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嫡姐

  李氏懲罰完李秋茹，所有人才跟著進入李氏屋中，只有幾個伺候的小丫鬟留在屋外，其中就有秋兒。

  李榮華略略看了一眼，便見秋兒和李氏屋中的丫鬟說著什麼，隱約間卻是聽到華姐兒就是個孩子，後面卻聽不清了。

  李榮華斂下眉眼，隨著陳姨娘到位置上落座。

  不同於傍晚的景象，李氏的屋中擺放著各色的珍品，最中央還擱著一個香爐，緩緩的冒著白煙，讓屋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

  只是李榮華聞到這香味眉頭就忍不住微微皺起，這香味雖然淡，其中一絲味道是濃烈的，那便是茉莉的香味。

  李榮華歪頭：「母親喜歡花香？」

  「九小姐雖然年紀小，倒是個仔細的人，夫人最喜歡花香，就是懷了四少爺的時候，也沒有停了這些香料呢。」一旁一個李榮華在前世不曾見過的姨娘笑著開口。

  李氏也淡淡的笑著：「華姐兒也喜歡香料？」

  李榮華搖搖頭：「華兒喜歡果香，可惜也就橘子熟的季節，將用剩下的橘皮放屋子裡，有那麼一陣喜歡的味道。」

  「沒想到華姐兒這么小就琢磨這些東西。」李氏淡淡的笑著。

  一旁的李秋茹本來鄙視李榮華寒酸，待得看到李氏和李榮華說話，臉上若有似無的讚賞，臉上顏色難看，直接想要上前，卻是被一個看著弱弱的，臉色略病態的女人拉住。

  李秋茹瞪了一眼那女人。

  那女人李榮華認得，正是李秋茹的親生母親，可惜這母親一心為孩子，這孩子卻是被養的只知道討好嫡母。

  李榮華心中雖然如此想著，面上卻是因為李氏的關注，忍不住羞澀的躲到陳姨娘身後。

  旁邊的姨娘都忍不住笑起：「華姐兒還真是個喜歡害羞的孩子。」

  那最先接李榮華話的姨娘有意無意的詢問著華姐兒記到誰的名下養，這話問起來，那些個沒有孩子的姨娘注意力都忍不住集中起來。

  大府邸之中，有個孩子，即便將來寵愛不在，也是個依靠。

  李榮華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微微搖頭，在這樣的時候，最先開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也難怪兩年後會見不到這個姨娘，估計早就不知道被誰給害了。

  不過這些都和她無關，府邸里的事情上一世她就沒參合去多管閒事，這一世自然更不會去管，只要沒有人對她和她弟弟出手，她都懶得去做什麼。

  當然，如果能夠給嫡母李氏一些不痛快，她是願意去做的。

  想著，李榮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香爐，說起來，孕婦其實是不適合花香的，任何一個濃烈的花香味道，都會促時孕婦血液循環加快，也增加懷孕流產的可能性，嘖嘖嘖，這李氏倒是好命，懷孕之間用這些香料，竟然還是給府邸里添了個子嗣。

  就在李榮華想著的當口，李氏將早就決定下來，將她和她弟弟交給陳姨娘撫養的事情說了出來，所有姨娘的臉色不覺的精彩。

  李氏卻是不給任何人繼續說話的機會，對著巧兒開口詢問：「意姐兒呢，今日怎麼不見她過來？」

  「五小姐今日不舒服，早早的派丫鬟過來說了一聲。」巧兒趕忙回答。

  「可請大夫瞧了？」李氏對著巧兒詢問……

  後面的話，李榮華卻是沒聽進去，只意姐兒三個字，就已經讓她停住思緒，不再觀察旁人的臉色變化，也不再看八姐李秋茹，只是手微微握緊。

  她會選擇回李府，除了為了弟弟有個好點的出身，和生活，也是因為這名字，這個人，一個除了師傅屈子陽外，怎麼也無法忘記的人。

  那個前世，被她陷害，且搶了婚事的嫡姐。

  李榮華想到李秋意最後都是對著她笑笑，從未有責怪的表情，眼睛不知不覺的紅起。

  隨即又暗罵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竟然也做出這等小女兒狀態了，只是耳朵卻是豎起來，只到聽到李秋意只是風寒，才放下。

  而李氏身旁，一直關注著李榮華的巧兒在這個時候卻突然詢問：「九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眼圈突然紅了，可是有人叫你受委屈了。」

  這一問，卻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

  李秋茹見所有人注意李榮華，不禁更不高興。

  李榮華眉頭微微一皺，卻是怯怯的低著頭。

  李氏也跟著詢問：「華姐兒，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有東西進眼睛裡了，現在沒事了。謝謝母親關心。」李榮華弱弱的開口。

  李氏卻是吩咐巧兒替李榮華查看，又仔細吩咐陳姨娘要好好照顧李榮華：「雖然華姐兒是外室之女，但如今到了你這邊，你要仔細照看，可別像之前一樣，再出什麼事情，別說老爺不會饒了你，我也不會饒你的。」

