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十一娘

  李榮華不再看燕兒，只是準備準備，便如往日一樣去看五哥兒，自從身體恢復了，李榮華便雷打不動的去看弟弟。

  相比剛入李府的時候，弟弟長大了許多，至少會爬了，每次看到她都會笑的十分開心，只要看到這樣的笑容，李榮華就會覺得安寧，而五哥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得她，無論她和誰在五哥兒身旁，五哥兒都會只要她抱。

  陳媽媽說，小孩子最是聰明，誰對自己好其實都知道，所以遇到對自己好的，就喜歡粘著，不願意放開。

  這倒是叫她從最開始害怕抱五哥兒變成現在每天不去抱一下五哥兒就不習慣，只覺得有什麼事情沒做，之前生了病，最心塞得事情就是不能每天見到五哥兒了。

  和往常一樣，李榮華一進五哥兒的屋子，五哥兒便誰也不要，只粘著李榮華，伸手要李榮華抱。

  「真是煩人的小孩子。」李榮華說著話，卻是接過弟弟，之後旁的人要接，她都拒絕了，只是帶著弟弟說著一些話，將陳媽媽開心的不行。

  唯一不開心的人大約說陳姨娘，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陳姨娘每天和五哥兒生活在一起，五哥兒卻是一點都不喜歡陳姨娘，根本不會要陳姨娘抱，一到陳姨娘手裡就哭。

  也因為有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李榮華病一好就會過來，而現在則是過來的更勤。

  「九小姐和五少爺感情那麼好，我就放心了。」陳媽媽看著李榮華開心的開口：「小姐明日就要去參加郡主選伴讀的事情了，可都做好準備了？」

  「九娘過去，只要仔細跟著你五姐就好，反正你也沒什麼機會成為郡主伴讀，出去仔細長長見識就好，若是能交上幾個富貴千金做朋友，那就更好了，對你以後的生活也能有好處。」陳姨娘一旁笑眯眯的開口：「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可是來之不易，一般的庶出可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陳媽媽面上略略僵硬，擔心的看著李榮華。

  李榮華卻是揚起笑臉：「知道了，陳姨娘，我會好好跟著五姐的。」

  反正她對那些所謂的郡主也沒什麼興趣，十年後，大家都會是再平等不過的存在，甚至她活的還要比那些所謂的郡主更好些，對於這些，她又怎麼可能多在意，需要在意的不過是好好經營現在的生活，至於未來……未來十年後，上輩子能好好生存，她相信這輩子也能好好生存的。

  陳媽媽聽到李榮華的回答，卻是心酸，如果不是礙於陳姨娘在這裡，估計是要和李榮華說些什麼話了。

  李榮華自然之道陳媽媽擔心的狀況，卻是對著陳媽媽微笑安慰，這麼一笑，陳媽媽就更心酸了，她家小姐為何就那麼懂事，即便是難過撒個嬌，哭一個也好啊，這樣多麼讓人心疼。

  就仿佛所有心酸都藏在心底，仿佛一個大人一樣，不哭不鬧，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疼。

  李榮華不注意十年後的狀況，卻是注意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她記得陳姨娘就是這兩年過世的，可惜到現在都沒看出什麼跡象，唯一確定的是，雖然陳姨娘養著她和弟弟，但是陳姨娘明顯不那麼喜歡她和弟弟。

  這還真是和一般的姨娘不一樣，一般普通的沒有孩子的姨娘，若是有了孩子，不應該是欣喜，然後好好養大，讓孩子成為自己的依靠嗎？

  陳姨娘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更涼一些，最近似乎比之前態度又差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情緒上有什麼起伏還是什麼，又或者，是和前世在這兩年過世有關。

  李榮華看了一眼陳姨娘，便見陳姨娘正看著她懷裡的弟弟，眼睛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榮華眉頭皺了皺，抱著弟弟站起：「陳姨娘，我想帶著弟弟出去轉會，一會回來可以嗎？」

