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前世今生

  秋然正是五姐李秋意的嫡親妹妹，也是府邸之中的七小姐。

  李榮華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會聽到這個名字，她前世雖然在李府呆了五年，卻很少聽到這個名字，但是唯一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卻印象最深刻。

  那一次，正是五姐李秋意死的時候。

  想到李秋意死的事情，李榮華的思緒瞬間炸開，整個身體都仿佛被定住，深埋腦海的記憶忍不住打開。

  那是一個花開的季節，她在遊園，五姐突然出現，卻替她擋了刀子。

  若是沒有五姐擋著，死的人會是她。

  而這樣的結果，讓她震驚。

  要知道，五姐最後會那般悽慘，婚事盡毀，容貌盡毀，可都是因為她。

  因為她搶了那門婚事，雖然那門婚事也不是什麼好婚事，那個男人就是人渣，可卻改變不了她曾做過的事實。

  可就是這樣，五姐還為了救她死了。

  記得那時候，她抱著快要不行的五姐，終於忍不住問出那句話：「為什麼救我，我做了那麼多……」

  李秋意不等李榮華說完，已經虛弱的開口：「因為你是我妹妹。」

  李榮華沉默，她從不曾覺得時間竟這麼長久過：「這樣的妹妹，你也認？」

  李秋意卻笑起：「我一直後悔不曾保護好秋然，如果我陪著她，她大約就不會死，正好來了你，你一定是秋然派回來陪我的，娘親說過，讓我好好照顧秋然，於是在我做錯後，秋然還讓你回來，讓我有機會重來。」

  李榮華的眼淚就這麼落下，不是面對李氏演戲，也不是面對旁的人裝可憐扮弱勢，好謀求更多的東西，是真正的眼淚。

  即便後來她將這段記憶深深的埋下，深深的告訴自己，想成人上人，就是需要付出代價，就是需要做這樣的事情的，可這事情，原來在心口發酵。

  或許也因此，她最後才會選擇去替那個她看到，就想逃避，仿佛被看得透透的董煜去死……

  李榮華狠狠的吸一口氣，才將思緒抽回，以前從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後悔，心底的愧疚其實早就潰爛，卻被自欺欺人掩蓋。

  真好，重生一遍真好，回來了，重新見到五姐活著真好，重新認清自己，真好。

  而這片刻，屋外的小丫鬟顯然也回來了，聽到李秋意的聲音，趕忙往內屋走，一邊走，一邊開口：「五小姐，七小姐已經去了，您就別再想她了，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養好自己的病才是。」

  只是隨著小丫鬟走進屋子，看到李榮華之際，也是驚了：「七……七小姐……」

  叫完後，小丫鬟瞬間嚇成狗：「七小姐，您已經去了，您就好好的去啊，您別回來嚇唬我們啊，我們不經嚇的。」

  「我很像七小姐嗎？」李榮華收拾好心情，忍不住對著眼前這個明顯也陌生不眼熟的小丫鬟開口詢問。

  要知道上一世，她遇到五姐李秋意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這個丫鬟，看來這兩年時間，五姐身邊伺候的丫鬟變化也是不小。

  不過丫鬟的話讓她也震驚，她還以為七姐這個時候還在，卻不想，原來這個時候，七姐就已經不在了。

  聽到李榮華的話，小丫鬟呆了呆，直到李榮華開口自我介紹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您真的不是七小姐的鬼魂？」

  李榮華走到開著窗戶的窗台下，指了指自己的影子：「鬼可沒有影子。」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人。」小丫鬟忍不住開口，說話間不禁一頓：「這麼仔細一看確實不是，七小姐病弱，比您看著更瘦弱一些，不僅如此，七小姐的臉色從來都慘白慘白的，您的臉色要紅潤多了。」

  被這丫鬟這麼一說，李榮華更疑惑了：「既然我那麼像七小姐，為什麼我回到李府的時候，竟然沒有人直接這麼說呢？」

  小丫鬟聽李榮華這麼一說，忍不住詢問李榮華是誰，李榮華才將自己的身份說了一遍。

  「照理說不能啊，不過七小姐從小病弱，常年不出去請安，許多人不認得倒是正常，可夫人應該是認得的啊。」小丫鬟這會才相信李榮華並不是七小姐，忍不住疑惑，隨即又看著李榮華卻忍不住驚嘆：「您和七小姐真的太像了，如果不是身體狀況不同的話，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李榮華卻是回憶起，李氏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忍不住頓了頓的表情，還說上一世不曾留意，難不成看到她會有這樣的變化，竟是因為她像過世的七姐？

