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7章 殺了她，一勞永逸

  所以，江嫵真覺得蘇晚晴腦子不好使，像是有什麼大病一樣。

  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不過你馬上就要嫁給楚煜了，日後楚煜就是你的靠山，到時候終於可以挺直了腰板說話，再也不用像現在一樣羨慕嫉妒我。」

  江嫵故意噁心蘇晚晴。

  蘇晚晴臉色難看。

  若是以前，她自己也這樣想，以為只有嫁給楚煜她才能脫離苦海，才能過上好日子，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可這三日的遭遇叫蘇晚晴終於明白，在強權面前楚煜連他自己都護不住，何談保護她？

  她以為的依靠和仰仗，卻是把她推入深淵的罪惡之手。

  偏偏這門親事，是她千方百計想盡法子，不惜一切代價求來的。

  此時此刻，蘇晚晴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強顏歡笑，走投無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甚至想，若是江嫵遇到這事，會做如何反應？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江嫵，被人壓在身下像玩意一樣肆意凌辱，蘇晚晴心底的快意怎麼都掩飾不住。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卻被人當妓子對待，江嫵定會羞憤絕望，自盡而亡吧？

  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尊貴的千金小姐不過如此，連將軍府都會蒙羞，江家的百年清譽全都會毀在江嫵一人手裡。

  一想到這裡，蘇晚晴就忍不住激動。

  罪惡的念頭一旦升起，瞬間在心底生根發芽，無法消除。

  她要毀了江嫵！

  她要親手把江嫵拉進地獄，她要江嫵變得跟她一樣！

  思及此，蘇晚晴忽然笑了。

  宛如藏在陰暗角落的毒蛇，伺機而動。

  只聽她道：「阿嫵說的是，從今以後，六皇子便是我的依靠，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阿嫵，若不是你拱手相讓，我也不會有機會嫁給殿下，你放心，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你的恩情。」

  江嫵面不改色道：「嘴上說的感激有什麼用，還不如你現在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頭來的實在。」

  「江嫵！」短短一番話叫蘇晚晴忽然變臉，「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沒欺負人啊！」江嫵淡定，「而且我從來不欺負人。」

  蘇晚晴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江嫵罵她不是人。

  蘇晚晴氣急，本能想罵回去，可是看到江嫵身邊的墨歡，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青竹般的少年，雖然一身清冷，可因為他天生一雙笑眼，引得他整個人都溫柔極了，瞧上去分外善良。

  蘇晚晴突然計上心來。

  聽說這個墨歡很厲害，是個有本事的。

  若是叫墨歡知道江嫵是個嬌蠻霸道，惡毒陰險的人，他那麼善良，還會效忠江嫵嗎？

  如今的她確實不是江嫵對手，可若是能離間江嫵和她身邊奴僕的感情和信任，叫這個墨歡對江嫵起了不滿和異心，對江嫵而言，這才是最難以接受的吧？

  畢竟江嫵那麼高傲自信。

  思及此，蘇晚晴迅速換了表情。

  只見她秋水般霧蒙蒙的眼眸微微一眨，瞬間就淚如雨下。

  用一種悲從心來，無比沉痛的語氣緩緩說道：「阿嫵，你我姐妹一場，非要鬧到這種地步嗎？」

  江嫵太了解蘇晚晴，不答反問：「你說呢？」

  不由好奇，蘇晚晴又想整什麼么蛾子了？

  別說，她還挺期待。

  「阿嫵，以前種種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做了錯事對不起你，可我真的沒有害你，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叫你誤會了我，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解釋，說多了只會叫我們姐妹感情愈發僵持，只要阿嫵能跟我和好如初，就算是我的錯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你還肯認我這個姐姐，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不想叫外人都說，你我姐妹一場，卻走到了這種地步，只要你原諒我，放下芥蒂，我們就可以回到以前了，好嗎？」

  江嫵故意道：「你是想叫我既往不咎？」

  蘇晚晴哽咽道：「那阿嫵可還願意跟我重歸於好，和好如初？」

  說著還伸出手去，握住江嫵的手，顯得自己無比情真意切。

  江嫵直接拂開她，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可惜啊，既往不咎這個詞太虛偽了，我一點都不大度，我喜歡風水輪流轉，往死里轉！」

