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四老爺出事了

  李榮華看著這樣的陳姨娘一時間倒是有些恍然。

  上一世嫁人之後，遇到的那些姨娘，每次在那人出現之時，似乎也是這般打扮。

  李榮華搖搖頭，那記憶太遙遠了，不過這一刻，卻是整個人忍不住認真起來。

  之前雖然回府了，卻沒有這一刻，那麼深刻認識到自己回到李府，一直在丫鬟婆子打交道，她差點都忘了，上一世最終變成後來樣子的原因。

  要知道，上一世剛剛回府，能過恢復自己的身份，過上小姐的人生，她就已經無比知足。

  而這一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陳姨娘就如同一絲絲堅硬的線刻進她的心底。

  所有記憶紛至沓來。

  印象中，就是因為李府無數姨娘這樣打扮，裝束，爭寵，然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他父親的後院裡，她才開始刻意的學著八姐那樣討好嫡母。

  因為那些姨娘的死後的狀況，讓她太吃驚了。

  她只記得她見到第一個姨娘過世的轉天，父親回來了，聽到這件事情，如同沒事人一般，依舊笑眯眯，然後納妾，娶新的。

  一個人消失的那麼無聲無息。

  而丫鬟議論著姨娘的時候，不知是誰竟提及她，說她那樣的出生，也就是姨娘的命。

  這讓她無限驚悚，在府邸里的生活已經可怕，萬一沒嫁好，難道未來要後半輩子要過比眼前更可怕的日子？

  那一刻的驚醒，開始拼命的掙扎，後來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每日都在為了好的未來，不是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後院之中，爭破頭，只可惜……

  「華姐兒，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眼見李榮華臉色發白，一旁帶著哥兒的陳媽媽忍不住擔心的詢問。

  收拾好的陳姨娘聽到陳媽媽詢問，也不禁看向李榮華，待得看到李榮華慘白的臉色，臉色一變：「華姐兒，你怎麼了？」

  李榮華清醒過來，乖巧的低頭：「對不起，姨娘，剛剛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肚子疼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

  陳姨娘皺眉，只擔心李榮華耽擱了她見老爺，待得問了幾句，確定沒事，臉色才舒緩起來。

  之於姨娘，最重要的便是夫君的寵愛。

  李榮華將陳姨娘的表現看在眼中，忍不住猜想，這兩年間，陳姨娘是什麼時候怎麼過世的，過世的時候，她那便宜爹爹，可曾有過什麼不一樣的反應表現，還是和她第一次見到姨娘死去，露出的是同樣的表情？

  只可惜她是兩年後才來的府上，根本不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榮華搖搖頭，今天還真是感慨特別多，府邸里的腌臢事還少嗎，她這一世可不是為了這些東西來的。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以後跟著陳姨娘，陳姨娘的變故，會不會影響她和弟弟，這件事，或許平日裡可以留意一下。

  陳姨娘不知道李榮華這會想的東西，若是知道，恐怕就沒心情去見四老爺了。

  折騰好一切，陳姨娘便領著一行人前往李氏的院子。

  一到李氏的院子，李榮華便感覺氣氛不對，不由稍稍放慢了步伐。

  與此同時，拽了拽陳媽媽衣角。

  陳媽媽本是滿臉的開心期待，被李榮華一拽，不由頓了頓腳步，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陳姨娘也察覺到這一點，不由示意丫鬟拉著一旁匆匆離開的丫鬟詢問：「院子裡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丫鬟看了周圍一眼，才小聲開口：「仔細點，四老爺和四夫人鬧的不高興，甩臉離府了。」

  「什麼！」

  這話一出，陳媽媽愣住，李榮華微微訝異，前世兩年後回府，可不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陳姨娘也是一臉驚疑：「可知道老爺是為何走的？」

  小丫鬟左右看了一眼，才湊到陳姨娘耳邊說了一句話，陳姨娘臉色瞬間發白。

  李榮華不禁疑惑。

  不過陳姨娘很快就反應過來，帶著李榮華和陳媽媽前行，只是這會步子卻是比不上之前的爽快了，甚至每一步都帶著猶豫。

  待得走進李氏的屋子，李榮華便見一個她沒見過的姨娘跪在屋正中央。

  除此之外，屋子中還站著幾個姨娘，以及三個小姑娘，其中一個大一些的李榮華已經見過，正是上午找她麻煩的八姐李秋茹。至於另外一個大一些的，卻是個看著柔善些的，這人李榮華也不陌生，因為對方和她前世見到的樣子變化不大，正是六小姐李秋琴。

