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給上一課

  夜色中的碉堡就像個怪獸一樣聳立在大地上。

  碉堡頂上的探照燈掃來掃去，兩個偽軍在頂子上來回巡視。

  石磊和李大本事頭戴草圈，趴在地上。

  李大本事捅捅邊上的吸鐵石：「打得准嗎?」

  吸鐵石不耐煩地說：「廢話，你都問八遍了!」

  「能不能揚名可就看你這槍法了，千萬別哆嗦。」

  「怎麼著也比你那兩下子強！」

  吸鐵石瞄著前面被李大本事問的都毛躁了，是看向石磊，「都瞄半天了，到底打不打?」

  石磊點頭：「打!」

  「砰！」

  「噗。」

  槍響燈滅，探照燈被打了個粉碎，炮樓立馬陷人一片漆黑，兩個偽軍的身影也不見了。

  片刻，碉堡機槍眼兒里的重機槍吼了起來，「噠噠噠」，打出一條火龍。

  見石磊沒了動靜，李大本事一咬牙，問道：「石磊兄弟，怎麼辦？」

  「等！」

  石磊這話讓其他人有些懵。

  等機槍消停了，石磊是拿出白鐵喇叭喊：「你們子彈足實，就可勁兒摟！有這換子彈的功夫，給你們上上夜課！我們是八路軍，九縱老三團，是主力團！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話沒說完，炮樓子裡的機槍又響了起來。

  「瓜，給他一梭子！」

  李大本事咬牙切齒的道。

  地瓜剛要開槍，是被石磊給，攔住了。

  「咋了石磊哥？」

  石磊道：「開什麼槍，這一開槍，不就暴露了。」

  「換地。」

  石磊帶著一群人是換了地方，藏好了後，石磊是招呼吸鐵石，再來一槍。

  吸鐵石得令後是對著火光亮處瞄了半天，一槍打過去，機槍又啞了。

  石磊見狀是誇了吸鐵石几句，吸鐵石得意地道：「百發百中！」

  「吹吧你就！」

  這句自誇，迎來李大本事地瓜等人的一句不屑嘲諷。

  石磊是拿著大喇叭喊道：「咋地，說兩句還敢還手了？「

  」噠噠噠！」

  碉堡槍眼裡又開始冒火舌了。

  子彈嗖嗖的亂飛，在夜裡留下一道道火光。

  「地瓜、熱鬧，給我打一梭子！」

  石磊這一話讓大家越來越懵了。

  地瓜一臉茫然的看向石磊，問道：「石磊哥，這剛.剛才不打不讓，這會兒咋又讓了？」

  「是啊，是啥啊？」

  石磊道：「剛才不讓打，那是因為咱沒摸清這碉堡里的情況。」

  吸鐵石瓮聲瓮氣的道：「現在摸清了？」

  石磊沒有回吸鐵石的問題，是衝著地瓜道：「還愣著幹啥，打啊！」

  地瓜熱鬧兩人立馬開槍。

  「噠噠噠！」

  兩挺輕機槍噴吐著火舌是衝著碉堡冒火光的搶眼招呼了上去。

  碉堡立裡面，一群偽軍有些懵，也有些害怕了起來。

  「不會真是八路軍的主力團來了吧。」

  「別特娘的嚇唬人，他們不都轉移出去了嘛，怎麼可能呢。」

  「可你聽這槍聲啊，不像是假的啊！」

  偽軍隊長一怔，這話倒也不假，一般的土八路也不會有這麼猛的火力啊，難道真是八路軍的主力團來了？

  一梭子打完，碉堡上的槍啞了。

  石磊是拿出紙條，拿衣服擋著光亮看了幾眼是衝著碉堡喊話道：「我告訴你們，今幾個來，不是打你們的，是給你們留著面子的！」

  「你們一個個的家底兒我都清楚!」

  「辛台子村老陳家的狗剩兒，趙家的趙二鬍子，小陳家莊的陳望，二道溝的水娃子.…………」

  碉堡上又有人開槍，吸鐵石打了兩槍才把對方打啞。

  李大本事不滿地嘟囔著，「該打！」

  石磊看了看他，是接著對著碉堡喊道：「我說你們一個個咋聽不懂好賴話呢？你八路爺爺的槍法打蚊子都是對眼兒穿，別說大活人了！咋著，非要你們爹娘明兒都趕來收屍嗎?」

  碉堡里終於傳來偽軍的聲音：「好漢爺，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不想跟您交手啊!」

  石磊接上話茬，「好，往後再見著中國人，都揣上點兒良心！不然，你們一個個那家門朝那兒開，我們可都一清二楚!」

  「給我記住了！」

  碉堡里的偽軍一聽不是來打他們的是路過的，心裡緊著的那根弦兒是鬆了下去，衝著外頭喊道：「好漢爺，留個貴號兒吧，以後我們絕不敢跟您的隊伍交手!」

  李大本事見這招好使，是嘿嘿笑了起來。

  石磊見李大本事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己，石磊是把大喇叭遞給了李大本事，李大本事一臉得意地清清嗓子，喊道：「聽好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大本事。」

