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人善被人欺

  兩個溜達了一圈，終歸沒有心思溜達，忍不住回到原地找李榮華和李秋意，而李榮華帶著李秋意離開，哪裡還在原地，如此一來，兩個小丫鬟瞬間心焦兩個人的去處，偏偏這樣的事情還不敢聲張，也不敢回府說，卻是急瘋了。

  待得李榮華帶著李秋意回來，兩個小丫鬟是看到李榮華和李秋意瞬間眼圈都紅了，把李榮華都弄的怔了怔，倒是李秋意看著兩個小丫鬟眼紅的模樣，本來紅著的眼睛變成了笑意。

  李榮華看在眼中，也就不管這些東西。

  只要眼前的事情過去了便好。

  這麼想著，想到她們出來不容易，以後這京都的天變了，李府的狀況變了，恐怕會更不容易，便開口好好的一起走走再回去。

  這一日，她們是靠近傍晚才回去的，卻是沒人追究這件事情。

  右相府沒了，那是以後永遠的事實，兩個小姐為此荒唐也不過就這一日。

  時間過的飛快，董煜離開京師不久，當今聖上徹底不好的消息便傳了出來，卻是傳了無數太醫進宮，不但如此，連京城最有名的大夫都傳入宮中，只為給當今聖上延命。

  但再好的大夫，也左右不了生老病死，反倒因為當今聖上病入膏肓，朝中的事情已經近乎明面的都由著唐貴妃處理。

  冠軍侯不止一次提及應該立太子處理，都沒有反應，甚至氣的病重隱約間恢復過來的老皇帝痛罵：「你們這是當我死了嗎，就要立刻蓋頭門面！」

  幾乎是同時更疏遠那些皇子們。

  一個英雄落幕，不肯繼往開來老人，護著眼前的權利就如同護著自己垂危的生命。

  如此一來，反倒是更倚重唐貴妃。

  女人是不會奪去他的江山的。

  朝堂中也有如同冠軍侯一樣看不慣的有志之士，只是誰也不能多說，不敢多說，老皇帝快去了，萬一他們一句話，老皇帝直接去了，那便是氣死聖上，最終要落下不好的結局的。

  那結局，恐怕都不是一人死，而是牽連全族。

  於是這局面就這麼僵持著。

  也許是老皇帝想活著的念頭太強了，明明已經被大夫判了時日無多，日日在床榻纏綿，可硬生生又拖了三個月。

  五月份，老皇帝終於駕崩，整個京城開始為皇帝守三個月，戒葷腥，戒紅事，戒喜服。

  只是老皇帝駕崩對百姓來說也就這些影響，或許還會有牢里的累犯希望新帝繼位大赦天下，但對朝堂上的官員來說，卻不單單這些影響。

  因為老皇帝明明成年子嗣並不乏，最終卻是立了將將十二歲，性子又儒弱的十三皇子繼位。

  十三皇子繼位，尊唐貴妃為唐太后，改元唐元。

  這年號都是唐太后尊口一開定的。

  明明不符合禮法，尊號，偏偏就這麼詭異的定下來了。

  這是朝堂的博弈，是唐太后的試探，也是唐太后真正掌控朝堂的第一步。

  想要最高的權勢，便從打破原本的既定規矩開始，從狠狠踐踏原本當權者的心理底線開始。

  而朝堂如此熱鬧，李府竟也熱鬧。

  李府的熱鬧和朝堂有關，李榮華那便宜父親明明沒有官職，作為其繼室的李氏竟奇異的被分了一個誥命，雖然是最低級別的，也顯得無比惹眼。

  於此同時，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李氏相比從前變得不同。

  雖然依舊對長輩低眉順目，但整個人身上氣勢卻微微改變。

  李榮華看得最佳清楚，同時也知道，這個時候更無法隨便動李氏，如今的李氏，已經靠上唐太后的船。

  這是李榮華從大堂哥李乘風提及李氏一再催大伯父陷害右相府的事情里推算出來的，而李氏地位的攀升，便是這結論的證據。

  這個時候，更不能說出李氏和大伯父的關係。

  不過李氏也別想從李榮華這邊得到好。

  李氏每每總想對李榮華和李秋意出點新招，都被李榮華最無賴的手法弄的灰頭土臉，再加上大夫人一直幫襯著，李氏每每得不到好。

  最終大約覺得李榮華這般，也沒什麼出息，同時發現李榮華真的完全沒提她和大老爺的事情，倒是放開了些。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榮華除了有大夫人特別照顧，還和八王爺府，明輝郡主的關係很好，明輝幾乎是明著說，八王爺有想法認李榮華做義女，如此一來，以李氏的身份也不那麼敢隨意。

