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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54:18 作者: 歲既晏兮
畢竟這會兒的藥物預防手段不一定起效果,物理阻隔方法也有限,一不小心就中招,有了孩子以後只能生下來,確實挺難搞的。
雖然楊嫣還是覺得怪,但是她這會兒也找不到第二個更合適的理由了,只能姑且這麼覺得。
*
楊氏部曲還留在丹堰養傷,楊嫣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又因為冉韜的「不正當」關係,她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也終於能有空在應州城走走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
雖說作為未來的皇帝,冉韜並不會幹那種打下一個城來就縱兵搶掠的短視行徑,但是北方連年戰亂留下來的陰影依舊很深,如今街面上幾乎看不見什麼百姓。在這種剛剛城破的敏.感時候,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再正常不過了。
似乎是瞧出了楊嫣的神情,旁邊的中年文士帶著點感慨開口,「民心歸附,非一日之功。」
說話的是冉韜麾下的長史,毛益。
先前楊嫣說想出來轉轉,這人就被冉韜指過來。
大概是給她當導遊?
以這位毛先生的才學職務,這麼幹顯然是在屈才。但既然冉韜都這麼安排了,楊嫣挺不客氣地笑納了,就是沒想到出來一趟會見到這種場面。
楊嫣其實挺清楚的,在楊家羽翼的庇護下,她從來沒有真正直面這個世界最慘烈的一面,她也沒有想不開非得去看看的意思。歸根結底,她是來披著馬甲賺世界融合度的,等走完她的劇情,就可以選一個太平盛世過日子,實在不必折磨自己的良心。畢竟她一個炮灰,能有多大的能耐?
想是這麼想,楊嫣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問這位毛先生,「應州城裡,有戲班子嗎?」
雖說能力有限,但是借著這些年看傳奇小說外加寫話本的經驗,但是她替大佬搞搞宣傳口還是可以吧?早點天下太平,對大家都有好處。
毛益一愣,但還是很快回答:「先何氏府上蓄養了不少倡優,楊娘子若是想看歌舞雜戲,益可以替小娘子尋來。」
楊嫣不是想看戲。
但她還是道:「多謝毛先生。」
楊嫣的折騰瞞不過冉韜,後者採取放任態度。
有了當前應州城最高領導人的點頭,楊嫣的進度挺順利的。
畢竟有素材(是從早先來應州城的路上聽潘德岳的說的故事中摘取的,楊嫣又找了同是親歷者將士細化了一下具體內容,再搞點藝術加工)、有專業人士(原先何氏豢養的倡優,一個個專業能力過硬、工作態度滿分)、有道具加後勤(冉韜幾乎是她要什麼給什麼),在不要求極限質量的前提下,排一部短戲劇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楊嫣挑了個「熱鬧」的地方,台上演著,台下也開始演起來了。
是的,前半場戲的時候,台下你一個接著一個、像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原地駐足的觀眾都是楊嫣安排的托。楊嫣對這些托們的演技要求不高,別被發現是兵卒就行,但是裡面真有個別戲癮發作,真的演出猶猶豫豫、幾度踟躕、過而不入的感覺了。
楊嫣:「……」
你們高興就好。
等到戲劇過半、台下還都是自己人的時候,楊嫣其實差不多已經放棄了。她自我安慰著這種事不能急於一時,實在不行就當給大家搞團建了。但是意外的,後半場真的有人過來了,來的人還不少。等到快結束的時候,場地已經坐滿了,甚至有人在外圍踮著腳往裡張望。
等到戲曲落幕的時候,台下有人大喊了一聲,「好!」
這一聲過後,原本台下的竊竊私語都沒了,全場鴉雀無聲。
楊嫣看了出聲那人一眼後,忍不住捂臉:演得過了啊。
但是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台下居然稀稀拉拉地喝起了彩。那一雙雙或是麻木或是瑟縮的眼睛中終於帶了些神采,乍一眼看過去,居然真的有幾分正常街市的熱鬧之景。
楊嫣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起來。
回去得給出聲的那人發獎金。
……
側邊的二層樓上,有個人正倚窗往下看。
是聽聞戲曲開場也來湊個熱鬧的毛益。
他一開始臉上的神情還算放鬆,瞧著一直沒有人來的時候,甚至想著要不要也安排一些人悄悄過去,免得楊娘子白忙活了這一場傷心。說到底、有誰能忍心看到這樣一位美人蹙眉呢?真叫人恨不得把心肝都剖出來給她。
但是隨著事情的發展,毛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等到了最後這喝彩的一幕,他的神情已經是驚愕過後的怔忪了。
毛益搖搖頭苦笑,「益自覺這雙眼睛有些識人的能耐,常自許能看人心、辨才德,沒想到今朝亦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他身後,冉韜端起茶盞來飲了一口,語氣中有種早就料到的平靜,「我說了,她能行。」
他一向知道小娘子的能耐。
只是小娘子為什麼突然願意幫他了呢?是著急了?
著急離開應州,想要儘早儘快地擺脫他。
毛益不知道身後主公所想,只是道:「幽州的來使還扣著,如今應州的情況這般順利,主公不如早作打算?」
應州先前的求援信送了幽路司三州。應州在這三家中關係最好的是幽州,可以用五個字來簡單概括——「沒什麼交情」,畢竟兩家離得實在是太遠了;關係最差的是司州,地盤緊鄰著,兩州這些年都快打出狗腦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