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食物危機

  離開列多已經是第十三天，唐城的硬皮本里也已經寫了十三篇日記，寫日記不是唐城的習慣，這是離開列多的時候，麥克專門要求的，就連硬皮本和鋼筆也是麥克給的。為了保密，唐城帶隊離開列多的時間選在了半夜，兩車從蘭姆伽緊急調來的補充兵用來假扮唐城他們留在營地里繼續訓練，不是熟悉內情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唐城他們400人已經趁夜摸進了野人山。

  也許是唐城把一切都想像的太過美好，從踏進野人山開始的那一刻，麻煩就不停的找上了他們。進入叢林的第三天，一個不聽勸告的補充兵半夜解手，卻不小心進了蟒蛇的肚子裡，等唐城他們劃開蟒蛇的肚子，被蟒蛇吞進去的補充兵早已經沒了氣。泥澤、毒蛇、螞蝗，這些野人山叢林裡的守護者輪番的來找唐城他們的麻煩，到了今天也就是進入叢林的第十三天，唐城已經失去了7個手下。

  原本雄心勃勃的補充兵們早已經沒有了剛進入野人山叢林時的銳氣，一個個渾身暮氣走路都顯得有氣無力，就快要見底的食物讓補充兵們甚至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難道自己這些人要餓死在這叢林裡了？唐城已經沒辦法催促這些補充兵加快速度，部隊行進的速度已經從剛開始的每天40公里下降到了現在的20公里，如果是換了雨季里進入叢林，唐城擔心這些補充兵一整天可能連5公里都走不到。

  「沒有怎麼辦，繼續前進，現在只能繼續走，否則就要餓死在林子裡。」被憂心重重的侯三問及怎麼辦，唐城給出的回答卻還是依舊硬氣，至少那百十個潰兵還能支持得住。茂密的熱帶雨林讓唐城第一次感覺到了危機，身後的已經出現慌亂的補充兵況且不論，令他擔憂的是這些補充兵中半數以上的人普遍缺乏叢林山嶽作戰的經驗、訓練和裝備。

  進入野人山的第一天，唐城就下達了一道令人費解的命令，所有官兵一律不准喝未經煮沸的水，吃飯前必須洗手，不允許在二餐之外食用任何野果野菜，採摘到到野果野菜必須統一送交各連後勤辨認分類，違者軍**處。

  然而唐城還是低估了熱帶雨林的威力，進入叢林的第六天，連部兩部電台中的一部就因受潮而損壞。在這難辨方向的茫茫原始叢林中，電台意味著什麼？為了避免人心浮躁，這個消息已經被唐城嚴密的封鎖了。

  午後前的一陣細雨為穿行在熱帶叢林中的唐城他們帶來了難得的一絲涼意，但是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天彷佛好像是漏了一樣，不是在下雨，而是在潑水，無奈之下唐城只好下令部隊原地休息。高強度的行軍加上不斷縮減的口糧，把補充兵們已經折磨得精疲力竭，這會正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唐城踩著泥水拖著沉重的步子檢查了一圈後，返回的時候發現侯三已經帶人用芭蕉葉搭好了一個棚子。唐城默默的望著侯三忙碌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已經都是排長的侯三許多時候更象他的副官長，對於唐城生活鎖事照顧得可謂無微不至。

  「趕快進棚子啊，千萬別感冒了，這可是軍醫專門叮囑過的。」侯三正指揮劉石頭他們幾個搭建棚子，忽然發現渾身濕透的唐城就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後，急忙催促著唐城進棚子裡避雨。侯三的這句話提醒了唐城，補充兵們還不大適應叢林，這場大雨過後恐怕不少士兵會患上感冒。在這樣的原始叢林內，小小的感冒極易引發各種併發症，一旦病倒就等於宣判了死刑。

  唐城左右四顧準備找軍醫問問找點什麼驅寒的辦法，正琢磨這找尋軍醫的時候，劉石頭卻從一個低矮的窩棚里端來了幾個還冒著熱氣的飯盒。唐城迷惑的望著劉石頭遞給自己的飯盒，劉石頭解釋道：「這是軍醫組織人熬的薑湯，用來給大家禦寒的。」