  「蘇晚晴，你給我記好了！只要有我在，你永遠別想過安生日子。」說罷嗤笑一聲，「走吧杏兒，今日的好戲看完了，咱們該回去了。」

  好傢夥，直接把蘇晚晴當成唱大戲的戲子了。

  「今日看了川劇變臉，明日不知道又是什麼，畢竟是除夕，應該會更精彩，畢竟咱們的蘇姐姐最有本事了。」

  一番話氣得蘇晚晴臉色青紅交錯，差點背過氣去。

  但想到墨歡，便極力忍著。

  無論如何，經此一事，墨歡定會覺得江嫵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待出了蘇晚晴院子，江嫵問墨歡。

  「你可覺得我做事太絕？」

  墨歡問：「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你們江湖人不是都講做人留一線，凡事好相見麼？我這樣咄咄逼人，委實惡毒！」江嫵嘖嘖兩聲，「蘇晚晴當真是可憐。」

  墨歡卻笑了：「小姐不必試探我，我是誰的人我還分得清楚。」

  江嫵笑得眉眼彎彎，像極了得逞的小狐狸：「我就知道墨歡最好了！」

  墨歡道：「小姐怕是忘了，我到底是江湖人。」

  何況蘇晚晴變臉太快，說話太虛，一眼就知是在裝模作樣地演戲。

  「我若真信了她的話，那我這麼多年豈不是白活了。」

  江嫵卻道：「誰說的，只要她假惺惺地哭上幾句，就把那些世家公子們心疼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趕緊把她攬入懷中好好哄哄。」

  墨歡：「……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草包？你拿他們跟我比？」

  說罷十分嫌棄：「何況相由心生，我瞧著她就丑得很！」

  倒不是墨歡誇大其詞。

  實在是有了江嫵這個珠玉在前，便顯得蘇晚晴很是普通。

  加之她太過矯揉做作，雖然京城很是流行這種做派，旁人就吃她這一套。

  可是墨歡卻來自腥風血雨的江湖。

  見慣了各種易容偽裝的女子，蘇晚晴同她們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是以她這副做派，在墨歡看來，尷尬又虛偽。

  「不過有一事我不明白。」墨歡道，「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墨歡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說這話。

  江嫵雖出身將門，可到底是被家人嬌養長大的軟姑娘，殺人這等事，她定做不來。

  正待開口，就聽江嫵道：「怎麼殺？在哪殺？你當我沒想過？」

  墨歡看了江嫵許久，見她不像開玩笑，便道：「江湖上太多殺手，偽造現場這些事他們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小姐若是需要，我雖成了喪家之犬，可此等小事多少能幫上一二。」

  江嫵認真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縱使再隱蔽，只要你做了，遲早有一日定會被人發現。我不是不想殺她，而是不想因為殺她給自己帶來麻煩。」

  她考慮更多的是家人。

  尤其是父親。

  縱然蘇晚晴有千萬種錯，哪怕他們都厭惡極了蘇晚晴。

  可她到底是蘇才洪的女兒。

  若江嫵真把蘇晚晴殺了，此事遲早會被江樾知道，只怕會傷心難過。

  他會覺得自己捧在手心長大，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寶貝女兒，竟成了濫殺無辜的殺人兇手！

  因為對他們來說，就算蘇晚晴有百般不是壞透了，都不至死。

  可江嫵卻殺了蘇晚晴。

  「我不想叫他們覺得，我是個心狠手辣步步為營的女兒，我只想做他們眼裡那個單純天真的嬌嬌兒。」這是江嫵的私心。

  不管她在外面如何胡鬧闖禍，都不想叫父母知道，為自己擔心。

  因為她怕看到他們失望的眼神。

  墨歡沒想到江嫵對自己如此坦白，連這話都說，可見是真的拿他當信任之人。

  墨歡嘆了口氣：「是我欠考慮了。」

  江嫵笑了笑：「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都說死者為大，不管一個人生前如何作惡，只要一死關於他的一切便都煙消雲散，再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淡忘他的不好，能記起來的反而是他的好，何況在眾人眼裡，蘇晚晴並沒有罪大惡極。」

  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不想蘇晚晴這麼輕易死去，還博得一個好名聲。

  到時候被噁心到的只會是江嫵自己。

  「我要親眼看著她爬上高處，看她如何作繭自縛，在她需要的時候推波助瀾，叫她和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時再狠狠摔下，我要她想要的一切都成泡影，我要大家都知道她有多惡毒，要讓他們明白，蘇晚晴之所以會如此，同旁人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因為她本身就心術不正，壞透了。」

  蘇晚晴最會推脫責任，她把自己的「迫不得已」歸結於父母早亡，歸結於寄人籬下，歸結於江府欺壓，歸結於所有看不起她的人。

  認為她是「被逼」的，她很無辜，最善良不過，她是不得已，她沒有罪，真正有罪的是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