說。」江栩道，「外面都傳阿姐拋棄了六皇子，瞧上了攝政王，先前英國公府的宴會上，他還給你贈了湯呢！」

  江嫵震驚地看著江栩：「你可是個出家人！你一天天不好好吃齋念佛，你怎麼那麼八卦？還有，這些事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都過去多久了！

  「傳言傳言，都說了是傳言，那能當真嗎？」

  「當不當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攝政王不是個好惹的。」江栩認真道，「他這個人原本是有佛緣在身上的，有無上功德，無奈墮入殺道，這才冤孽纏身，偏生他又身負蕭國國運，是凶極惡的孤狼星轉世，然而他的命星又是紫微星，錯綜複雜，連師父都看不清他日後運勢。拋開這些不談，我認為的孤狼星，定是六親不認，心狠手辣之人，他能允許外面傳你和他的流言蜚語，又給你送湯，就算沒有情根深種，到底對你有意。」

  江嫵不可置信。

  萬萬沒想到，偌大將軍府，第一個戳破這件事的竟然是江栩。

  要知道江樾和羅氏，包括江松江柏在內，都覺得不可能！

  畢竟那可是斷情絕愛的攝政王！

  看江栩信誓旦旦，江嫵默了許久，才道：「你一個十歲的小娃娃，懂什麼？知不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江栩糾正：「阿姐你又說錯了，我不是出家人，只是去修行而已。還有，你莫看我年紀小，其實我懂得比你都多呢！」

  江嫵嗤之以鼻。

  江栩問：「那你呢？你對他如何？母親可是天天念叨你的婚事呢！」

  江嫵道：「你莫要聽母親的，她向來說風就是雨，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你才回來一天就被念得受不了，我們可天天被她念叨呢！」

  江嫵正待說什麼，就見墨歡進來了。

  看到墨歡，江栩及時止了話題。

  「怎麼了？」江嫵問。

  墨歡看了一眼江栩，江嫵會意，對江栩道：「你先去玩吧！我等下來找你。」

  江栩笑容一頓，沒想到阿姐現在都已經開始有秘密瞞著他了。

  可是他向來聽阿姐的話，即便心中思緒萬千，還是乖乖出去。

  待江栩走後，墨歡才道：「阿福說蘇小姐進宮了。」

  「進宮？」江嫵問，「消息可靠嗎？」

  墨歡：「阿福親眼看著她隨六皇子進了皇宮的。」

  江嫵眼底划過一抹深思：「大年初一，她進宮做什麼？何時楚煜竟有了這麼大的本事，能隨意帶人進出皇宮，還是在這麼重要的節日裡。」

  除了皇室宗親，其餘人等非召不得隨意入宮，要麼聖上格外開恩，賜你宮中行走，可不需要傳召。

  尤其是蘇晚晴這等官家女眷，更是要求甚嚴。

  想當初江嫵能隨意進出皇宮，就是陛下發了話。

  江嫵本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楚煜是個格外謹慎小心之人，他不可能因為一個蘇晚晴，而壞了他在陛下面前本就不怎麼好的形象。

  除非他有了其他打算。

  思及此，江嫵對墨歡道：「你繼續叫阿福盯著，一有什麼消息，立馬來告訴我。」

  墨歡領命下去，在院子裡碰到了江栩，對他雙手抱拳，行了個江湖禮儀。

  既帶著世家貴公子的驕矜和溫柔，又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灑脫和飄逸。

  不得不承認，墨歡確實是個很好看的人。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溫柔。

  只是……

  江栩嘆了口氣。

  可惜了。

  江嫵透過窗見江栩還沒走，便也出去了。

  不想他看到江嫵的第一句話就是：「阿姐你有沒有考慮過墨歡？」

  「什麼？」江嫵沒明白他的意思。

  江栩認真道：「聽說他被仇家滅了滿門，如今孤身一人，又飽讀詩書懂禮節，還會武功，最主要的是他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你若是嫁給他也是個不錯的去處。若是想在京城就給你們買個院子，若是想去遊山玩水，想來墨歡比你還在行，跟他在一起，肯定不會委屈了你，也算是個好歸宿，爹爹和娘親很是開明，不注重門第，定會同意……」

