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庶女之恨

  李榮華這會卻是正在逗弄著五哥兒，看到秋兒進來，才放開五哥兒，讓燕兒看著五哥兒，讓秋兒跟著自己離開屋子。

  「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李榮華看向秋兒淡淡的詢問。

  秋兒快速低聲開口：「小姐，查出來了，不查不知道，沒想到陳姨娘小產的時候已經算不得小產了，竟是七個月的身孕了。」

  「可憐那孩子就這麼沒了，聽說還是個男孩兒。」

  「難產時間呢？」

  「卻是二三月份的時候。」秋兒快速開口：「這時間和夫人生出四哥兒的時間據說很近，幾乎是陳姨娘難產不久，夫人就生了。」

  李榮華閉上眼睛，前世今生的許多事情，終於有了答案。

  陳姨娘的死有了答案，李氏喜歡在屋中放濃香，竟然沒有影響到胎兒有了答案，前世四個兒被養的那般兇殘不討喜，也有了答案。

  她已經知道陳姨娘為李氏所用的理由了。

  「小姐，接下來還需要奴婢打聽其它的事情嗎？」秋兒看著李榮華繼續開口。

  李榮華想了想，卻是開口：「去打聽打聽四少爺的生活，母親對四少爺是不是很好，周圍的人照顧四少爺照顧的是否周到。」

  秋兒聽李榮華這麼說，不禁疑惑：「小姐，您打聽陳姨娘小產的事情不奇怪，可做什麼要打聽四少爺的，您不會……」

  李榮華看向秋兒。

  秋兒立刻閉嘴。

  「你知道我不喜歡話多的人。」李榮華淡淡的開口。

  秋兒立刻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亂問了。」

  「嗯。」李榮華淡淡的應聲，應完才開口：「放心，不會讓你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會做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是想讓有些人知道，四少爺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而已。」李榮華淡淡的開口。

  秋兒只覺得李榮華越發的高深莫測了，更不敢多說什麼，只是認真的去查探李榮華需要她查探的事情。

  李榮華讓秋兒走後，卻是在庭院裡站了一會，直到突然聽到燕兒的尖叫聲：「不要啊！」

  李榮華心中一凜，快速沖回自己的屋子，便見陳姨娘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在她的屋子中，而這會竟抱著五哥兒高高的舉起。

  那動作分明是要將五哥兒摔到地上。

  李榮華的心一驚，第一次，感覺整個身體的血液都要被抽掉了，大聲開口：「陳姨娘，你這是做什麼！」

  陳姨娘聽到李榮華的聲音，抬眼看向李榮華，聲音更加死寂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惜太聰明了，終究害人！」

  李榮華心一緊，望著被舉的高高的五哥兒壓根不知道發生什麼，還在哪裡傻傻的笑著，一雙手對著自己伸，仿佛在說，姐姐抱抱，李榮華整個人都發顫，卻強硬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陳姨娘：「陳姨娘，不要衝動。」

  「我的孩子死了，卻要養別人的孩子，我的孩子若是活著，也有這麼大了，我也會很開心，而日日的看著別人的孩子在我面前好好的生活，我的孩子卻沒能享福，我受不了。」陳姨娘仿佛沒有聽到李榮華的話，只是幽幽的開口。

  李榮華手微微握緊，這是陳姨娘在留遺言，也是在承擔之前發生的害五哥兒的事情。

  一旦讓陳姨娘說完，五哥兒恐怕就完了！

  李榮華深吸一口氣，沒有對陳姨娘開口，反倒是對著燕兒開口：「燕兒，你現在立刻出去，守著我屋子的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燕兒聽到李榮華的話傻眼，這都到什麼時候了，陳姨娘要害五少爺的性命啊，若是再來一些人，也許五少爺還能救下來也說不準。

  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啊！

  正當燕兒想著，李榮華卻是已經再次開口：「不但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告訴別人，陳姨娘在這裡做的事情！」

