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山雨欲來

  「雖然五少爺跟著夫人不好，但是跟著陳姨娘似乎也不好，陳姨娘每日讓個小丫鬟扶著，時不時的過來看五少爺，每次看五少爺的眼神都好生古怪。」左晴擔心的對著李榮華開口。

  李榮華眉頭微微皺起，雖然她不想管陳姨娘的事情，但是陳姨娘這般下去也是不好，特別是屈大夫查出王二家的和陳姨娘的關係。

  想了想，李榮華開口：「我們一起去看看陳姨娘。」

  左晴點頭：「小姐，我心裡分外不安，看著陳姨娘，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要發生。」

  李榮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這幾日李秋意都按照她說的，去老夫人那邊說著李氏的好話，老夫人一開始樂呵呵，聽李秋意後來過來說，老夫人的笑容漸漸少了。

  而李氏讓丫鬟巧兒往陳姨娘這邊走的卻是多了，以往十天半個月也不過來的，這幾日卻來了三次。

  李榮華將這些事情在心裡過了一遍，才緩緩的隨著左晴到得陳姨娘處。

  陳姨娘並沒有在屋子裡呆著，而是躺在這院子裡，仰著頭看著院中的桑樹，一旁的丫鬟見李榮華來了，趕忙對著陳姨娘開口。

  陳姨娘這才抬眼看向李榮華，好一會才讓小丫鬟將自己扶正。

  小丫鬟看了一眼李榮華，才將陳姨娘扶正。

  陳姨娘這才揮揮手，讓小丫鬟下去。

  小丫鬟似乎不太願意，不過到底還是走到了一邊。

  李榮華將這些看在眼裡，走近陳姨娘，問了聲好：「姨娘的身體怎麼就這麼壞下去了，可請了大夫？」

  「不過是體虛罷了，用不著什麼大夫。」陳姨娘淡淡的開口，這模樣，和最開始將她們帶回秋竹院的模樣不同，那個時整個人散發著無數奔頭，這會，卻彷如風一吹就要散了。

  李榮華蹙了蹙眉，走近陳姨娘：「雖然不知道姨娘您怎麼了，但是這身體是自己的，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何不找父親說。」

  陳姨娘終於抬起眼皮看李榮華，只是看了一眼，又放下了，若是以前提及她那便宜父親，那必定是滿臉的欣喜，如今竟也淡了：「九娘和剛來的時候卻是區別不小，那個時候一臉的乖乖巧巧，多的話一句不說，暖的讓人心疼，這才到李府多久，倒會說些其他的了。」

  「大家府邸確實養人。」

  李榮華看向陳姨娘，陳姨娘這個樣子，還真是百無聊賴，但越是如此，短短時間從無限生機，到得如今這樣子，越讓人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李府自然是養人，有母親教誨，祖母看著，就是我這樣從府外中途回來的，也會更明白事情一些。」

  陳姨娘微微一怔，看向李榮華：「沒有了生母的孩子，還能過的好嗎？」

  這話問的突兀尖銳，一旁的小丫鬟燕兒面上的表情都不禁一變，這樣的話，怎麼能詢問九小姐，九小姐可是失去母親的人，這樣詢問，豈不是戳人傷口。

  若不是有所顧忌，燕兒都要衝上前開口了。

  李榮華也不禁愣了愣，好一會才開口：「有本事的自然過的好，沒本事的過的就差了，但是到底是沒了母親護著，終歸比有生母護著的差一些的。」

  雖然不知道陳姨娘如今說的這些話的深意，李榮華卻是順著陳姨娘的話繼續開口：「姨娘，您為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呢？」

  陳姨娘卻是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就是想著五哥兒如今的日子，過的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這件事情，姨娘恐怕要比我這個小丫鬟知道的更多。」李榮華眉頭蹙了一下開口：「五哥兒由姨娘照顧都安安好好的。」

  「哦。」陳姨娘又不說話了。

  李榮華一旁靜靜的陪著，燕兒面露不解，左晴看著眉頭卻是皺的更緊，顯然是覺得陳姨娘更古怪的。

  「我想，五哥兒過的是不好的。」良久，陳姨娘才這般開口：「有朝一日，若……若我有了孩子，就不會再對五哥兒用心。」

  「陳姨娘，您怎麼能這樣……」燕兒聽著這樣的話，已經受不了，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樣的道理，卻沒道理這樣說話，這不是戳她家小姐的心嗎？

  李榮華卻是瞪了一眼燕兒，才看向陳姨娘：「姨娘今日好是奇怪，這話也是奇怪，大凡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好些，對別人的孩子差些，都是正常的，這都是大家心裡明悟的，卻不會像姨娘您這樣說出來。」

