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只是為了番號？

  面對突如其來的敵情，小米和陳鋒很快就做出了應對，小米拿出望遠鏡朝西面一看，從鏡框裡看到了一支日軍正朝這邊快速前進，看著這火把的間距小米估算著這一支鬼子隊伍的人數約莫有百十人，大約是兩個小隊。

  看到這裡小米原本有些提起來的心這才放鬆下來，看著快速朝這邊前進的鬼子兵小米輕哼了一聲：「才一兩個小隊的實力也敢過來夜襲, 是誰給了你們那麼大的膽子。」

  「就地警戒！」

  隨著敵情的出現，剛拿下陣地還沒來得及歇口氣的獨立團戰士們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備戰當中，幾名尖刀連和三營的機槍手開始緊張的挖起了機槍掩體，其他的戰士們也紛紛找好了各自的掩體陣地，三營的迫擊炮班尋找好一塊平底後是開始架設迫擊炮，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跟上……都跟上！」

  挎著指揮刀的池田中尉揮著手不斷的催促著部隊加快速度, 池田小隊是佐藤聯隊負責在武義防區外圍巡邏的幾支巡邏小隊的其中一支。

  池田正帶人在防區外圍巡邏, 就在剛才, 就在他是正前方那持續而激烈的槍聲在告訴他有兩支隊伍在交火，聽著那密集兒猛烈的槍聲，池田自然能判斷出前面的戰鬥有多激烈。

  雖然不知道是那支部隊再跟敵人交火，但是，如果因為自己救援不力而導致這支部隊被圍剿的話，他是擔不起這個責任的，但是，當他距離前方陣地還有五六百米時，前面的槍聲開始逐漸變小，最後全都停了下來。

  「怎麼沒槍聲了？」

  作為一名小隊長中尉級的軍官，池田的戰鬥經驗無疑是很豐富的，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槍聲停止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陣地已經失守，要麼就是敵人軍隊停止了攻擊，可憑藉他的經驗來看很可能是前者的可能性居多。

  「快……加快速度！」

  池田的心頭一緊，神情也開始緊張起來, 他一邊催促著士兵們加快速度前進一邊暗自祈禱自己不要那麼倒霉，如果是帝國的一隻部隊被敵人圍殲, 還是在他巡邏的線路上，那他能做的只有兩件事，要麼戰死，要麼剖腹謝罪。

  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小米是下了開火的命令。

  「給我打！」

  就在池田催促著士兵們不斷前進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呼嘯聲傳入了他的耳膜，還沒等他反映過來一枚炮彈便在行進的隊伍旁邊猛的爆炸。

  「轟……」

  隨著爆炸聲的響起，兩名士兵被爆炸的衝擊波衝倒在地上，隨後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炮擊……隱蔽！」

  隨著池田大呼的聲音響起，正在趕路的鬼子兵們是很快的就在幾秒鐘之內做出了相應的反應，四下散開後就地找可以防護的掩體。

  「噠噠噠！」

  劇烈的爆炸聲中，密集的子彈劃破了漆黑的夜幕在這夜色中留下一道道一閃而過的身影。

  「轟……」

  一枚枚炮彈在四圍轟然爆炸並掀起了一陣塵煙。

  池田躲在一小緩坡下，躲避著炮火，如此猛烈的攻擊，這絕對不是小股敵人，池田是大喊道：「所有人，趕緊起來，不能留在這裡了！」池田不愧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軍官，知道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成為敵人的靶子，只有撤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突然又起戰火，石磊他們也是緊張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不過，這次的交火卻是十分的短暫，沒有十分鐘就安靜了下來。

  池田灰溜溜的撤回營地後，池田將他遇上襲擊的情況匯報給了巡邏中隊的木村中隊長，木村是神情怪異的說道：「什麼……遭到攻擊？你說清楚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盯著自己的中村中隊長，灰頭土臉的池田只好又將他所經歷的講了一遍。

  「八嘎……全都是一群飯桶，沒有見到敵人你就撤離，你還有沒有一點帝國武士的樣子，小隊長是怎麼當上的！是因為吃的多嗎！」

  「八嘎！」

  這下可把中村給氣壞了，這樣的蠢貨早就應該切腹自盡了，憤怒的中村是啪啪啪的抽了池田幾個大嘴巴子，池田那消瘦的臉龐上清晰的浮現著兩個帶著紅印的巴掌印，面對中隊長的喝罵他只是低著頭不停的說「實在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黎明再來的時候，鬼子發動襲擊，但是三營的戰士們和尖刀連卻是也沒有一個人再回來。

