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深夜哭泣的新兵

  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牛致遠今晚上也沒有睡著，因為他今天收到了王佳月的一封信，白天看過信之後，忙的沒有時間回味，只有這個時候才能靜下心來甜滋滋的回味一番。

  信裡面有王佳月所在大學宿舍電話，他準備周末的時候和班長請假，並且借一下班長的IP卡，用連門口的IP電話給王佳月打電話。

  按照新兵營的規定，周末休息的時候新兵們可以和班長請假在樓前排隊打電話，每一次排的隊都是長長的，經常有新兵一接通家裡的電話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仿佛受足了委屈的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一樣。

  牛致遠家裡沒有電話，他要將電話打到村頭小賣部，然後小賣部的好心鄰居要跑一里多路去叫他母親或者妹妹，在很多時候母親和妹妹都不在家，在農田裡面干農活。

  兩個周前的星期天，牛致遠排了一個多小時隊，好不容易輪到他，電話打通後，小賣部的好心鄰居跑去他們家沒找到他母親和小妹。懷著無比的期待，但卻沒有聽到親人的聲音，牛致遠在後面新兵的催促下，默默回到連隊，在廁所裡面蹲下無聲的哭泣了三分鐘。

  自此之後，他便沒有再給家鄉打過電話。但是如今他知道了王佳月宿舍的電話，這讓牛致遠有些興奮，暗暗決定周末的時候一定要搶在最前面排隊打電話。

  「嗚嗚嗚……」就在牛致遠最後又回憶了一番王佳月信中的內容，反覆想著自己周末給王佳月打通電話後應該說什麼話的時候，睡在他上鋪的侯江濤發出一道明顯是壓抑不住的哭聲和厚重的鼻息聲，與此同時牛致遠感受到了床在微微顫抖，他知道是因為上鋪的兄弟在打著哭顫，聽著這若有若無的哭聲，牛致遠感覺有些心酸，忽然也想哭，他想媽媽，想妹妹，想家……

  ……

  ……

  正常情況下，老兵退伍，新兵訓練期間，部隊都算是進入了休整期，即使是作戰部隊，這個時候也完成了訓練大綱所規定的全年所有訓練任務。除了新兵營之外，部隊從上到下工作重心以安全教育為主。

  但是牛致遠所服役的步兵A團，或者說所在的91鋼鐵紅軍師不同，因為是快速反應部隊，是應急作戰部隊，他們必須做好隨時參加戰鬥的準備，保證一旦有任務，在規定的時間內能夠迅速投入戰場。

  ……

  ……

  寶蘭高速公路上，剛在金城參加完戰區第四季度安全穩定會議，按計劃乘坐機動車輛回軍部的M集團軍的軍長劉月軍，在車輛出了高速出口後，突然改變計劃，上了蘭銀高速公路，前往步兵A團和裝甲E團駐地所在西夏省吳市。

  而在下一個高速進出口，有一個七輛越野軍車組成的車隊等候，車裡面乘坐的是由M集團軍司令部副參謀長曹怡明帶著作訓處長和十七個司令部參謀組成的考核組。

  四十七歲的正師級高級軍官曹怡明因為長期在作戰部隊工作，皮膚被曬的黝黑，此時對集團軍作訓處長張東曉和年輕參謀們嚴肅的說道：「這一次在明確任務之前，之所以將你們每個人的手機都收了，並且不讓你們再離開，便是為了防止你們將軍長親自考核拉動的消息透露出去，這一點你們心理要清楚，而且也要明白.軍長為何要求我們這樣做。」

  正團級別的作訓處長張東曉一臉肅然的接口說道：「首長考慮的很周全，以往軍裡面要對下面部隊進行戰備拉動考核，每次一有這個動向，下面部隊領導便會提前得到消息，提前做了充分準備，這本身就跟高考泄了題一樣，性質是非常嚴重的。要知道戰備拉動考核本就突出一個突然性，否則很難考出下面部隊的真實訓練水平。」

  參謀們聞聽兩位領導的話後，無不心中一凜，特別是以往在考核前給下面部隊偷偷透露消息的人更是額頭冒汗，無不心中暗忖：「傳言沒有錯，新來的軍長劉月軍作風果然務實，抓戰備訓練力求緊貼實戰，這樣一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恐怕不會再有了。」

  考核組在半個小時後與軍長的車匯合，夜晚之中在高速路上跑了三個多小時，出了西夏省吳市高速路口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半左右。

  車隊中，不論是軍長，還是副參謀長，亦或是下面處長和十七名參謀，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看表。

  看著最前面軍長的車在一個岔路口向右邊拐去，第三輛車上，曾經在全軍參謀大比武中取得第二名成績的正營職參謀周建波對處長張東曉說：「處長，看來目標是步兵A團了，畢竟是91王牌師的尖刀團……」

  張東曉搖了搖頭道：「從這裡過去至少有三條路還可以繞向91師裝甲團，所以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軍長要拉動考核哪個單位，更何況我們集團軍直屬特戰旅距離此處也不遠，也不是不可能。」

  頓了一下，張東曉看了周建波一眼，嚴肅的說道：「軍長來到我們軍半年以來，先後拉動考核了炮兵旅和防化團，結果都有人提前將消息透露給了這兩個單位，是誰將消息透露了出去，軍長已經下令讓偵察處配合軍務處暗中徹查此事，可以想見，最終不管查出來的是誰，肯定會嚴肅處理。周建波你是我們處裡面作戰參謀，以後這種事情你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你一定要明白。」

  周建波心中凜然，一臉鄭重的說道：「我明白了，處長放心，我一定會堅持原則。」

  ……

  ……

  凌晨四點半，黃建軍悄悄爬了起來，為了不吵醒新兵們，他的動作很輕，他所在老兵連叫紅九連，負責站營區側門的哨，晚上都是雙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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