  燕兒聽到李榮華的話更不解了，想要開口，直接被李榮華打斷：「讓你去，就立刻去！」

  燕兒一咬牙，這才快速向門口奔去。

  而李榮華吩咐著燕兒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一直注意著陳姨娘的表情，　便見陳姨娘見她這麼開口下命令也是微微一愣，本來順暢的言語停頓了一二。

  顯然陳姨娘也不解她的行為，被她的行為微微影響了，只要能微微影響到就好。

  李榮華想著，在看到燕兒離開後，才看著陳姨娘開口：「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了。」

  陳姨娘舉著五哥兒的手一僵：「你說什麼，我不懂。」

  「你不懂沒事，你只要小心的舉著我弟弟，聽我說就好。」李榮華快速的開口：「有一個女子，或許因為自己庶出的身份，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再承受庶出的苦楚，於是隱瞞了自己兩個月的身孕，在滿月生下孩子的時候，卻說自己小產，孩子沒了。」

  「可想知道那小孩去哪裡了？」李榮華歪頭看向陳姨娘。

  陳姨娘死寂的眼中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東西，看著李榮華的眼神多了一絲震驚：「你說什麼，我完全不懂。」

  李榮華沒有被陳姨娘影響，繼續開口：「我來告訴你那小孩哪裡去了，那小孩被她送給她其實根本沒有懷孕的表姐，充做了嫡出子嗣。」

  「不過這也決定了這女子的死期。」

  陳姨娘的手不禁一顫，五哥兒整個人差點沒穩住掉下去，李榮華心都快要跳出來，卻依舊穩定自己的情緒：「女子的母愛真偉大，可是，陳姨娘，你真的覺得那個充當了嫡出子嗣的孩子會過的很好嗎？」

  「你不擔心那女子的表姐到頭來有了自己的子嗣，害死那女子的孩子嗎？」李榮華一字一句的開口：「而且，所有人都不會以為是那人害了孩子，因為誰都不會認為一個母親，會害死自己的孩子。」

  「她不會的！」陳姨娘終於忍不住開口：「她不會的，她無法生育，無法有孩子，她不會的。」

  李榮華緩緩走近陳姨娘：「你真的確定？你確定那個女子的表姐沒有騙那女子？」

  「若是沒有騙那女子，又為什麼想要那女子的性命？」李榮華一字一句的開口。

  陳姨娘死寂的面龐終於崩潰撕裂，舉著孩子的手微微放下，到胸口：「這都怪那女子，怪那女子夜裡去了不該去的地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要不然那女子就能看著她的孩子一輩子！」

  李榮華看著陳姨娘，莫名的有些同情，若是她沒猜錯，這陳姨娘恐怕是看到了和她看到的一樣的東西。

  若不然也不會身邊的人突然被換光，恐怕陳姨娘有的是雙重的恐懼，一是恐懼李氏被發現，她的孩子也被牽連，二是恐懼自己要死，孩子以後在李氏手下，會不會被看顧不好。

  畢竟孩子的母親被李氏弄死了，李氏對這樣的孩子，會不會有其它的情緒想法，即便當嫡出養，會不會刻意做什麼不好的。

  李榮華深吸一口氣開口：「你確定真的是你想的那樣，那女子不看到不該看到的，就不會出事了？」

  陳姨娘一愣，不禁看向李榮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將我弟弟放下，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李榮華看著陳姨娘開口。

  陳姨娘不禁看向五哥兒，望著五哥兒伸著小手碰她，一臉天真笑容的樣子，眼睛竟是一濕。

  「我和陳姨娘一樣，都說長姐如母，我將我弟弟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李榮華對著陳姨娘認真的開口：「陳姨娘對五哥兒定也是疼愛的，只是疼愛之餘，又不得不多用心對嗎？」