  自打夜裡第二次戰鬥後，石磊李大本事幾人是等了一夜，兩眼全是血絲，沒有人說話，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一夜過去人沒回來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石磊走過整個陣地，那些熟悉的面孔越來越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呼出來，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

  丁大算盤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然後帶人去收斂著陣地上的屍體。他剛剛走出戰壕，突然三架飛機從雲中俯衝下來。

  石磊李大本事一驚，連忙招呼丁大算盤快跑。

  丁大算盤昨天被大炮震了耳朵，聽不清李大本事在喊些啥，回過頭一臉茫然地看向石磊，只見石磊李大本事跟吸鐵石一幫人，又蹦又跳地不知道喊著啥，孫成海更是躍出戰壕，拼命朝他跑來。

  丁大算盤感到一絲恐懼爬上心頭，就像是他身後有一隻可怕的怪物，丁大算盤正準備往回走，一顆炸彈落下，轟的一聲，丁大算盤腳下一軟是到了下去，炸彈爆炸的火光吞沒了丁大算盤的片地帶。

  孫成海眼睛立馬紅了，大吼著朝飛機連連開槍。

  吸鐵石抱著輕機槍跳出來，一遍開槍一邊說:「你這麼打沒用，打它油箱!」

  「老子不知道啥叫油箱!」

  「看我的!」吸鐵石瞄準一架俯衝過來的飛機，一通掃射。

  飛機射出的高速子彈在兩人身邊打出一片土星，兩人直直地站著紋絲不動，槍口追著飛機猛打。終於，油箱被打穿了，飛機在天上翻了兩個跟頭，搖曳著墜落下來，在遠處爆炸出一團巨大的火球。

  「再來啊，乾死你個狗日的！看到沒，就這麼打!」吸鐵石興奮地拍拍孫成海。

  石磊聲嘶力竭地朝他倆喊著：「幹啥呢！還不趕緊滾回來！等鬼子飛機折回來，你倆當活靶子啊你!」

  三駕飛機被毀了一家，其餘兩架飛機見勢不妙，扔完了炸彈匆匆返航了。

  孫成海吸鐵石兩個人是冒著轟隆隆的炮火拼命往陣地這邊撤。

  轟！

  大地震動硝煙瀰漫中一團火光將孫成海和吸鐵石兩人掀飛了出去。

  石磊李大本事等人是紅著眼，該死的小鬼子！

  小鬼子進攻還是那三板斧，昨天只聽見炮聲，小股鬼子試探，今天來了飛機轟炸，接著就是大部隊的進攻，在這小小的武義縣鬼子竟然動用了飛機，看來是鬼子的增援到了。

  沒錯，鬼子確實向武義曾兵了，佐藤聯隊擺開陣勢，浩浩蕩蕩地朝陣地殺過來。

  戰鬥又打了一天，佐藤看著再次潰敗的日本軍隊，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他向河北軍部指揮部肛村報告說，情報出現了錯誤，武義駐紮的並不是一支雜牌八路軍，而是九縱的主力部隊！

  肛村的回覆言簡意賅：「九縱主力已經全部被牽制在正面戰場，你現在還沒有死恐怕得感謝山下奉武之前的封鎖行動極大的削弱了這隻雜牌軍的戰鬥力。」

  休整一夜之後，佐藤聯隊默默集結著，調動起全部力量，準備一舉蕩平小王莊。

  鬼子在準備，石磊的獨立團，也在清點人數，收集彈藥，準備跟鬼子決一死戰。

  張六斤扶著溝壁走過來，對石磊和李大本事說道：「敵人的援兵正在集結，以咱們的兵力，最多能撐上幾個小時，要是衝鋒的話，再沖三次，咱團就都打光了，這還是保守估計。」

  石磊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大本事嘆了口氣，鬼子來勢洶洶，張六斤的估計不是保守，而是高估了，以獨立團現在的兵力，一次衝鋒就得打沒。

  見兩人都不說話，張六斤沉吟片刻後又說道：「給咱獨立團留個種子吧。」

  李大本事抬眼看著他。

  石磊點了點頭，「獨立團不能打成絕戶。」

  「首長說了，打完這仗，一定給咱們正是番號，但是人都打光了，誰來扛這杆大旗?」張六斤繼續說道，「磊子，本事，你們是咱獨立團的旗，有你們在，獨立團指定還能立起來，你們走吧，這裡交給我了。」

