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唇槍舌劍

  李榮華卻已經低下頭看向那說話的丫鬟：「終歸是因為你自己有了二心，即便府邸里要懲罰你，你也沒話可說，但是你可知道，這衣服可能就是你生病的原因！」

  這話一出，屋子內瞬間安靜，陳姨娘低斂的眼睛都忍不住抬起，李氏的眉頭也忍不住皺起，看了一眼陳姨娘。

  老夫人眉頭皺起，大夫人卻是直接看向李榮華：「榮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玲嬌身上的病顯然是霍亂，大家都知道這東西是疫病，會傳染。」李榮華的話才出，老夫人握著伺候扶著的丫鬟的手不禁緊了緊，顯然老夫人雖然知道這邊事情很大，下人得了病，卻不一定知道具體的是什麼。

  李氏眉頭已經皺的很緊。

  玲嬌卻是臉色已經十分灰敗：「九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病和這衣裳有關。」

  「榮華，你不是大夫如何看得出玲嬌的病症。」陳姨娘不禁開口。

  李榮華笑笑：「陳姨娘，雖然騙玲嬌取這衣裳的是你的丫鬟，但是您也不必這麼急著開口詢問。」

  陳姨娘手微微握緊。

  「九娘，這衣服的事情怎麼就和這丫鬟身上的病症扯上關係了，是什麼病大夫還沒看不知道是一回事，你怎可就將這病定性，還說這丫鬟的病症是因為衣服，繼而刻意牽扯別人，這可就不對了。」李氏適時的開口：「即便是你的丫鬟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你年紀到底還小，管不好總是有的。」

  李氏說話句句到點可就厲害了，看著是在幫著你說，可事實上，句句是在幫你認錯。

  老夫人聽到李氏的話緩一口氣，看向李榮華：「你母親說的是，你這樣的性格不適合……」

  「祖母，其實想要知道玲嬌的病是不是和這衣服有關很是簡單。」李榮華打斷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的臉再次黑了。

  大夫人有些看不過去，看著李榮華開口：「這怎麼看得出來？」

  「把這衣服和翠玉放到一起也就好了，讓翠玉也做這衣服的針線活，看看是不是會病。」李榮華淡淡的開口。

  翠玉瞬間臉色變了：「九小姐，您不能為了撇清五少爺屋中小丫鬟的事情，就來牽扯我，這衣裳和我沒關係！」

  「我也沒說和你有關係，我只是讓你做做繡活，你如此緊張做什麼？」李榮華抬眼看向翠玉。

  「翠玉，主子開口的時候，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退下。」陳姨娘開口。

  「陳姨娘為何讓翠玉退下，今日得病的丫鬟既然說這衣裳是翠玉提及了東西，她才拿的，不是該將這件事情搞清楚是什麼情況嗎？」李榮華看著陳姨娘開口。

  翠玉還要開口，卻被李氏一眼，停下。

  李榮華卻是繼續開口：「還是陳姨娘您知道些什麼，卻刻意隱瞞，故意打亂我說的。」

  「又或者，是你想害我弟弟性命，設的這個局？」

  誰都沒想到李榮華說話竟會這麼犀利直白，陳姨娘的臉色瞬間都變了，一開始因為事情牽扯李乘青對李榮華略略冷淡一些的大夫人臉色也變了，只是兩者的變化不同。

  陳姨娘眼中一絲道不清的神色閃過，而大夫人聽到這話，眼中神色也變化了，只是這變化，卻是從之前聽到牽扯李乘青的冷淡，又變得略略的心疼。

  「九娘，陳姨娘照顧你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李氏聽到李榮華的話，瞬間開口打斷這樣的話繼續。

  「我也不想這樣想的，只是眼前的事情……」李榮華說著突然恍然：「母親為什麼突然偏幫陳姨娘，難道……難道真正想害我弟弟的人不是陳姨娘，是您？所以您護著陳姨娘？」李榮華一臉的不敢相信：「難道真的像丫鬟和小廝說的，因為我五弟的年歲和四弟相差太近，所以……」

  本來被李榮華帶偏，李氏就不太高興，想設計李榮華的事情還沒完全弄好，這樣帶跑偏，可是要不少時間才拉回來，正想著，卻聽李榮華這麼說話，李氏的臉色也變了。

  而大夫人看向李氏的表情也略略變化，甚至老夫人的神色也略略變化。

  李榮華在所有人的神色變化的恰到好處後，恰當的開口：「母親，您不要擔心我和五弟的，我們，我們對四弟弟沒有威脅的，我們出身不好，不會對四弟弟尊貴的身份造成任何威脅的！」李榮華完全不給李氏的反應快速的開口，就仿佛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一般。

