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遇孫成海

  武義縣城，是小鬼子一個重要的駐地。

  至少有一個大隊的鬼子在這駐防，山下奉武大多數時間，也都在這裡。

  最近風聲很緊，進出城都需要嚴查，城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四個偽軍把門，對每個進城的人都嚴加盤查。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都沒帶槍，石磊一身長衫，扮成行商樣子，李大本事短工打扮，挑著個空頭扁擔，兩人跟著隊伍慢慢向前蠕動。

  石磊四下打量，忽然他眼神落在一個人身上。這人挑著一擔柴，破草帽帽檐壓得極低，看不清面容，開懷穿著粗布坎肩，露出上身結實的肌肉。

  李大本事問：「瞅啥呢？」

  石磊手一指，低聲說：「你看那人。」

  順著石磊的手指看去，李大本事一琢磨，是低聲說道：「這人看著像是有點兒功夫。」

  石磊點頭道：「是，看著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咱要在武義這地面上待下去，就要多招點兒這號的。」

  正說著，挑柴人讓偽軍搜完身，大步邁進城裡。

  石磊趕緊跟上，李大本事一拽他：「不是去打探消息嘛，你這幹啥去?」

  李大本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急，先去瞅瞅，看是哪條道上的。」

  挑柴人邊走邊左右觀望，似乎在找買主。

  石磊帶著李大本事遠遠地跟著。

  忽然，幾個喝醉的鬼子斜刺里插了出來，嗚哩哇啦喊著什麼，其中一個少尉腰上挎著十四式的槍匣子，搖搖擺擺地在街上晃。

  挑柴人挑起草帽看了他們一眼，不但不躲，反而跟了上去。

  李大本事倒吸一口涼氣，暗叫不好。那人面露凶光，顯然動了殺機。

  石磊悄聲對李大本事說：「我看這人要對鬼子下手，咱跟緊點，不能讓他在這動手。」

  李大本事眼珠子一轉，立馬點頭，「沒錯，他不能在這裡動手，他一動手，就得讓鬼子打成篩子，咱倆也甭想再出城了。」

  石磊往前走去，李大本事是挑著空頭扁擔跟緊了幾步。

  鬼子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挑柴人也跟了進去。這條巷子裡沒什麼人，他偷眼觀察了一下，悄悄地從柴垛里抽出一把匕首，慢慢向日軍靠過去。

  忽然就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哎，賣柴的！這兒來，有買賣！」

  挑柴人一激靈，反手把刀壓在腕下，回頭一看。

  只見石磊和李大本事站在身後不遠處，正招呼他。

  鬼子也聽見這喊聲，回頭拿日本話罵了一句。

  想偷襲是不成了，挑柴人懊惱地朝石磊和李大本事走來。

  石磊一看，立馬認出了這是誰，孫成海！

  這傢伙可是個狠人，一身的武藝，但也一身的江湖習氣。槍法一般，武功高強！打急了眼，經常操著槍當燒火棍使！還喜歡我行我素，不過確實也是個有血性的人。

  這傢伙可是一員猛將啊！必須收下！

  李大本事也看清了挑柴人的長相，四方大臉、鼻直口闊，眉梢稜角帶著一股豪氣。

  孫成海走到近前，石磊是笑嘻嘻地說:「柴火怎麼賣啊?」

  孫成海沒好氣地說:「不賣!」

  這話一出，李大本事是拉著臉道：「不賣你挑著它幹啥?」

  孫成海一瞪眼:「俺就願意挑著!」

  石磊看鬼子走遠，壓低聲音說：「爺們兒，咱一路人，這地兒不是動手的地界兒。」

  孫成海愣了一下，問：「你是什麼人?」

  石磊伸手比劃了個「八」，說:「走，借一步說話。」

  孫成海跟著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街角。

  石磊看四下沒人，抱拳對孫成海說：「自報名號，八路軍武義縣大隊隊長——石磊。」

  說著一指李大本事，「這位，我的好兄弟，李大本事，武義縣大隊副隊長。」

  「爺們兒怎麼稱呼?」

  「孫成海!」

  李大本事嘿嘿一笑，帶這些江湖氣道：「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夠意思！我看你挑著這麼重的柴火，大氣兒都不帶喘的，這膀子力氣，不如投了八路，一起殺鬼子!」

  孫成海一臉不屑地說：「八路聽過，你這啥縣大隊沒聽過。老子自個兒慣了，受不了人管。要說殺鬼子，你不攔著，那一夥子早躺下了。」

  李大本事說:「話不能這麼說。你自己才能殺幾個鬼子？你來我們這兒能打大仗，那一仗殺的鬼子多了去了。」

  「老子自己有人，也能打打仗!」孫成海挑起柴火準備走，「看在八路打鬼子的份兒上，今天這事算了，再礙俺的事，連你倆一塊兒做了!」

  說完，孫成海頭也不回徑直走了。

  李大本事碰了一鼻子灰是氣哼哼地說：「你瞧他這揍性！這小子忒狂了，再碰上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石磊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有本事才狂，你不狂？」

  兩人繼續在街上溜達，走到街口，看到前面空地上，搭了一處戲台。

  戲台下人頭攢動，台上唱的是《辭曹斬將》，金盔金甲的關二爺正舞著大刀與曹軍纏鬥。

  李大本事溜達到戲台底下，又走不動道兒了。

  石磊輕嘆一聲，在身後狠狠地

  戳下他腰眼:「辦正事!」

  「知道。」李大本事盯著台上說，「尋思事兒呢。」

  戲台對面也壘著座高台，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胖子正坐在太師椅上，捋著鬍子得意地聽著。

  李大本事捅捅身邊聽戲的人，問：「大哥，這是誰家的堂會?」

  那人一撇嘴，說：「那不，台上坐著呢，高麗棒子——全勞煥!」

  「嚯！長得夠氣派的!」

  「哼，在這邊的礦上當把頭，動不動就欺負咱中國人，掙黑心錢！老天爺也不派個天兵天將，滅了狗日的!」

  李大本事聽完，面不改色的對石磊道：「咱不立立威？」

  石磊明白李大本事的意思，雖然縣大隊是正規八路軍了，可他們想招兵買馬也得有個好名頭，有實力，畢竟當了兵上了戰場可是要賣命的，哪怕是真想打鬼子的加不加入你縣大隊也得看你的待遇，本來就吃不飽，這參軍了在吃不飽，誰還跟你干？

  石磊沉吟一會，道：「別著急，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