  陳姨娘皺了皺眉：「你弟弟還小，見風不好，不過你要帶就帶吧，只是帶一會記得就回來。」

  李榮華乖巧的點頭，點完頭卻是看向左晴，左晴照顧五哥兒也已經熟練，見李榮華看過來，便快速的跟上：「我跟著五小姐一起照看五少爺。」

  陳媽媽看著左晴跟上卻是放下心：「你仔細了，小姐少爺都要看好，護住了。」

  左晴應了一聲是，便跟了出去。

  李榮華並沒有真的抱弟弟出屋，畢竟小孩子的身體是脆弱的，她可不想讓弟弟處於不安全的狀況下，只是走出外屋，離開陳姨娘的視線逗弄弟弟。

  「小姐，可有什麼事情？」左晴跟著李榮華出來，便對著李榮華低聲開口詢問，相比陳媽媽，左晴卻是十分機靈，幾乎是李榮華使個眼色什麼的，立刻就能感覺出狀況，這倒是讓李榮華也慶幸將左晴弄來。

  李榮華淡淡掃了一眼，丫鬟都在內屋，要麼就在屋外，李榮華呆的地方卻是沒有人，李榮華這才一邊逗弄著五哥兒，一邊開口：「陳姨娘這幾日的情緒不好？」

  「這倒沒仔細注意，不過小姐你一提，確實是有些，其實自從跟著五哥兒到了陳姨娘這裡，陳姨娘的情緒就看著有些奇怪，有些暴躁似乎，也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大約是老爺太久沒回來了吧。」

  自打李榮華的便宜父親見過李榮華後，便一直在外面，一直也沒回來過，府邸里的姨娘們一個個獨守空閨，即便之前是被疼寵的一個又如何，沒了主人在家，什麼也算不上。

  「恩。」李榮華點點頭，又問及另一個問題：「陳姨娘抱五哥兒，五哥兒還是會一直哭嗎？」

  「是的，好在陳姨娘很少抱五少爺，一直這樣，我擔心陳姨娘……」

  「不用擔心，只要你們一步不離我弟弟，沒有人敢慢待我弟弟。」李榮華淡淡的開口：「我明日不在府中，你要仔細一些照顧我弟弟，仔細跟著，寸步不離。」

  左晴聽到李榮華的話，訝異的抬頭：「小姐，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只是有一個問題不解，擔心不解的問題會影響我弟弟而已。」陳姨娘就是在這一年多內去世的，她現在有李秋意婚事的事情需要關注，卻是沒時間找陳姨娘過世的原因，偏偏具體的時間不知道，所以這會暫時只能讓左晴仔細留意，不要牽扯到和陳姨娘住在一起的弟弟。

  左晴雖然不解，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年紀小，看起來完全是個孩子的九小姐卻是言聽計從，因為她是見識過九小姐厲害的，這府邸里沒有出嫁的小姐們里，在她眼中最厲害的，就是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九小姐。

  囑咐完左晴，李榮華也就放心一些了，明日要離開府邸一天，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她不在也不能解決，所以只能要求左晴仔細了，雖然她並不覺得會發生什麼，卻要以防萬一，畢竟，陳姨娘和以前比，似乎焦躁了。

  「九小姐，說起來，陳姨娘前往夫人屋中去的頻了，似乎四少爺的身體狀況有些弱。」左晴不知道想到什麼，快速開口：「不過估計陳姨娘去和這件事情沒什麼關係才是。」

  李榮華挑眉：「恩，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寸步不離的跟著五哥兒就行了。」

  「是，對了，我還聽丫鬟們說，說十一小姐比以前要好了呢，變得懂事有禮貌，倒是秋兒之前說，十一小姐似乎有些像小姐你了，特別是羞澀的笑的時候。」左晴看著李榮華將平日裡不經意打探到的東西告訴李榮華。

