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章 不去唱小曲可惜了

  她也不扭捏，走到周嬤嬤面前，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

  「多虧了嬤嬤的教導。」

  周嬤嬤板著臉：「切勿驕傲自滿。」

  「嬤嬤放心，我知道的。」

  江嫵奇了：「你一向最怕周嬤嬤了，今日非但不怕，還湊上前去請嬤嬤的教導，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奴婢沒有，委實嬤嬤一直板著臉，奴婢每每見了都怵得慌……」杏兒一臉堅定，「不過嬤嬤說得對，只要是為了小姐好，奴婢定會倍加努力，變得更好，這就是嬤嬤教導我的，做奴才的光忠心不夠，還要頂用！」

  一番話惹得眾人大笑，連周嬤嬤也笑著搖頭。

  不過玩笑歸玩笑，正事不能忘。

  只聽周嬤嬤道：「小姐可要見六皇子？」

  「見！為何不見？」

  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只要一聽到六皇子，小姐立馬又變回了那個一心為了心愛之人，不顧一切的單純姑娘。

  偏生小姐性子執拗，越勸越來勁。

  只能委婉提醒道：「夫人昨日才罰了蘇小姐，今日一大早六皇子就來尋你，奴婢怕他又會說您苛責蘇小姐。」

  江嫵卻笑道：「我知道。蘇晚晴向來會裝委屈扮柔弱，一旦惹出什麼亂子，總會想方設法告訴楚煜，哭訴寄人籬下的她在江家有多舉步維艱，時刻要看人臉色行事不說，還處處受我欺負。」

  周嬤嬤欣喜又疑惑：「既然小姐都看穿了蘇小姐的算計，怎地還去？」

  「我若不去，昨日特地為難蘇晚晴，叫她出醜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江嫵微微勾唇，「不急，好戲還在後頭呢！」

  這廂蘇晚晴等的望眼欲穿。

  待日上三竿了，江嫵才姍姍來遲。

  她連忙起身出門去迎接，結果膝蓋一疼，差點跪在地上。

  幸得楚煜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住。

  「既傷了好生養著便是，起來做什麼。」

  蘇晚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脆弱又柔美的笑容，輕聲細語道：「阿嫵是我的妹妹，她來了，我自是要去迎的，否則像什麼話。」

  「姐妹之間本不該見外，你卻在她這裡如此小心翼翼。」說到此處，再看她臉色蒼白，猶如被霜打過的小白花，楚煜的臉上不由染上一絲怒氣，「江嫵實在太過嬌蠻跋扈！」

  以往欺負晴兒尚且罷了，都是些女孩子間爭風吃醋的小事，如今卻變本加厲。

  晴兒何等柔弱，哪裡經得起她整整一日的罰跪？

  連這雙纖纖玉指都生了凍瘡。

  心疼不已的楚煜當即決定，必定要好生教訓江嫵一番，好給晴兒主持公道。

  見自己目的達到，蘇晚晴心滿意足笑了。

  她本就生的楚楚動人，如今一笑，那欲語還休的水眸，瞬間勾的楚煜心頭一熱。

  最後還是書兒提醒道：「小姐，江小姐已經到了院子。」

  被驚醒的兩人連忙分開。

  重新躺回榻上的蘇晚晴，雖未多言，但時不時滿含羞澀地瞧一眼楚煜。

  看著面頰緋紅，睫毛輕顫的人兒，楚煜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一切有我在。」

  話音剛落，捲簾掀開。

  江嫵在奴僕的簇擁下，浩浩蕩蕩進了屋。

  只一眼就知兩人沒幹好事。

  滿屋子揮之不去的曖昧，直叫人噁心。

  看著才十四歲，便有了傾國傾城貌的江嫵，蘇晚晴眼底划過一抹嫉恨。

  尤其那一眼望不到頭的丫鬟，愈發顯得江嫵尊貴無比，高不可攀。

  還不等江嫵開口，蘇晚晴就迫不及待道：「阿嫵你終於來了，六皇子聽說你昨日落水，很是擔憂，這不，今日一早就趕來看你。」

  說完瞧了一眼楚煜，又看向江嫵，用只有女孩子才能懂的笑容，體貼又富含深意：「我身邊的書兒已經給六皇子熱過兩壺茶，幸好阿嫵來了，否則我的茶都要被六皇子喝光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蘇晚晴這話明面上是跟她親近，看似抱怨，實際上卻說她不識好歹叫楚煜久等，還變著法兒向江嫵炫耀她跟楚煜的感情不一般。

  許久不見江嫵開口，蘇晚晴臉上划過一抹掩飾不住的尷尬。

  見此，本就心生不悅的楚煜當即冷了臉：「晴兒跟你說話，你為何不應？」

  「六皇子你莫要怪阿嫵，她就是這個性子，人卻極好的。」蘇晚晴連忙勸道，「何況阿嫵剛來，外面天寒地凍，想必冷著了，不想說話罷了，你待她緩上片刻。」

  「虧你還心疼她，知道外面天寒地凍，可有些人卻鐵石心腸，竟叫自己的親姐姐在大雪天裡罰跪，傷了膝蓋不說連手都生了凍瘡！」

  「你莫要再說了！」蘇晚晴連忙制止，她看著江嫵，一臉焦急，「妹妹你千萬不要生氣，六皇子他不是怪你，你萬萬不可往心裡去。」

  「為何你總是處處替她說好話！」蘇晚晴越勸，楚煜越怒，「你看看你的手都成了什麼樣？」

  蘇晚晴不吭聲了。

  低頭半晌，才哽咽道：「可這真的不關阿嫵的事啊……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只想你們千萬別為我吵架，不值得的，真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蘇晚晴一哭，楚煜立馬慌了，連忙替她擦眼淚：「你莫哭啊，我不是怪你！這……哎！我不說了可好？」

  再見楚煜，江嫵以為自己會憤怒到失控，孰料心底一片平靜。

  那些血海深仇越是徹骨，她就越是從容。

  看著眼前的一幕，江嫵覺得好笑又諷刺。

  怪不得前世的她會落到那般慘景，委實太蠢！

  就像蘇晚晴說的，她不光蠢，還眼瞎！

  竟被楚煜那張人皮和花言巧語給騙了去，連身邊丫鬟都能看清的謊言，她卻深信不疑。

  一如現下，顯然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狼狽為奸。

  甚至當著她的面都卿卿我我。

  前世的江嫵卻傻乎乎看不見。

  以為他們之間乾乾淨淨。

  只見江嫵施施然在太師椅上坐下，爾後抬起手，慢慢鼓起了掌。

  「怪不得你一早就叫丫鬟請我過來，原是為了演戲給我看，真真是精彩！」江嫵眉眼上挑，似笑非笑，「瞧這聲情並茂的演技，不去金陵紅船上唱小曲可真是屈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