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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54:18 作者: 歲既晏兮
    也虧得楊嫣出門的時候還是原主爹的「未來指望」,撥給她的都是楊家精銳部曲,勉強安穩到現在。但楊嫣畢竟是「離家出走」狀態,不好光明正大地打出楊家旗號,一路都很低調。不曾想,她都這麼低調了,卻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認出來也沒什麼。

    楊嫣聽著外面「有人求見」的稟報,想也沒想,直接擺手道:「不見。」

    她這態度倒不全是因為目前這「囂張跋扈」的人設,主要是對自己這張臉可能惹禍很有自覺。長得漂亮絕對不是錯誤,但是這官府親自下場當賊的世道,她能不露面還是不露面吧,免得招來什麼牛鬼蛇神。

    楊嫣沒有露面,但是來人卻沒有離去,楊嫣聽見外面遠遠的傳來動靜。

    「下官本不敢驚擾楊氏尊駕。但昔年嘉平年間,下官無意觸犯忌諱,獲罪於上,幸得楊公仗義執言,一家老小才得以保全。如此再造大恩,可恨下官能力微薄,無從報答。如今楊氏子弟光駕丹堰,下官事先不知,未能出迎已是大大的不該,卻又屈尊駕於陋巷……如此知恩不報,百年之後、又有何面目去見先人?」

    說實話,楊嫣對遇上這種事情也不太意外。原主爹做官能力怎麼樣不好說,但是搞人事關係絕對是一把好手。畢竟能在先太子和如今新帝中兩邊都不沾,這也是一種能耐,原主爹仰賴的就是自己人緣極好、結下的善緣很多。

    外面那人仍舊繼續,「下官知尊駕不張目於外,是不想聲張此行,但也斷斷沒有委屈貴人至此的道理。下官於城北有一處別莊,雖是仍是陋舍,但到底薄備了些酒水,供尊駕接風洗塵、稍事歇息。」

    楊嫣聽懂了,這人是給她準備了地方住。

    她看了眼租來的民舍中那張久遠、積灰厚重,看著就讓人擔心承重能力的床,突然有億點點心動。

    ……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在這要命的長途跋涉中重溫枕穩衾溫的楊嫣熱淚盈眶,她真心實意地在心裡說了一句:謝謝爹,您當年做的好人好事還是回報到兒女身上了。

    被遙遙感激的楊父這會兒正抖著手抓緊楊嫣留下來的那封信,臉色青白交加,最後定格為沉沉的黑色。

    他猛地一揮袖,生生掃落了桌上那套自己一向珍愛的茶盞,怒極而道:「逆女!逆女!!」

    作者有話說:

    【嫣嫣和渣爹的互相傷害】

    嫣嫣:我就想嫁個人而已(貓貓無辜.jpg)

    *

    原主那個性格,得一天八封信的要求回長安,回去的肯定比嫣嫣早

    就差了這麼一點時間差doge

    第25章 交情

    ◎就為了一個男人?!◎

    楊父這邊鬧出來的動靜不小, 繼夫人王氏聞訊趕來。

    瞧見楊父這樣子,王氏就知道事情多半跟她那位繼女脫不開關係了。

    想到那位繼女,王氏也忍不住頭疼, 但是等看完那封被楊父生在一邊的信,頭疼就變成了驚愕,「三娘去了路州?!」

    這個「三娘」叫的是楊嫣。

    原主上頭有兩個庶出的姐姐,在家裡存在感不高,等楊嫣從梨縣回來的時候, 兩個姐姐就已經嫁出去了, 山長水遠又兵荒馬亂、連聯繫都很少,更談不上什麼感情。

    王氏對這位繼女的心情很複雜,說起來她和對方也沒什麼大的仇怨,但是王氏也深知「親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三娘去梨縣這樁事多半要記在她頭上。梁子結下了,要她盼著對方過得多好也不可能, 但是她也沒有狠心到在這年月把人趕出去。

    楊父氣得哆嗦,但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冷聲, 「去一趟也好,讓她徹底絕了心思。」

    王氏忍不住看了楊父一眼, 都鬧到這地步了, 楊父居然還沒斷了送人進宮念想。

    她心底是不太願意楊父的打算,雖說她為楊家婦、一榮俱榮,但是這個「榮」要是那位和她不太對付的繼女帶來的, 自己的日子恐怕不會多好過。

    王氏不由勸:「三娘那脾氣, 進了宮是要得罪人的。」

    楊父瞥過來一眼, 神情顯得有點冷淡, 「這宮裡和朝堂一樣,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那伊紹難道不是個小人?」

    朝中想要他死的不知凡己,但那又如何?那是能替皇帝殺人的刀子,只要有一日陛下還護著,所有人見著他都得笑臉相迎,就算心底再怎麼恨的牙痒痒,也得小心討好著。

    王氏被楊父這話問得一默。

    也確實如此,只要能討得陛下歡心,其他人的態度並無關緊要。理是這個理,但王氏只是想問「就三娘那個脾氣,她會討人歡心嗎?」,但是一轉念,這問題就變成了「三娘那張臉,她需要討人歡心嗎?」。

    她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好幾次撞見的場景,三娘指著人鼻子怒極叫罵,旁邊有些個小廝丫頭看得眼睛都直了。

    王氏:「……」

    就因為這,她也不知道整頓了幾遍這繼女的院子,把心思不正的一個個都揪出來發賣了,生怕鬧出什麼醜事來。隨著這個繼女的年齡漸長,事情變得越發麻煩。細數數,從人回來之後,她在這個不太對付的繼女身上花的心思,可真是比親兒子都多。

    王氏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她轉而道:「如今這北方兵荒馬亂的,三娘又是長得那樣,這一路上可不安穩。」

    這次楊父終於繃不住表情,不知是恨還是氣,或許還是有點稀薄的親情帶來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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