  李大本事咧開嘴笑了：「我說你個球貨，打第一天來就看不起我們，現在是還看不起我!」

  張六斤還要解釋，李大本事擺手攔住他：「你不走，憑啥讓我走？」

  石磊站在兩人中間，「行了，吵什麼，六斤兄弟有句話你說得對，咱獨立團，是得留個種子。」

  接著石磊四下張望了下，大喊道：「丁勇三！小三子!」

  丁勇三正在戰壕邊警惕地盯著對面的鬼子。那裡本來是其他戰士的哨位，哨位上的戰士犧牲後，另一名戰士頂了上去，現在丁勇三又頂替了上來。他聽到石磊喊他，急忙竄過來。

  李大本事摸著他的腦袋，笑嘻嘻地說:「行啊，這麼多槍子兒都打不死你，有種!」

  丁勇三開始還以為有要緊事，沒想到只是叫過來誇他，於是咧嘴傻笑起來。

  石磊拍著丁三勇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說道：「交你個任務，馬上回根據地去！問問咱們李司令員有什麼指示。」

  丁勇三不說話，歪著腦袋盯著石磊，又看向李大本事。

  張六斤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丁勇三說：「這裡面，是我們繳獲日軍的絕密情報，你必須讓它安全到達里司令員和李政委的手裡！」

  丁勇三不接信封，沖三人說道:「俺歲數小，可也用不著這麼護著，俺不走！」

  「老子讓你突圍你就執行命令，再他娘的扯淡，老子槍斃了你。」李大本事虎起臉來嚇唬他，丁勇三也不害怕，仍舊一臉倔強地盯著他。

  石磊嘆口氣，指著丁三勇手裡拿著的信封說道：「三子，這是咱團戰士的名單。把這個交給李司令員，讓他知道這裡的戰鬥經過，告訴他咱們獨立團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轟轟烈烈戰死的，沒有一個逃兵，沒有一個後退！但是，咱們要留下一個人，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咱獨立團就沒有打光。李令員答應了咱們，這仗之後，一定給個正式番號。你一定要給咱們團要下番號來，回去告訴他們，咱配得上這個番號!」

  「是！保證完成任務!」丁勇三紅著眼圈接過信封，緊緊地捧在懷裡。

  丁三勇朝石磊和李大本事還有張六斤敬了一個軍禮，急著轉身跳出戰壕，身影很快消失了。

  「這小子，和我當年一個德性。」李大本事拿出梳子，攏了攏額前的亂發感嘆了一句。

  「石頭哥沒死！」

  一名戰士突然喊道。

  石磊李大本事還有張六斤是立馬看了過去，只見吸鐵石和孫成海兩人攙扶著向著陣地這邊走來。

  「去，把他倆接應回來。」

  「俺命大，沒死。」

  被接回來後，吸鐵石是衝著石磊嘿嘿笑道。

  孫成海左胳膊的衣袖被彈片給撕裂了，鮮血淋漓，衝著石磊咧嘴一笑，「這點傷不算啥。」

  「好！」石磊點了點頭，是喊道：「集合隊伍，我也說兩句!」

  不大一會兒，陣地上的獨立團戰士們就都聚攏在石磊李大本事幾人身邊，各個如同鐵塔一般站立著，獨立團的大旗被幾雙手緊緊握著，迎著晨風獵獵招展。

  「兄弟們，大家可能一直心裡有個疙瘩，咱們一直沒被別人正眼瞧過，一直都是他娘的地方武裝。上級首長答應咱們，打完了這一仗，就升咱們獨立團做主力。咱們這一仗打得一點都不熊，我們阻擊住數量遠遠超過我們，而且絕對火力優勢的鬼子精銳部隊整整十幾個小時。這一仗，我們沒勝利，也沒敗，陣地仍舊在！這一仗，打出了我們獨立團的威風。」

  石磊的聲音不高，但在此刻卻如同響雷般滾過，「有人說，今天咱們都打光了，就算上級首長授予我們主力部隊的番號，那又有什麼用。我告訴你們，想錯了，咱們為什麼當八路，為什麼打鬼子，難道是為了當主力，為了一個番號?」

  眾人不解，注視著石磊。

  「團長，那你說咱因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