  畢竟李氏的身份，以及同唐太后遠遠的一絲牽扯，並沒那麼明面，同時，真出事情，撞開了，也不一定會有人做主。

  李氏忌憚李榮華，就如同李榮華也忌憚李府的不要臉，有老夫人頂著可能壓掉一切會毀掉李府如今的榮華，甚至會為此直接讓一個人消失，於是終歸無法直接將李氏和大伯父有染這樣的大錯，拿出來一樣。

  因為，想李氏完蛋，必須要完全不牽扯李府，甚至還要對李府有好處。

  而今對李氏捧高對李府有好處，老夫人可就是用心用力的捧著。

  也就是李氏在李府，李府特殊，才將李氏托高，別的府邸，李氏這樣明面上占著，我就是唐太后的人的存在，定會慢慢的想辦法打壓，藉此不叫整個府邸靠唐貴妃靠的太明面，仿佛最前面的槍，免得最終被朝堂刀光劍影給直接衝掉。

  最重要是難看。

  李府的站隊，明顯也就罷了，因為一個女人，一個是唐貴妃遠方的不能再遠方的女人，在府邸里耀武揚威，顯示出站隊，會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看。

  在別的地方必定是無法忍受的事情，李府卻是心安理得。

  這种放縱是，李氏隱藏的一些性格上的尖銳和黑，漸漸的露出一些，竟隱約的有與大夫人爭鋒的意思。

  和三夫人那種直接的貪，什麼都想要不同，李氏是陰暗的壞，雖然得勢，也順著勢往上爬，然後借著其中的不好，給大夫人抹眼藥。

  這樣的人，更可怕。

  因為不知不覺，叫人壓抑的覺得四面楚歌，又無力反抗。

  大夫人的面色隱約間卻是不如過去了，但是看到李榮華到底還是笑眯眯的，李榮華看著卻是忍不住皺眉。

  因為大夫人的笑容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浮現不到眼底，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大夫人很喜歡她到她的院子裡坐坐。

  於是李榮華放開五姐的事情，便一心一意的多到大夫人屋中走動。

  本來她也不會這麼做，只是隨著時間往前走，越往前，越靠近前世大夫人病逝的時候。

  這一世，好多事情都改變了，但這到底是發生過的事情，李榮華也會擔心。

  最重要的是，大夫人和前世一樣出現病容，還有浮現的疲憊和不喜。

  自打上次李榮華去冠軍侯府找的李乘風後，她和這個大堂哥關係倒是親近起來一些，她會不斷的到大房，到大夫人屋中坐坐，除了自己的因素，也因為李乘風拜託。

  但越是這樣，李榮華反倒忍不住憂心忡忡。

  右相府的事情已經過去，可李府的許多事情，還在不斷的繼續，隱約間，並不曾往好的方向走，而她能藉助外面的力量改變外面的事情，卻很難改變府邸里的事情。

  要完全改變這個局面，恐怕還是要從李府里出去。

  就像前世拼命的逃出紫陽侯府，最後憑藉自己的本事在京師立下來，讓紫陽侯府明知道她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卻也不敢動她。

  就在李榮華一邊用毛筆寫著字寧心靜氣，一邊思考著，燕兒衝進屋中：「九小姐，不好了，出事情了。」

  李榮華皺了皺眉，燕兒馬上意識到自己毛躁了，趕忙站好輕聲開口：「大房那邊傳來話。大夫人和四夫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直接吵起來，聽說似乎還動手了，您快去看看吧！」

  李榮華聽到這樣的話也忍不住一驚，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因為大夫人的性情最是柔和，說句是端直的大好人，只要事情不超越其底線，讓她對人黑臉都不容易。

  更別說，教養家勢在，同人吵架動手的事情。

  李榮華手一頓，毛筆直接放下，也不管是不是放到筆托上，直接便向外走。

  能讓大夫人不顧身份家教，不顧一切禮教束縛，那發生的事情，必定是一件大事。

  李榮華腦海中幾乎是瞬間印出一個想法，大夫人或許知道了什麼。

  而在李府現在這個狀況之中，知道一些事情，反倒比不知道可怕。

  不知道還有退讓退避的機會，知道，特別是叫那些當事人也知道大夫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剩下的便只能衝上前，而這個時候還退讓的話，就再不被人看在眼裡。

  老實人，老好人，願意吃虧的人，總會更吃虧。

  世上的人不會因為你善良不欺負你，只會因為你善良，對你再殘忍一些，反正將你的東西拿出來給不善良的，你也不會哭泣叫嚷，更沒有傷害力。

  這麼想著，李榮華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