  一時間，屋中的丫鬟們聽到這樣的話，也忍不住看向李氏。

  李氏的臉色徹底變了，顯然沒想到李榮華會來這一招，說話這樣的直接，這說出來的話竟還能有這樣的影響，不過李氏自然也是反應十分之快的人，幾乎瞬間就開口：「九娘，你怎麼這麼說話，可是覺得給你的用度少了，不滿意？」

  單單一句話，便將李榮華打到了心思不乾淨，因為不滿用度，陷害母親的境地。

  李榮華眼神冷淡，面上卻是瞬間露出驚恐的表情：「母親，我，我說錯話了，我會乖的，求您別再派人到我身邊，也求您別將我和弟弟分開，我一定乖乖的，我……我沒有用度少，我只要弟弟和我在一起就好，我們不會碰四弟弟的。」

  李氏神色終於整個都不好了，她雖然覺得李榮華能做到讓府邸里的一些人喜歡，是個有些手段的，卻沒想到李榮華反應這麼快。

  大夫人不知道想到什麼，最終對著老夫人開口：「娘，這事情不過就是一個丫鬟出錯的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了，我們還是審審丫鬟吧，至於五哥兒，看榮華這樣子，就還是讓五哥兒跟著榮華吧。」

  老夫人聽了大夫人的話，沒有做聲，她不喜歡李榮華，不過這麼多人都看著，老夫人最終還是開口：「五哥兒的事情再議，不過丫鬟做錯了事情，是不該往上牽扯，九娘這樣說話應該懲罰，母親是長輩，應該有孝道，豈可說剛才那樣的大逆不道的話。」

  老夫人偏向李氏。

  李榮華低下眼睛：「祖母，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老夫人終於平復下去，冷淡的開口。

  李氏嘴角微微勾起。

  李榮華卻是繼續開口：「謝謝祖母原諒，只是我擔心，這今日秋竹院裡能突然出現這樣生病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在別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不查清楚是不是這衣裳的事情，我擔心哪日眼前的事情到了祖母屋中……」

  老夫人眉頭瞬間皺起。

  「再就是小丫鬟之間說有的沒有的，是不是也對府邸不好，玲嬌如今這樣，想來也應該不是捕風捉影說什麼，若真是瞎說的話，更不需要承認這衣裳是誰的事情，只說是幫自己家的親戚縫補也就是了。」李榮華說著微微一頓：「我不知道府邸里什麼情況，但是聽明輝郡主說，有些不好的事情不狠狠懲罰，以後會越演越烈，似乎說，成了習慣，一個家大了，心散了，也就不好大了。」

  老夫人皺眉，好一會才開口：「明輝郡主的話確實有理，眼前的事情，將翠玉也好好懲罰。」

  李氏眉頭深深的皺起。

  李榮華卻沒有停頓，仿佛遲疑的繼續開口：「大家既然都覺得玲嬌得的不是如今的疫病，又覺得和這衣裳也沒關係，可不可以除了明面上懲罰翠玉後，讓翠玉將這衣服繡了。」

  「繡衣服做什麼？」

  「也算證明翠玉的清白。」李榮華嘴角微微勾起：「大家不是說，玲嬌的病和這衣裳無關麼，若是無關，想來翠玉繡了也沒事，同時也能讓丫鬟張長記性，以後不再繼續做這件事情，而不是簡單的只是眼前。」

  老夫人沉吟。

  李氏面色難看。

  翠玉卻是瞬間跳腳：「我不要繡這衣裳，我絕對不要繡這衣裳！」

  「哦，你為什麼不要繡這衣裳。」

  「繡這衣裳會得病！」翠玉慌亂的開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當然，不同立場的人臉色變得完全不同。

  「翠玉，你為什麼這麼說，是你知道這衣服有問題嗎？」李榮華可從來不是默默吃虧的人，雖然之前就將分開她和弟弟的事情已經阻攔，也算占了上風，但是這個顯然不夠。

  「玲嬌都已經得了霍亂，怎麼能讓翠玉接觸得了霍亂的人接觸的東西，大夫不是說這樣會得病嗎？」李氏深吸一口氣開口。

  李榮華委屈：「母親不是說，玲嬌的病大夫沒看，其實不一定是霍亂麼，怎麼現在又這樣肯定的說了。」

  李氏的神色到得這個時候，已經十分精彩了。

  若用個花盤來形容，必定是五顏六色。

  好一會，李氏才深吸一口氣開口：「說不得，也該以防萬一不是嗎？」

  「好吧，母親說的一切都是，只是我很好奇，母親您沒出去參加救濟難民的事情，您怎麼知道霍亂病人接觸過的東西，換個人接觸了也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