  至於剩下的小的，李榮華卻是只能靠猜測了。

  四房加上她五個姑娘，嫡女五娘病了，也不可能比她小，眼前的只可能是十一娘了。

  不得不說，兩年時間，十一娘變化還真是大，前世她見到的十一娘可是厲害存在，絕不是現在這般弱弱的模樣。

  李氏看到陳姨娘進來，眉頭挑了挑，這才掃視屋子裡的所有人：「如今人都到齊了，正好說一說，本來要留你們在院子裡用膳，不過到底是老爺有事離府了，又有人犯了大錯要處理，所以今晚晚膳，就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吃吧。」

  說話間，李氏也不說什麼人犯了什麼錯，只看著幾個姑娘。

  「伺候姑娘的丫鬟注意了，三日後她們的女先生就來了，你們伺候好小姐們，這幾日學學禮數，別第一天就失了禮數。」李氏大致通知了女先生授課的地方，又囑咐了姑娘幾個上課需要注意的，便開口讓李榮華幾個孩子散了，至於姨娘們卻是留下。

  李榮華忍不住更加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到底沒她說話的份，卻是乖巧的離場。

  只是離開之時，李榮華看了一眼李氏，只見李氏沉著臉色，跪在地上的姨娘則是臉色越來越白，其他姨娘臉色也是各異。

  就在關門之際，她竟見陳姨娘也跪在了地上。

  這架勢，她上一世可很少看到。

  陳媽媽也無比好奇，待得小丫鬟領著她們出院子，就忍不住開口詢問：「夫人屋裡發生什麼嚴重的事情了？」

  小丫鬟搖頭：「你們還是不要問了。」說著小丫鬟看了一眼李榮華：「這事情聽了不好。」

  這麼一說，李榮華更好奇了，不過好在，有比她更好奇的，柳兒本身就是李氏院子出來的，這麼一聽卻是趕忙小聲詢問。

  小丫鬟小聲回答，她們以為她們的聲音小，李榮華聽不到，可事實上，李榮華還是聽到了。

  不過這發生的事情，倒是叫李榮華訝異。

  原來她那便宜爹之所以會這個時間離府，是因為做的荒唐事被李氏撞破了。

  至於那荒唐事，說來可笑，竟是和姨娘白日宣淫。

  陳媽媽聽到這事情不禁一僵，斂下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最終忍不住看向李榮華，卻是擔心的眼神。

  李榮華一看陳媽媽的神情就知道陳媽媽在想什麼，必定是父親如此荒唐，擔心她以後的婚嫁受影響。

  李榮華卻是毫不在意，這些她早有預料。

  要知道，這白日宣淫，在前世她進府的時候，根本就是家常便飯，她還以為這是正常的事情呢，卻原來，李氏也曾經為這樣的事情和便宜父親鬧騰過。

  倒是陳姨娘奇怪，怎麼聽到這事情臉色這麼反常，不會是……她可記得陳姨娘生下孩子夭折也不過個把月時間，身體狀況根本不許，若真是如此，父親真真是比她想的更薄情，畢竟那可是連替自己生孩子，身體未恢復的女人都不放過。

  幾乎同時，柳兒的詢問便證實了這一點。

  李榮華不由想起早上陳姨娘匆忙離開，紅掉的耳根，估計就是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唉，只可憐了十一小姐，宋姨娘可是被當著十一小姐的面突然懲罰的，第一次發現四夫人如此厲害，那發火的樣子真真嚇人，直接懲罰讓十一姑娘以後留主屋裡。」

  「哦？」

  「宋姨娘為此在你們進來前，可是已經跪求了一個時辰了，夫人完全不理，十一小姐一直一旁看著，估計都嚇壞了，以後都有陰影了。」小丫鬟和柳兒說著。

  李榮華心中一動，難道後來十一小姐會變化，就是因為這次的事情？

  陳媽媽臉色卻是不好，只是仔細的走到李榮華身旁。

  李榮華順從的拉著陳媽媽的衣角。

  陳姨娘眼角一紅：「我可憐的小小姐。」

  「哪裡可憐了，明日還可以入府內的學堂，和堂姐堂妹們一起上課呢，在麻線胡同可沒這樣的好事。」

  只是話雖然這麼說，陳媽媽卻是無法因為李榮華的話安寧了，這一晚，陳媽媽都翻來覆去，直到轉天，才恢復鎮靜。

  只是李榮華卻不能平靜，因為她到了讀書的院子時，聽到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十一娘的母親宋姨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