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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54:18 作者: 歲既晏兮
    冉韜緩了口氣,才啞著聲換了個提議,「小娘子罵我吧。」

    「家奴、惡奴……欺主的刁奴,罵什麼都行。」

    說完卻對上一雙睜大的眼睛,連掙扎的動作都滯住,淚浸著的眼中是明晃晃的錯愕。

    冉韜微怔之後,忍不住笑了。

    他想起來了,小娘子其實不太會罵人,就算早先老宅里人人都怕的那幾年,她其實也不罵人不打罰人,她就是凶……小狸奴伸爪子一樣的凶。

    小娘子長成這樣子,是該凶一點。

    不然,她若是對人人都笑,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肖想她了。

    「小娘子不會罵?沒關係,我教你。」

    他俯身附耳過去,才說了幾句,就覺得懷中人一僵,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冉韜嘶了口氣又悶笑:居然聽懂了。

    帶著莫名的興致,他在人耳邊一句一句、不厭其煩地教。

    只可惜小娘子實在不是個好學生,直鬧到了最後才帶著哭腔、嘶啞著聲罵出了一句「畜生」,罵完了之後,又接著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真是可憐見兒的。

    冉韜湊過去親了親人,口中卻是問:「什麼畜生?」

    梨花帶雨的美人茫然地抬頭看過來。

    冉韜含笑重複了一遍,「是什麼畜生?驢?還是狗?」

    眼睛一點點瞪圓,那茫然的表情漸漸轉為不可置信,本來已經軟下去的身體突然地掙紮起來,沒撲騰兩下就被摁住了。

    ——這不是還有力氣嗎?

    PanPan

    *

    第二天。

    楊嫣意識回籠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實在是昨天晚上這個夢過分惡劣了些,雖然以前的夢境都很模糊了,但也絕對沒有這麼、這麼……楊嫣甚至沒法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來。

    身體的意識被喚醒,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越發濃重。

    好像不是夢!

    楊嫣一下子被嚇醒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愣了好半天。

    鼻樑英挺、劍眉入鬢,沒了醒著的時候那種壓迫感,終於能好好看看這張輪廓分明的俊臉。

    本來該好好欣賞欣賞的,但楊嫣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難道我終於忍不住對他下手了?!

    她正滿心恍惚間,那雙眼睛睜開了。

    楊嫣:!

    怎麼辦?!

    冉韜早就醒了。只是察覺身邊呼吸聲變動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閉上眼。

    可懷裡的人醒是醒了,卻半天沒有動靜,冉韜終於耐不住睜開眼來看看。

    等瞧見了人之後,他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上了笑,有些話脫口而出:「下個月十五怎麼樣?是個好日子……這個月廿七也行,就是時間上稍趕了些,我叫他們快些,也能趕上。」

    楊嫣懵:「什麼日子?」

    冉韜禁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人的臉,「成婚。」

    楊嫣:???

    她覺得自己起碼錯過了十集劇情。恍惚回到了應州那次,前一秒還是生死危機,下一秒就親上了。

    楊嫣艱難地組織語言,「我覺得……」是不是有點快?

    不對,這已經不是快不快的問題了,而是根本毫無準備。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兩個人還是非常純粹的關係,白天見面都客客氣氣打招呼,互相把「不熟」寫在了臉上。冉韜甚至還給她把未婚夫找過來了……

    這遲疑推諉的回應仿佛兜頭一盆涼水,冉韜原本滾燙的情緒驟然冷卻下來。

    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不過神情倒也算得上冷靜。

    他輕輕地摸了摸那張臉,溫聲:「沒關係,我等你願意。」

    頓了頓,又道:「先搬過來吧,樂平坊雜人太多、什麼人都能過去,你一個人住在那裡不安全。搬到我這裡,我收拾一間單獨的院子,就像是應州時那樣。」

    楊嫣下意識就想搖頭。

    周圍的環境一安逸,她認床的毛病又犯了,這麼一折騰,她又不知道要失眠幾天。

    冉韜加重語氣:「嫣嫣!」

    你也不想我把他抽筋扒皮吧?

    冉韜深深呼吸了一下,到底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他不想兩人的關係變得這麼赤祼裸又血淋淋的。

    楊嫣:幹什麼啊?又凶!

    她忍不住小聲抗議,「……我認床。」

    冉韜想著人在馬車上都睡過去好幾回的樣子,卻也沒反駁什麼,只是道:「那就連床一起搬……白日裡我找幾個人過去,有什麼想要帶走的東西,你都叫他們搬著就是,給你原樣帶過來。」

    楊嫣:「……」

    倒也不用這麼大動干戈。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果然還是有哪裡不對吧?!

    冉韜在那張像是還沒回過神來的臉上輕輕吻了吻,更詳細地解釋了現狀,「幽州那邊,我留了賀方尚在守,他反應一向很快。安平郡那麼大動靜,他若是人在幽州,不會讓龐赤兒鬧出來,他不在那。」

    楊嫣的思緒被冉韜這話拉著走,聽到這裡不由一愣:不在幽州,那在哪兒。

    她因為取材的緣故,倒是了解不少冉韜手下將領的事跡。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這位賀將軍很擅長……繞後掏敵人老巢?

    冉韜也給出了答案:「他去路州了。」

    裴益之賭他幽州人心未服,他也在賭裴益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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