  用一片芭蕉葉蓋住的飯盒帶給了唐城一絲的暖意，感受過片刻的暖意之後，唐城將缸子遞還給了劉石頭，「傳我的命令，士兵先喝，最後是軍官。」劉石頭先是一愣，隨即把目光投向了侯三，侯三瞟了一眼唐城已經青白的嘴唇和堅毅的神情，只能暗自沖劉石頭點了點頭。

  在得知所有的士兵都喝上了熱姜水後，唐城這才終於從劉石頭手裡接過了一缸滾熱的姜水，隨著一股熱流下肚，唐城青白的嘴唇上出現了一絲紅潤。終於等著雨過天晴，唐城並沒有下令馬上出發，而是召集手下的親信們聚集在窩棚槍的泥濘里開會。

  大家心裡都明鏡一樣，他們攜帶的給養已經所剩不多了，可前面的路還要走多久誰心裡也沒個底。「咱們的給養已經不足了，要我說不行就供給減半算了，再弄些野菜什麼的，咱們當初走林子的時候可不也是這樣過的嘛，也沒見有誰餓死。」骰子自言自語的嘟囔恰好被唐城聽了個清楚。

  唐城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看看身旁侯三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猶豫一下詢問著負責後勤給養的譚飛，「咱們的給養還夠吃多久？」存糧的數量現在是國軍分隊的最高機密，實際的數字除了具體操辦的譚飛和兩個潰兵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人知曉。心知那些無緣會議的傢伙們都在遠處暗自朝這邊觀望著，譚飛只能笑著告訴唐城現存的給養足夠所有人維持十天。

  唐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譚飛現在的話做不得數，悄悄看著譚飛很是隱晦打來的手勢，唐城心中一驚，這貨所謂的十天不過是每天一頓飯的標準。看著譚飛使給自己的眼色，唐城頓時明白了譚飛的用意，眼下安撫軍心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剩下這點給養按現在的標準，最多三天就會耗盡。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唐城冷靜了下來，雖說給養已經不大夠了，可他們也在叢林裡穿行了十三天，而且行進的速度遠比當時自己這些人穿越叢林時快了很多。根據地圖，唐城推斷按照部隊前進的方向和速度，大概最多再有一周左右就能走出這片原始森林抵達自己鎖定的那片紅土地。現在就缺四天的給養，如果把現在的每天三餐改成兩餐，最多也就是差兩天的給養，用野菜芭蕉根什麼的頂一頂，也許就能走出林子。

  統一了侯三他們的意見之後，唐城把所有士兵召集到了一起，並把部隊給養所剩無幾的事情直接說了出來。補充兵們自然是一片譁然，不過在百十名潰兵的極力壓制下，補充兵們的譁然沒能持續多久便沒了聲音。「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可我們還要繼續前進，要不然只有被餓死在這裡。從今天開始，三餐改為兩餐，而且兩餐里必須添加野菜、芭蕉根這些能讓我們填飽肚子的東西，如果能打到野物，那就更好了。」

  唐城的命令是強制的，雖說很多的補充兵還是不大樂意，可他們都明白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如果把所有的給養都消耗乾淨了，只吃野菜什麼的，他們這幾百人還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隨後再上路，各排的救護兵就成了士兵們哄搶的香餑餑，叢林裡有什麼東西能食用，也之後這些救護兵知道，為了能填飽肚子的士兵可不想自己被自己找來的野菜毒死在林子裡。

  「我估計照這樣下去，咱們剩下那點給養完全足夠半個月消耗的，你沒見那些傢伙找尋野菜時的耐心。」晚飯是肉罐頭燉煮野菜，當然不可能是兩三個人分食一盒罐頭，而是一整口行軍鍋里放了兩盒罐頭，吃飯的人卻是一個小隊。各小隊做飯的火頭兵早已經接到了譚飛的通知，要節省著罐頭，哪怕是多給吃飯的人分發一塊餅乾，也要節省罐頭的用量。

  唐城用勺子在自己的飯盒裡翻找了一遍，就只找到拇指大小的一塊肉罐頭，當即也沒聲張，只是把自己的那塊餅乾泡進野菜湯里，呼嚕幾口喝了個乾乾淨淨。「你說的沒錯，照這樣下去，剩下那些給養足夠半個月的消耗。」唐城給飯盒裡添了些開水小口喝著，「我現在才發現，敢情骰子不是咱們中間最會精打細算的那個人，你小子可比他奸猾的太多了。」