  「去你的，這成了揚你名了！」吸鐵石一把扯過李大本事手裡的大喇叭瞪著倆牛眼道。

  「給我打他！」

  石磊喊了一聲，撲了上去。

  一群人見石磊都撲了上去了是紛紛圍了過來按著李大本事就一頓錘。

  第二天夜裡，石磊又帶人摸上了一個偽軍駐紮的小炮樓。

  守著這個炮樓的偽軍也不多，有七八個，這群偽軍今晚上是吃酒喝肉一頓造，時候不晚就躺下睡了，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呱呱~

  正睡得香的一個偽軍是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一陣呱呱呱的蛙叫聲是吵得他心煩意亂，睡不著了，他睡不著後是開始推搡著旁邊睡得死死的另一個偽軍。

  「咋了。」

  「聽見啥動靜沒。」

  「啥動靜啊？」那偽軍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

  兩人弄出了動靜後誰在旁邊的幾個偽軍是都迷迷糊糊的醒了。

  偽軍隊長被幾個人的動靜給吵醒了是罵罵咧咧的道：「幹啥呢不睡覺！」

  一拉被子一翻身，卻是聽到了一陣呱呱呱的動靜，是皺著眉頭問道：「外面啥動靜？鬼叫啥呢！」

  「蛤蟆叫。」他旁邊的一個偽軍回答道。

  偽軍隊長大怒，「蛤蟆？我沒聽過蛤蟆叫嘛？蛤蟆有這麼叫的嗎？出去看看。」

  見那偽軍不為所動，偽軍隊長是瞪著牛眼怒喝道：「今晚水當值？」

  幾個偽軍都指向對藏身邊的那個偽軍。

  「看啥看，趕緊的！」

  偽軍據點外面，算盤是問道：「石磊兄弟，這蛤蟆怎麼這麼個叫法？」

  李大本事嘿嘿一笑，「往腚眼裡賽點胡椒粉。」

  算盤一聽臉都綠了，「也就是你能想出這損招來了。」

  「哎哎哎，這可不對啊，這損招可不是我出的！」

  一直盯著偽軍營房的石磊是輕聲道：「別說了，出來人來。」

  「吸鐵石。」

  吸鐵石點了點頭是舉槍瞄著那個走出營房的偽軍就是一槍。

  「砰！」

  那偽軍直挺挺的是到了下去吧營房的們都給撞開了。

  大通鋪上的偽軍們一聽槍聲都愣了，見著出去看情況的王馳倒在了地上，偽軍隊長立馬大喊一聲：「抄傢伙！」

  一群人是端槍就往外射，也不管人在哪。

  石磊一瞅，是拿出大喇叭對著營房裡的偽軍們喊道：「屋裡的都聽著！」

  老子手裡這實際顆手榴彈都開蓋了，就等著拉弦兒往裡扔呢。

  偽軍大隊大驚，這要是十幾顆手榴彈丟進來，屋裡這群人一個囫圇的都沒有了，是帶著哭腔趕忙求饒道：「別別別，好漢爺，有話好好說，咱們素味平生，犯不著下死手啊！」

  石磊繼續道：「知道為什麼打你們不？」

  偽軍隊長一聽立馬就明白了，那哭腔更真實了，「爺，我們也是被鬼子逼的呀！」

  「我們搶的東西，您給句話，明兒我就給您送回去。」

  石磊一聽，火候差不多了，「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個打你們的是武義縣八路軍——石磊部隊！」

  「記住了，記住了，這輩子都忘不了！」

  打這兒以後，石磊出手前就經常先摸清偽軍的底細，然後趁半夜對他們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當然，他也會對個別頑固不化的偽軍和落單的鬼子進行暗殺性質的活動，還有在路上挖坑陷卡車，打劫親日的土財主之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比起孫成海九路軍一個偽軍據點一個據點拔的打法，石磊他們的活動更頻繁，也更恐怖，知道你老底，你跑了和尚還能跑了廟？搞得就是一手心理震懾，還沒有傷亡。

