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底

  返回駐地，唐城把侯三他們召集到了一起，把麥克跟自己說的那些事情全都告訴給了侯三他們，大家一合計，決定按照麥克的提議去做，悄沒聲息的老實在這裡待著，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是最好的。軍醫是唐城重點叮囑的人，直屬連所有受傷的士兵在沒有唐城命令的情況下，都不得對外暴露自己的傷勢，換句話說，只要沒有唐城的命令，軍醫就不能宣布傷員已經康復。

  在唐城的布置下，山頂上大片已經被平整過的空地上，侯三帶人已經埋設了很多的木柱。緬北到處可見的茅草成為了直屬連士兵爭相收割的好東西，經過晾曬的茅草簡單綑紮之後，就是用來搭建茅屋最好的材料。整日裡閒著的直屬連士兵聽說這是在給自己搭建茅屋，就恨不能把這些茅屋搭建的比蘭姆伽的司令部還要堅固還要結實。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避開是非韜光養晦，唐城也就不介意把事情做的徹底些，接連幾日裡，山頭的空地里一直是人聲鼎沸的。東拉西扯的麻繩上，晾著洗淨的紗布，空氣中更是瀰漫著福馬林的刺激性氣味，直屬連已經把這裡變成了一個野戰醫院。被麥克所病垢的茅屋也很快完工，不理會麥克的一再抗議，唐城占據了緊挨著麥克的那間茅屋。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入住茅屋的機會，大多數的茅屋都被唐城下令用作病房，大批的閒人們在軍醫的指揮下，笨手笨腳的忙碌著。要讓112團知道直屬連傷亡慘重，唐城的下一步就是藉口藥品和救護兵奇缺，最好是能讓112團的軍醫和救護兵們能來直屬連的駐地一看究竟，唐城準備借112團的嘴去宣揚直屬連的慘狀。

  兩天之後，不負眾望的麥克拉來了工兵團忽然112團的幾名救護兵和醫生，給直屬連的傷員們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和治療。在唐城的要求下，直屬連的火頭軍老江頭讓幾個整天吃罐頭的美國醫生見識了一回中華美食的博大精深。離開的時候每人還得到了唐城饋贈的禮物，對這些非戰鬥人員來說，能得到一把日軍的武士刀的確是件愉快的事情！

  在美式和指揮刀的刺激下，工兵團來的幾個美國醫生再三表示，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他們過幾天會再來給直屬連的傷員們進行複查。不過在唐城的印象里，工兵團的醫生們好像每天都有時間。因為美軍工兵團的營地里實在沒有幾個傷員，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給那些酒後鬥毆而受傷的美國工兵們包紮而已，更何況現在新平洋的美軍好像並不是很多。

  輕而易舉獲得了美軍工兵團醫生們的友誼，蟄伏在新平洋外圍的直屬連開始沉靜下來，每日裡必備的訓練也被唐城有意縮小了規模，不是嘴饞了想吃肉的時候，唐城都不會把斥候放進周圍的林子裡去。睡懶覺的人越來越多，整日裡懶洋洋只顧著曬太陽的人也越來越多，如果要和駐紮在新平洋的112團比試軍紀，可能直屬連從上到下前都要挨軍法官的鞭子。

  當然直屬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閒在的，一直不被唐城重視的蔡金城整日裡忙個不停，侯三他們那日追擊殘敵事俘虜的20幾個緬甸士兵被蔡金城打著唐城的旗號全都接收過去，每天天光放亮就帶著那些老實了很多的緬甸俘虜們漫山溝的轉悠，負責監視蔡金城的骰子回來說，這貨可能是在找尋翡翠礦脈或是金礦。

  唐城可沒有時間繼續去理會蔡金城那些狗屁倒灶的瑣事，他現在正和麥克還有侯三他們幾個聚在一起盤點直屬連的家底。擺在唐城面前的是直屬連的花名冊，識字最多的譚飛一直充當了帳房先生的角色，每次戰鬥之後統計傷亡數字的事情都是譚飛在記錄。直屬連離開列多時是超過300人，一直堅持到112團南下奪取新平洋，直屬連還剩下包括傷員在內的不到140人，半數的士兵陣亡在了緬北的山林里，不過還好，剩下的這些士兵可都是經歷過血仗爛仗的老兵。