  李榮華皺眉，這還真是重要的消息，十一娘和前世還真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印象中，前世的十一娘看起來可是越來越像她們嫡母李氏的，笑的溫柔，不解開面目永遠也想不到其中的可怕。

  這一世卻有些像她，這倒是叫她忍不住驚奇起來。

  李榮華看向一旁幫忙逗弄著五哥兒的左晴，忍不住可惜，她身邊其實最缺的是左晴這樣的丫鬟，能夠照顧人，又不經意間將很多信息找出來告訴她，不需要什麼具體的，只要是這些細微的東西說說就好。

  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是從這些細微的變化中能看出來。

  說起來，六娘出事的狀況還真是和八娘以及十娘出事的狀況相像。

  李榮華想了想，將弟弟哄睡了，才遞給左晴離開。

  離開陳姨娘的屋子後，卻是去了一趟六娘的住處，看了看六娘，六娘看到李榮華卻是開心，對自己不能前往八王爺府竟是一點都不可惜，一旁還有個溫柔和順，不仔細注意，都會忘記存在的劉姨娘，也是六娘的生母。

  待得李榮華離開的時候，還十分感謝李榮華過來看六娘，李榮華完全乖巧的告辭。

  燕兒卻是忍不住驚奇：「九小姐，六小姐的病似乎和八小姐和十小姐不那麼一樣。」

  「不一樣是正常的。」一樣才可怕。

  「六小姐似乎完全不在意不能去王爺府。」燕兒忍不住開口：「這樣的機會失去了，多可惜。」

  「誰說可惜了，失去了才好，不引人矚目，才是李府里最好生存的辦法。」李榮華淡淡的開口：「人一旦有了爭搶的心思，就會付出，一旦付出了無法得到相應的回報，可就停不下來了。」

  「小姐，您說的話越來越奇怪了。」燕兒驚奇的看著李榮華：「不過小姐，我們來六小姐這裡做什麼呢？」

  「不做什麼，只是好奇了來看看。」李榮華淡淡的回答。

  燕兒只覺得自家小姐的話裡有話，卻就是想不明白，不過好在她也簡單，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之間就到了轉天，李榮華她們一行人前往王爺府的日子。

  當一行人在李老夫人院子裡碰面的時候，李榮華便遇到了十一娘，和往日不同十一娘卻是一直盯著她，就仿佛想要看出什麼一般。

  李榮華卻是依舊眼觀鼻觀心，只是耐心的等待李秋意，就在她等待之際，十一娘卻是頓了頓，終於走到李榮華身旁：「九姐，聽說你昨天去看六姐了，沒想到你和六姐的關係竟那麼好了。」

  十一娘說著低下頭：「真有些嫉妒六姐，竟能得到九姐的關心，我前些日子病了，九姐都不曾來關心我。」

  說話間，十一娘仿佛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般，臉一紅，變得有些不安。

  李榮華只是看著十一娘，良久才開口：「十一妹，她們說的還真沒有錯，你確實有點像我了。」

  李榮華說完，不在管十一娘，卻是迎向剛剛進院子的李秋意，李秋意看到李榮華，臉上的笑容都能溢出水來：「九妹，接下來你就跟著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李榮華笑笑點頭。

  十一娘看著卻是手微微攥緊，一旁的丫鬟忍不住擔心的問十一娘：「小姐，您沒事吧？」

  十一娘手鬆開，將攥皺了的手帕塞進衣服里，乾淨的搖頭笑起：「沒事，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十姐姐八姐姐和六姐姐，本來這次機會是她們的呢。」

  「小姐說什麼呢，那是小姐您有福氣，如果不是六小姐八小姐十小姐沒有去王爺府的福氣，又怎麼會輪到小姐您呢。」小丫鬟看著十一娘認真的開口。

  十一娘卻是搖搖頭，到底沒說什麼，只是低下頭的時候嘴角微微勾起：「是啊，我比較有福氣，雖然九姐現在看著比我有福氣，以後也不會有我有福氣的，我以後才會是李府邸里過的最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