  相對的，石磊他們的名氣越來越大，不光是在老百姓眼裡，甚至整個武義縣的偽軍，都開始拿他們來賭咒發誓——誰要是說瞎話，就讓他走夜路撞見石磊、李大本事等人！

  這下，輪到孫成海的九路軍不高興了，他們已經好些天沒有收穫了，特別是鬼子加強了對炮樓的防護後，孫成海幾乎沒有再得過手。

  二十里舖山神廟。

  破廟中，一群漢子站在一起，商量著如何打小鬼子，不過這其的中氣氛卻是有些凝重。

  這裡的山神像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上供了，雕像上落滿了灰塵。

  山神的雕像下面，擺了一把太師椅，孫成海蹺著腿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喝了口燒酒。

  幾天前，他曾在這裡成立了九路軍，可九路軍成立了整整十天了，除了前幾晚他們幹掉偽軍的幾個的炮樓後就再也打不下來被加固了的炮樓了，幾天下來，他們是沒想出來下一步應該幹什麼。

  看著眾人低著頭，士氣低落的模樣，孫成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騰起老大一片灰塵。

  「咋個都？達拉腦袋幹啥！」

  孫呆子一臉無奈地說：「二……二哥，最……最近武義附近的村子都在傳石磊、李李大本事的名號，好幾天都沒人來這裡投……投投奔咱們了。」

  「哥，毀了。」

  大狗一臉憂心忡忡的對孫成海說道：「咱們九路軍這麼下去不是事啊。」

  一旁的孫呆子也是一臉的苦悶，「哥，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孫成海看著期待的眾人，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煩躁的道：「還能怎麼辦，自然是打小鬼子唄。」

  大狗在一旁是小心的提醒道:「哥，小鬼子不是山上的畜生，會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等著我們去打？」

  孫成海想了想，還真是這樣，看向大狗，「那你說怎麼辦!」

  大狗眼珠子一轉:「哥，要我說，這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搞一場硬仗！咱們的名頭得再大一點！」

  正說話間，門外跑來一個小兄弟，進門就喊：「二爺，有人投軍!」

  眾人正納悶兒這時候誰還來投九路軍，紛紛抬頭往外看，只見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年輕人一眼看見當中間的孫成海，撲通跪下:「恩人，可找著你了!」

  孫成海定睛一看，正是他在全勞煥家救下的那個小伙子。

  他連忙伸手扶起來，高興地笑道:「你咋來了?」

  年輕人笑著說：「那天我還沒出城，就聽說全勞煥被人殺了，我就想來尋你，但是喪事還沒辦，一家老小都得人管，我實在走不開。現在忙活完了，我就來尋你了!」

  孫成海黯然地說：「兄弟，你來的不是時候啊，俺名頭壓不過別人，眼瞅著就在這呆不下去了。」

  年輕人忙問是怎麼回事，孫成海就把他那天在城裡怎麼跟石磊李大本事鬥氣，回來立山頭當九路軍的事說了一遍。

  「……現在八路軍名頭越來越響亮，老百姓都去投他們了，唉。」孫成海長嘆一聲。

  年輕人略一沉吟，笑了。

  孫呆子在一旁沒好氣地說：「看我……我們失了勢，你倒笑了。」

  年輕人也不生氣，笑著說：「哥哥，我這次來就是投奔你的，家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你要不嫌棄，打鬼子算我一個。」

  孫成海拍拍年輕人肩膀，說：「成！只要是跟鬼子對著幹，都是好兄弟!」

  年輕人又說：「對付八路，我倒有個辦法，或許能有點用。」

  孫成海精神一振：「你快說!」

  年輕人說道：「九路和八路都是打鬼子的隊伍，不能對著幹仗，那就該鬼子高興了。」

  眾人點點頭，年輕人接著說：「現在爭的，無非就是個名號響亮。要想讓老百姓都跟著咱干，不一定光靠打鬼子殺漢奸。」年輕人頓了頓，賣了個關子，「你們聽說過『石人一隻眼』嗎?」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

  孫成海直來直去地說：「兄弟，俺們書都念得少，只有孫呆子跟著村裡的秀才念了幾本囫圇書，有啥主意你就說吧。」

  年輕人把自己的辦法說了一遍。

  孫成海拍著大腿笑道：「好！好！好！你這個辦法要是好使，往後你就是九路軍的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