  一提到直屬連的傷亡數字，唐城就是滿臉的落寞，只有在譚飛提及直屬連現存的物資時，唐城的臉上才算多少有了些表情。直屬連現存的物資情況是目前讓唐城唯一覺得是個好消息，指揮部雖然只按照麥克索要的清點內容調撥了7成數量的物資，卻也足足讓工兵團來幫忙的卡車來回拉運了四趟。

  麥克帶人從新平洋弄來的糧食足夠直屬連的一百多人三個月的消耗，再加上指揮部調撥來的罐頭、臘肉什麼的，直屬連現在儲備的各種吃食粗略計算就夠他們這一百多人半年所用。手中有糧心不慌，只有保證了大家不會餓肚子，唐城才有琢磨其他事情的可能，否則唐城早早就去跟112團服軟換取糧食回來救急了。

  「咱們現在就只剩下不到140人，多出來的那些武器彈藥咋辦？我說的這些還都是美式裝備，還有咱們幾次從日軍手裡繳獲來的那些戰利品也快堆不下了，若是再下上幾場雨，堆在外面的那些日式武器可就都要生鏽用不成了。」譚飛的話引來了大家的注目，遠征軍其他的部隊也許不敢倒賣武器，可在唐城這裡，倒賣武器卻是司空見慣的時候，早在南下初至昆明的時候，唐城可是就倒賣過多餘的武器彈藥進黑市里。

  唐城翻看譚飛仔細記錄的帳冊，幾百支日式三八步槍、四挺完好無損的日式輕機槍、還算充足的配套日式子彈，還有一些日軍的帳篷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如果只是些帶有日本特色的小玩意還好說，畢竟唐城可以用這些東西去交好美軍工兵團的人，可這些日式的武器彈藥攥在直屬連手裡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既然是對直屬連沒用的，那麼這些東西就應該去它們該去的地方發揮作用，唐城才不在乎這些被運回昆明的武器被賣給了什麼人，一旦這些東西在昆明黑市里脫手，就再也跟直屬連沒用關係。和唐城他們廝混的時間久了，麥克對唐城他們如此規模倒賣武器彈藥的事情一向是置若罔聞的，反正事後分帳的時候有他一份就行。

  解決了戰利品的事情，唐城又在琢磨直屬連多出來的那些美式武器，現在的直屬連也就一百多號人，其中戰鬥人員還不足八十。不足八十人具有戰鬥力的直屬連就掌握這足夠裝備200多人的美式武器，這在唐城看來並不是什麼好事，一旦被指揮部得知情況，說不準還會給直屬調來補充兵，然後強逼著經過補充的直屬連加入南下作戰中。

  賣一件武器也是賣，唐城索性就打著膽子提議把多出來的那些美式武器也通過喬治運回昆明去賣掉，可他的這個提議卻遭到了侯三等人的勸阻。還是侯三老成持重，乾咳了幾聲打開了話匣子，「長官，我明白您這是對兄弟們的一片苦心，但是這個事情太大了，一百多件美式武器說賣就賣，萬一上峰查下來可是要掉腦袋的啊。再說昆明黑市那邊不會沒有**的探子，如此明目張胆的倒賣美式武器，怎麼也瞞不過去的啊！」

  「是啊！長官，三哥說的不錯。」譚飛緩過神來接了過去「這麼多美式武器流進黑市里，軍委會不會不知道，真要是仔細查起來，說不定還會連累到黃家。大不了咱們到時候就直接移交給來接防的部隊，這樣回去以後對上峰就能交代過去了，沒幾個錢的東西，也省的到時候招惹麻煩。」

  其他人都沉默著沒說話，其實大家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自家長官的膽子也太大了，雖然軍中倒賣物資，吃空餉的事情時有生。但是像這樣倒賣上百件美式武器的大手筆，他們還是聞所未聞的。就算有，那也是傳說中的大佬們才能幹這樣的事情，如果幹了，不回國沒事，一回去肯定會敗露。到時候不等你去自，無孔不入的軍統就會找上門來。

  轉過彎來的唐城很是欣慰的看著眾人，心中感慨萬分，在自己看來這個決定是那麼的簡單，可對於侯三他們來說卻是那麼的不容易。「那就算了，那那些多出來的美式武器保存好，到時候移交給來換防的部隊好了。」到底是拗不過眾人的唐城很是利索的改了主意，真要是為了幾個錢就拖累了這些生死弟兄，唐城覺得自己到時候就是死一百回都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