  只是既然如此，李氏怎麼沒有提呢？

  李榮華將這疑問留在心中，而一旁的丫鬟卻是已經忍不住詢問李榮華怎麼會到這裡來，這麼被一問，李榮華也來不及再仔細思考，趕緊應付眼前的情況。

  不由低下頭：「我……我聽說五姐病了，只是想來看看五姐。」

  說話間，看了一眼周圍，仿佛防止別人注意：「我母親以前出生醫門世家，所以，所以我跟著母親也曉得一點，想……想來替五姐瞧瞧。」

  丫鬟一聽李榮華這麼說，忍不住好笑，才這麼點大，即便看過母親看診，也不可能會看病，竟就這麼來給她家小姐看診來了，這九小姐還真是有意思。

  只是想了一下，琢磨著李榮華應該是想討好嫡姐，以求在府邸里過的好一些，不過說到醫術什麼的，卻不相信的。

  所以只是這麼一聽，聽完開口：「你也有心了，只是你這麼看應該也能發現，五小姐的狀況不太好，你閒暇的時候可以過來看看，只是不要讓五小姐看到了，五小姐現在的情況卻是受不得刺激了。」

  說話間，卻是想將李榮華打發走。

  李榮華自然看出丫鬟不信她會看診，雖然對著丫鬟點頭，卻是裝作沒聽到丫鬟送客的意思，繼續賴在這個地方。

  她就算要離開，也要將五姐的情況說了再離開，沒將五姐病重的真正原因說出來之前，她不打算走，只是說，也要選人，選對於五姐來說靠得住的人。

  而她最終選中的，正是之前離開的那個丫鬟。

  那個了五姐的病，不管不顧的出去的丫鬟。

  丫鬟見李榮華不走，這樣會打擾李秋意休息，不禁有些不高興。

  「香菊，你，你能讓九妹妹過來讓我看看嗎？」正想著怎麼繼續趕李榮華，便聽李秋意的聲音響起。

  原來這片刻，李秋意竟是清醒過來，顯然也將剛才的話聽在耳中，忍不住對著丫鬟開口。

  香菊一見李秋意清醒過來，趕忙上前噓寒問暖，不過見李秋意根本不看她，只定定的看著李榮華，最終不得已，請李榮華過去。

  李榮華卻是一邊走近李秋意，一邊對著香菊開口：「你去給五姐倒些熱水，這會五姐這麼醒過來，流了些汗，應該口渴才是。」

  香菊不由看向李秋意，見李秋意點頭才去。

  而李秋意點頭後，就直直的看向李榮華：「你真的是父親的外室之女，不是秋然嗎？」

  李榮華望著李秋意一臉認真的表情，忍不住嘆氣，前世五姐對她好，卻很少提及七姐，還真沒像現在這樣的樣子問過她問題，只是一心一意的對她，恨不得將她保護在身邊。

  這會結合上一世五姐臨死時說的話，才明白，原來五姐竟是將她當她失去的嫡親妹妹了。

  明知道她並不是，還是當嫡親妹妹帶著。

  不過李榮華卻對此沒有任何反感，雖然她並非五姐的嫡親妹妹，可享受了那份真摯到極致的感情也是事實。

  更何況，前世的事情，她終於可以改變一番，現在這樣的狀態，恰好不過，至少讓她能坦然一些，也更好的去過這一世。

  這麼想著，李榮華對著李秋意點頭：「是的，我不是五姐您的七妹，而是五姐的九庶妹，但是五姐如果喜歡我，也可以將我當姐姐您失去的妹妹看的。」

  李榮華的話一出，李秋意的眼神忍不住亮了亮：「真的可以嗎？」

  說話間，整個人都精神了一些，也少了無數的死氣。

  李榮華笑起：「當然可以，只是五姐你要早點養好身體呢。」

  「嗯嗯，我一定快些養好身體，母親臨終前說過，我一定要照顧好你的。」李秋意看著李榮華快速的說著。

  取了水回來準備給李秋意的丫鬟香菊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頓了頓，卻是沒再趕李榮華離開。

  李榮華卻是接過水，小小的身量親自給李秋意餵水，這一幕就連丫鬟香菊也忍不住恍然，就仿佛已經死去一年的七小姐回來了一般，只是七小姐身體弱，從來都是五小姐給七小姐餵水，卻沒見過七小姐給五小姐餵過水。

  眼看著李榮華對李秋意照顧的那麼仔細，香菊竟也不像之前那樣反感李榮華打擾了李秋意休息，反倒是希望李榮華這麼照顧李秋意，能讓李秋意好起來。

  正當李榮華照顧李秋意的時候，那個離開去找嚴媽媽的丫鬟小跑著回來，還帶來了一個中年女子，想來就是她說的嚴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