  「停停停！打住打住！快打住！」江嫵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江栩說的是什麼，連忙止住話題，頭疼道，「你是中了母親的毒嗎？你才回府第二日，你就跑來催我嫁人，你是嫌我在家裡礙眼了麼？可你一個常年在寺里念經的人，我就算礙眼也礙不到你的眼吧？！」

  簡直太可怕。

  才十歲的小男孩，就被母親給荼毒不淺，啥都不干，淨想著給他做媒。

  江栩卻慢吞吞道：「有些事是註定的，沒法子，我覺得墨歡就挺好，挺適合你的。」

  卻說江栩從第一眼見到墨歡時，就看出他命犯桃花，有避不開的桃花劫。

  這朵桃花就是江嫵。

  可惜江嫵身上並沒有墨歡這條紅線。

  起碼面相上是沒有的。

  事關江嫵，江栩便給墨歡起了一卦。

  比之面相，更為糟糕。

  江栩覺得，墨歡這一世應當是來歷情劫的，因為他最後的結果是愛而不得，且不得好死。

  委實悽慘。

  是以江栩才會勸說江嫵，若是江嫵能嫁給墨歡，墨歡也不會身死異處，而江嫵亦會安穩一生。

  江嫵想都沒想道：「你方才胡說了那一通也就罷了，這會竟然連墨歡都扯了進來，那是三哥給我尋來的幕僚！再胡鬧信不信我揍你！」

  見江嫵真生氣了，江栩連忙求饒。

  其實他知道江嫵不會答應，可還是不死心。

  天命難違，有些事真的強求不得。

  江栩總不能跑到墨歡跟前去，告訴他說你離我阿姐遠些，你日後會喜歡上她，甚至會為她送了命吧？

  何況他若真這麼說了，反而會給墨歡帶來不幸和遭難。

  這便是他們這些推演占卜天道的悲哀之處。

  能看出一個人的結局，卻無法阻止去改變。

  是以智行大師才不讓江栩學這些。

  可架不住江栩好奇啊！

  面對江嫵的恐嚇，江栩嘆了口氣：「要是能見到攝政王就好了。」

  江嫵問：「你見他做什麼？」

  「不告訴你！」

  「膽兒肥了是不！」江嫵有心揍江栩，無奈江栩長得太好看，她著實下不去手，只能道，「你想見人家，人家不一定情願見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萬萬沒想到，在初五迎財神這日，宮中設宴，宴請朝廷重臣，可攜女眷一同入宮，說是普天同慶，共迎財神，以保蕭國百姓五穀豐登，國庫充盈，國富民強。

  正月初五。

  天還未亮，江嫵就被杏兒拽起來梳妝打扮。

  前世的江嫵自從嫁給楚煜後，因日夜想著不能叫旁人因自己的緣由，而笑話楚煜，便開始恪守規矩，很少睡過好覺。

  如今想想她努力做個端莊賢惠，溫柔體貼好妻子的那些日子，當真是壓抑又辛苦。

  那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疲憊。

  是以重來一世後，江嫵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躺平偷懶的機會。

  反正她還沒及笄，又是家裡最受寵的，爹娘兄弟們都寵著慣著她，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唯獨杏兒見她這般不思進取，著急道：「蘇小姐那邊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開始精心打扮，光水都叫了三次，奴婢心疼您已經叫您多睡了半個時辰，若是再不收拾可就晚了！」

  江嫵打了個哈欠：「蘇晚晴起那麼早做什麼？她一夜沒睡麼？」

  杏兒道：「她睡不睡奴婢不知道，可您是萬萬不能再躺下了，否則就真的誤了時辰。」

  今年同往常不一樣，聽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簫皇想接著過年的喜慶，叫眾朝臣都進宮，人多了熱鬧一些，或許皇太后的病就好了呢？

  因此一大早，他們就得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