  「姨娘，你究竟是怎麼了，若是不覺得我小，您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李榮華看著陳姨娘開口。

  陳姨娘今日的每句話都有深意，又聽著不著力，就仿佛即將做一件事情前，想通了許多事情，又無奈的狀態。

  巧兒來過這裡三次。

  李榮華看向陳姨娘：「姨娘，您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說出來，多些人一起解決說不定很快就有解決之道。」

  陳姨娘笑笑：「以前不知道，如今發現你真是人小鬼大，聰明的很，這世上的事情確實沒有解決不了的，有些事情，事情一旦做了選擇，就是跪著也要走到低，因為這是自己選擇的。」

  「只是以後恐怕要對不住你了。」

  李榮華眉頭瞬間皺緊：「陳姨娘，您怎麼會對不起我呢。」

  「就是胡亂說說罷了，我累了，巧茹，扶我進屋吧。」陳姨娘不再看李榮華，直接讓小丫鬟扶著進屋。

  那小丫鬟雖然過來扶著陳姨娘，但動作明顯十分小心，像是有些躲閃。

  左晴看著兩個人進去，便到得李榮華身旁：「小姐，您是不是也覺得陳姨娘古怪，我看著陳姨娘只覺得有些害怕。」

  李榮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陳姨娘的背影，以及那小丫鬟盯著陳姨娘，又刻意用袖子掩住自己的手扶著陳姨娘的狀況。

  「左晴。」

  「在。」

  「陳姨娘近些日子，可有像以前去夫人那裡？」

  「七日前去了最後一次，現在再沒去過。」

  「姨娘不是應該每日要向主母請安的？」

  「陳姨娘身體不好，李氏免了陳姨娘的晨昏定省。」

  李榮華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向陳媽媽的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開口：「陳姨娘可是這幾日看五哥兒看的比以往都勤快了？」

  「小姐，您怎麼知道？」左晴不禁抬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以前陳姨娘並不那麼關心五少爺，身體弱了之後，也沒有一下子關心五少爺，可自七日前開始，每日都要過來看五哥兒三五回。」

  「似乎還有些想抱抱五少爺，陳媽媽都藉口陳姨娘身子弱，五少爺力氣弱了，擔心傷著的藉口晚轉的拒絕了。」左晴快速的開口。

  「嗯。」李榮華快速的向著五哥兒的房間走去，看到五哥兒依舊紅潤的樣子，才安下心，即便如此，還是給五哥兒請了個安全脈，才看向陳媽媽和左晴：「陳媽媽，晴兒，你們這幾日要更仔細的盯著五哥兒周圍，特別是陳姨娘來的時候，秋竹院恐怕真的會有些變化。」

  陳媽媽一聽這話忍不住立刻擔心起來：「我必定會仔細護著五少爺的。」

  李榮華點點頭，看著安心酣睡的弟弟：「你倒是睡的想，一點也不擔心。」

  「五少爺這麼不是還小麼？」陳媽媽見李榮華這麼開口，不禁笑起來。

  李榮華嘴角彎起跟著笑，她沒有告訴陳媽媽屈大夫發現和害死母親有干係的王二家的，和陳姨娘有關係的事情，笑了一會，又囑咐了許多需要注意的，才打算離開，只是離開前，還是再次囑咐：「我弟弟用的東西，你們接觸我弟弟，都要注意乾淨，誰若是不洗手，清理乾淨碰五少爺，你們也就不用在這裡照顧我弟弟了，我會讓二少爺送你們出去的。」

  旁的人聽李榮華說話，必定不會特別注意，畢竟李榮華面上只是個李府的外室之女而已，但是這屋子裡的人不會，不說左晴和陳媽媽以李榮華為重心，就是原本剛進來的丫鬟，也是被李榮華狠狠收拾過的。

  所以李榮華的話一說，幾個人的皮都崩緊了，奶娘更是低下頭。

  李榮華看著所有的表情，才不多說什麼，離開五哥兒的屋子。

  將將回到自己的屋中，李秋意的丫鬟便過來了，卻很是興奮的過來傳消息，說李氏也不知道怎麼得罪老夫人了，以往大夫人和四夫人李氏說話的時候，老夫人總是聽李氏的，這一次不單單聽了大夫人的話，還責罰了李氏。

  這府邸里，果然更不安靜了。

  李榮華沒有表示什麼，只是讓小丫鬟和李秋意說，好話要開始少一些了，免得引火燒身。

  再夸下去，老夫人就該在李秋意身上生氣了。

  李氏到現在都沒有直接找她們，顯然是有很大的後招等著她們，這個時候更要小心。

  想了想，李榮華突然吩咐秋兒去打探一件事情，陳姨娘小產的時間，和李氏生下孩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