  陳姨娘趕忙點頭應是，只是看著李榮華臉色不大好。

  李榮華斂下眉眼，臉上更加怯懦。

  這片刻，巧兒已經走到李榮華身旁，讓李榮華抬眼，給她查看，一邊檢查一邊低聲開口：「華姐兒，夫人可對你是真的好呢，一般小姐，夫人可不曾這麼仔細過。」

  這話恰好能讓旁邊的八小姐李秋茹聽道，李秋茹嫉恨的狠狠瞪著李榮華。

  「母親是個好人。」李榮華乖巧的開口，沒有錯過李秋茹的變化，手上微微一轉，仿佛太緊張，恰巧觸了觸巧兒的手腕，便見巧兒手腕多了點紅包。

  待得確定李榮華沒事，李氏才問起另幾個孩子。

  四房除了五小姐，八小姐，李榮華外，還有性格懦弱的六小姐，以及身體不好的十一小姐。

  大致問了一圈的情況，李氏才開口宣布事情：「老夫人最近覺得家中的姑娘也不少，單獨各自屋中教著也不好，就請了女先生，打算集了府邸里的小姐們，一起學些東西。本來這事情打算等小姐們都來了，通知的，但眼見這事情近了，擔心你們沒做準備，就提前告訴你們。」

  說著李氏微微一頓：「這本是只給嫡女的優待，老夫人心善，去了這規矩，讓庶女們也有機會一起學習，你們可不要錯過了這個機會，一定要好好學，可知道了。」

  庶女們應了是，只是眼底閃過一些嫉恨，這嫉恨自然是給沒來的嫡女李秋意的。

  李榮華若有所思。

  李氏卻是是已經開始吩咐了幾個有姑娘的姨娘仔細注意，說了這些，又問了一些各屋的情況，才開口讓所有人散了：「意姐兒病了，我也得去看看，你們今日就提早各自就先散了吧。」

  李榮華聽到李氏的話，站起的身子不由停頓。

  陳姨娘見李榮華沒有跟來，面上不耐，卻低聲開口：「華姐兒，怎麼了？」

  李榮華低下頭：「我……我也想去看看五姐姐。」

  陳姨娘聽到這話不禁一愣，臉上更不悅，看了一眼李氏低聲開口：「你年歲到底還小，過了病氣就不好了，等五小姐好些，我再帶你去看看。」

  李榮華也知道自己這會真要是同李氏提及去看五姐李秋意有些奇怪，況且被同意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是試試罷了，也不堅持：「好。」

  「這才乖。」陳姨娘笑著誇獎。

  李榮華乖乖的跟著陳姨娘，只是心底忍不住一絲嘆息，看來又無法早早見那個上一世，府邸中對她最好的五嫡姐了。

  不過五姐好了，她一定第一時間去看五姐。

  陳姨娘一邊走一邊詢問李榮華的功課，見李榮華沒有立刻回答，不由回頭。

  李榮華這才反應過來：「對……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以前沒學過女先生教的東西，等幾天後女先生來了，會學不好。」

  陳姨娘聽到這一點，才點頭：「這不礙事，你剛剛回李府，有些東西差上一些，不會有人責怪。」

  陳姨娘顯然也覺得李榮華這方面會差許多。

  雖然以往請女先生，不會教那些庶女，可庶女們還是有專門的教養嬤嬤們教導一些東西的，不像李榮華，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接觸過。

  這麼想著，陳姨娘不由覺得李榮華麻煩。

  李榮華依舊乖巧的感謝陳姨娘，走出李氏的宅子，目光卻是忍不住追著李氏遠去的方向。

  就在李氏走遠之際，一個小丫鬟突然跑到陳姨娘身旁，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陳姨娘臉一紅，看了一眼李榮華，對著秋兒開口：「突然有些事情，我得去處理一下，你先帶九小姐回紅樓吧。」

  說話間，便匆匆離開。

  李榮華不禁疑惑，昨夜才發生了著火的事情，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竟能讓陳姨娘這會這麼把她丟一旁，也不怕昨夜的事情再次發生。

  李榮華也不在意，沒有陳姨娘在，她更輕鬆：「柳兒，我們先去一趟大夫人那裡吧。」

  柳兒眉頭一皺：「小姐，陳姨娘讓我送你回紅樓，您還是不要亂走了。」

  李榮華眉頭皺起，沒想到柳兒竟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到底沒多說，只是將此事記在心底。

  柳兒見李榮華只能妥協不由得意。

  李榮華卻是不經意的對秋兒開口：「母親是不是和陳姨娘關係很好？」

  「這是自然，陳姨娘可是四夫人的庶出表妹，據說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的呢。」

  李榮華若有所思的點頭：「那陳姨娘怎麼會變成我們的陳姨娘啊？」

  「你是問，陳姨娘怎麼入的李府吧。」秋兒也不忌諱：「這還是四夫人主動替四少爺納的呢。」

  「也不知道夫人怎麼想的，給四老爺納這麼一個嬌媚的人兒，如今陳姨娘在老爺跟前可是最受寵呢，不過四夫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好在陳姨娘也很乖巧，一切都以四夫人馬首是瞻。」

  李榮華若有所思，臉上卻是天真的開口：「母親真是個好人。」

  「母親好不好，也是你說的，你這個外室之女，剛剛進府也敢搶我的好東西！」就在李榮華說話之間，便聽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再回頭，便見李秋茹帶著兩個丫鬟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柳兒一看李秋茹過來，趕忙退到一旁，絲毫沒有作為李榮華的丫鬟，保護李榮華的意思，李榮華挑挑眉，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她重生一次，確實不太想當個壞人，不過卻不介意當個小人，要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那可是從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