  「我的孩子都沒了，又怎麼會疼愛別人的孩子。」陳姨娘硬聲開口。

  「能為了自己孩子死的人，都是柔軟的。」李榮華走到陳姨娘身邊，接過五哥兒，五哥兒瞬間咯咯咯的笑起來，手亂摸著李榮華的頭髮，直接將李榮華的頭髮都弄亂了。

  李榮華的年紀到底不大，抱五哥兒顯得無比費勁：「只要陳姨娘放過五哥兒，我保證，我在一日，我會在暗中替那可憐的庶女守著她的孩子。」

  陳姨娘聽著李榮華的話，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最終鬆開了手。

  李榮華暗暗嘆息，嘆息之間又覺得自己到底是變的太不同，前世若是遇到眼前的事情，只會暗罵這樣的人笨，如今竟然隱約間有些同情眼前的人了。

  因為眼前的人，只有一死。

  李榮華想了想，終歸還是開口：「那庶女若說出她表姐做的事情，也許可以不死。」

  「那庶女沒什麼可說的。」陳姨娘看向李榮華：「倒是你說的，暗中護著那庶女的孩子，可是真的。」

  若是前世，李榮華絕對只會是騙對方，如今看著陳姨娘卻是說不出話，最終開口：「是真的，他到底也是我弟弟，雖然不同母。」

  陳姨娘笑起：「你果然是個厲害的，也是個聰明的，你母親有你這的孩子真好。」

  「那庶女的孩子，能有那樣為他犧牲的母親也真好。」李榮華認真的開口：「只是陳姨娘，你真的覺得那樣的選擇就是好的嗎，將孩子以庶充嫡！」

  「我只知道庶出一輩子沒出息，連出嫁都只能給人當個妾，而好些人家的妾，還要靠拼命的爭取。」陳姨娘痴痴的說著：「我不想我的孩子，和我過一樣的生活了。」

  「若是這世上沒有庶出嫡出，你說該多好？」

  李榮華沉默，這世上永遠也不沒有庶出和嫡出，除非，男子一輩子只取一個人，但又怎麼可能。

  「榮華，你之前說要給我說個故事，你要說什麼故事呢。」陳姨娘的臉色漸漸的白起來，突然坐到了地上。

  李榮華看著陳姨娘蒼白的臉色，目光落在陳姨娘腹部殷出來的猩紅，好一會才開口：「你這又是何必。」

  「人總有些選擇的，有時候我也後悔，也許我親手帶著他，他會多可愛。」陳姨娘喃喃的開口：「給我說，你想說的那個故事吧。」

  李榮華斂下眉：「騙你的，沒有故事。」

  前世她死前，了解的四哥兒的事情，已經沒有繼續說的必要。

  陳姨娘微微訝異的抬眼，最終停留在了那一刻。

  陳姨娘死去，外面突然鬧騰起來，卻是有人沖開燕兒，衝進屋，一看到陳姨娘死了，瞬間鬧騰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陳姨娘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卻是陳姨娘新來的丫鬟。

  說話間，丫鬟便看向李榮華：「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陳姨娘的？」

  「你瞎說什麼，陳姨娘剛才想害五哥兒，怎麼會是小姐害死陳姨娘，你不要顛倒黑白！」燕兒快速的開口。

  「若不是九小姐害死陳姨娘，為什麼讓你這麼攔著門，不讓人進來！」小丫鬟牙尖嘴利的開口：「肯定是你們害死的陳姨娘！」

  燕兒被這麼說的臉都漲紅：「我家小姐也不過十歲，哪裡來的本事殺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好了，別和人爭吵了。」李榮華好一會才開口，目光掃向那陌生的丫鬟：「你是陳姨娘新來的丫鬟？」

  「是。」小丫鬟狠狠的看向李榮華，就仿佛想抓什麼把柄一般：「九小姐害死我家姨娘的事情，我會傳出去的。」

  「嗯。」李榮華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們一起搜搜陳姨娘身上吧。」

  聽到李榮華的話，燕兒和小丫鬟都不禁一愣，卻還是快速上前搜查陳姨娘身上，不一會，就從她胸前找出一封血書。

  血書上說的話很少，只是說弄來霍亂衣裳害五哥兒的人是她，她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死了，卻要養別人的孩子，看別人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幸福生活。

  李榮華將五哥兒抱出屋子，目光卻是看向李氏的院子的方向。

  李氏，不要以為眼前的事情，會在你害一個孤苦無依的庶出女子後為終點，所有的事情，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